第185章 線索三 信兒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333
  第一百二十八章線索三

  信兒

  陳太後早眼巴巴看著蔣公公的動作了,這會兒一把接過來,先挨個打開盒子瞧,見依舊是一個個米粒大小的藥丸子,就鼓了鼓嘴。小心地伸進去一指扣,從第三隻裏掏出了一張小紙片。展開,正反瞧,紙片上依舊隻寫著那兩個字:照例。

  她難掩失望地耷拉下了肩膀。片刻,又不甘心的嘩啦啦一股腦將裏麵的水丸都倒在炕頭,細細巴拉開看。反複兩次,確實沒有。她的手就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了,神情怔怔地皺眉,自言自語道:“沒有啊?”又確認似的轉問蔣公公,滿含期待地問:“他上次不是說要寫信嗎,沒有啊?他說要畫像給我瞧瞧樣兒的。沒工夫啊?”

  “嗬嗬,何不麽……”蔣公公對著陳太後那一雙滿含失望的淚目,心裏禁不住的難過起來,對那人生出了幾分大不敬的抱怨,萬分不忍心說出那個“沒”字,“挺忙的呢說!”

  “哦。可不忙麽!哀家是傻了!管那麽多人,怎麽能不忙啊!”擔憂道:“哎呦,整日天南海北的跑,也不知道曉不曉得注意身體!不能仗著年輕不當事啊!他好嗎?瘦沒呀?”

  蔣公公心說咋地不比您的日子過得好啊!胖瘦咋地呀!自由人來去的,要啥不缺啥,您不用惦記!可想到眼前這個天真的老婦人平日待自己的溫和與縱容,再看看她麵前笸籮裏的那些針線,就咽了口唾沫,賠笑道:“哎呦,這個奴才忘了問了!”說著跪倒磕頭討饒,“現在去問也來不及了,走了!您恕罪!”邊上奢月跟蔣公公是對食的相好,彼此了解,有比奢光多兩分機靈,眼珠一動,就明白了八九分,不動聲色蹙了蹙眉,乜著蔣公公啐道:“你個挨千刀的!要你何用!有話捎來嗎?還不快講!”

  “啊!”蔣公公哎呦一聲拍拍腦門,恍然道:“奴才真是耍錢輸傻了!嗬嗬嗬,”喜笑的道:“有的!有的!”

  “別嚇唬他!”陳太後破涕為笑,嗔了奢月一句,像個孩子一樣眨著眼睛問:“說什麽?”

  “說他忙的很,最近都沒什麽工夫的。叫您別惦記。”

  “不惦記!他好就好,惦記他幹啥呀!”

  蔣公公眯著眼兒笑著掩飾發慌,嘴裏卻管不住的突突道:“聽說您眼不好了,著急的不行。要您不要再做東西給他啦,花幾個錢兒都能買到的,您自管好好的長命百歲,比啥給他啥都強的!”

  陳太後的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卻笑道:“哪裏能一樣的!對了,他媳婦不給他做針線嗎?怎麽還買呀?別人賣的哪裏有自己做的好穿啊!”又問:“他媳婦是不是厲害啊?懶嗎?誰給做媒的呀!哀家要治她得罪!還有,你沒問問,這也大半年了,有了沒?他媳婦?”

  “額……”蔣公公這才想起上回說的謊,好像是說有媳婦了的。一時沒回過彎兒,垂了眼瞼。正想詞兒,奢月的臉很不好看了,切了一聲,“瞧那記性!”奢光一笑解圍道:“娘娘,他還小,哪裏想得到問這個呢!再說,新過門的年輕媳婦臉皮薄,千萬裏的,不知道過多少人的嘴,哪裏好讓人傳這話的?”

  “對哦!我糊塗了!那得了!許是沒有,有了總得說吧!”陳太後說著悠悠歎了口氣,舉起針蓖了蓖頭,“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奢光,賞!”

  “哎!知道了,娘娘!”

  “嗬嗬!”這宮裏就沒有第二個這麽和善的主子!蔣公公一感動,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許就是孩子心性沒找到準譜,嘴裏下意識就禿嚕出一句:“他叫您等著他,就快了,他就快來接您啦!”

  陳太後聞此言,神情驀地僵住了。片刻緩緩蹙了眉,雙目發直的訥訥道:“是……,是嗎?他這麽說的?”

  蔣公公和奢月心中有暗鬼,見她突然白了臉,一下就呆了。

  “嗬嗬嗬”陳太後頓了片刻,笑了起來,笑了兩聲想收卻收不住,突然嗚嗚咽咽的語不成調。這番大喜大悲的間雜不清,變化太快,令人無所適從。

  不知情的奢光正去了銀子過來,趕忙塞入蔣公公懷裏,上前扶住陳太後,溫和的笑勸:“瞧您,怎麽喜歡成這樣!他要知道自己一句話惹您這樣傷身體了,可如何自處?”

  “嗬嗬嗬!是啊,”陳太後笑的奇怪,空洞的抹抹擦不禁的眼淚,揮揮手,意思是今兒到這兒了。毛毛躁躁的推開臉前的笸籮跳下炕,想回床邊。挪了兩步,又定住,轉頭想吩咐身後的奢月什麽,一張嘴卻淚如泉湧,一句話也說不出。她自失地雙手捂住臉,靠在一臉茫然的奢光身上哭起來。哭卻不敢大聲,壓著音,瘦弱的身體簌簌地抖如篩糠。

  蔣公公和奢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謊話穿幫,又擔憂又不敢說,麵麵相覷,垂頭一語不敢發。

  二皇子所用的香燭成分,頁問虛和兩個弟子,以及劉、李兩家的四個工匠一起,整整搗鼓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有了結果。

  彼時,駱思恭正以手支頭靠在桌子上打盹。他夢到自己回了東廠,看見蘩卿正窩在椅子裏睡覺。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正想在她身邊蹲下,突地,一隻大黑貓不知從何處撲出,抓向她的臉。他立刻阻止,手卻穿過黑貓的身體,抓住了一片虛空。他一驚,眼睜睜看著貓尖利的爪子劃了她一臉血道子。

  駱思恭激靈靈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頁問虛正抱著一隻黑色的小奶貓進了屋。他看著那黑貓洞深的眼微微有些愣怔,心裏劃過一陣不舒服。

  然而,更讓他不舒服的還在後麵。

  當他親眼見著那隻可憐的小東西,在被灌下足料的香燭灰後,幾乎是下一瞬便突發癲狂,七竅流血而死時,錯愕的雙睛凸出,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穀底。

  “意外嗎?”頁問虛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麵色冷沉。此時的燈光下,他本就滄桑感十足的相貌越發顯得陰森。

  駱思恭麵無表情,心中卻滿滿都是擔憂。他開始隱隱後悔,不該把蘩卿自己一人放在東廠。有人下毒?有人對二皇子下毒!是誰?與高成和謝林有關嗎?這兩人究竟是誰的人他尚未可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與兩人有沒有關係,都肯定還有別人的……至少主謀尚無法確定。

  似乎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是甄貴妃?那麽,宮裏今晚一定會出亂子,蘩卿去見高成和謝林,會受牽連嗎……

  若再想的複雜一些,不是甄貴妃呢?那麽,那個人在不在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