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線索三

  神秘的“他”

  男子才看清美人，認出居然是會賓樓的嚶嚶，立刻不悅的拉長了臉，撩衣襟坐到了對麵的椅子裏。“二哥，都什麽時候了，你叫她回來作甚！萬一王琅或阮家人知道了，不知要費多少事！”四海幫有結義兄弟九人，黃家權排行老二，是副幫主。男子排行最小，人喚一聲九爺。

  “老九忒以小心！會賓樓這幾天進了不少新人，誰注意她！”黃家權不屑地道，隨口在美人臉上親了一口，“再說，阮文那小子廢了，我們嚶嚶首功一件，我總得好好獎勵獎勵她吧！”嚶嚶聞言嬌聲軟笑，低低的在黃家權耳邊列數討東西。黃家權哈哈笑，滿口應得。

  被稱作老九的男子看著兩人的惡心樣兒，厭煩的剜過嚶嚶麵上一眼，猶猶豫豫的撩衣袍，不遠不近的對坐了，“事不謹慎必敗！二哥，色字頭上一把刀，您還是克製些好。等回了南海，多少美人，不是隨便你！”

  黃家權從來喜歡嚶嚶，就煩別人說這個，不耐煩的揮揮手，“得了得了！你也用不著拈酸，也給你準備了個！”朝外頭喊了一聲，綠萼應聲嫋娜而進，身後跟著四五個夥計，手裏都端著個大托盤，上麵是酒饌等物。一一列擺好了。夥計們退出去。

  黃家權指了指男子，吩咐綠萼：“去伺候著！”

  綠萼眼底閃過絲不情願，卻不得不做著嬌羞，媚笑著嗲聲應了，慢慢靠近男子坐下。

  男子覺出綠萼身體和神態間的試探之意，有點興味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呦，這回可找了個長心的了！”又對黃家權道：“二哥，有正事要說呢，打發她們出去吧！”

  黃家權見他並不拒絕，哈哈一笑，“急哪門子！我們兄弟多年沒見，先喝兩盅再說！”指指酒杯，吩咐綠萼：“滿上滿上！好好伺候我兄弟，讓他盡興，爺重重賞你！”

  綠萼也立會了男子瞧中了自己的意思，識趣兒的滿上了酒杯，歪斜著身子靠過去，一隻纖纖玉手將杯子遞到了男子唇邊，另一臂就纏住了男子的胳膊。剛出了小月子的豐酥大胸有意無意的亂拱，吐氣如蘭的在男子耳邊嗲聲勸進。

  男子聞到了綠萼身上傳來的藥香氣，疑竇頓生，對她的來曆產生了懷疑，就不動聲色的與黃家權對了一眼兒，轉頭捏起綠萼的下頜仔細瞧了瞧。見她眼底生光，眉目都是機靈，滿意的伸手摟將入懷，依著她的櫻唇一吮一吮慢慢滿飲一杯。黃家權看的大笑，連聲叫“好！”

  推杯換盞，女人的酒裏是加了料的。剛過三巡，兩人就不勝酒力，伏案大睡。“是誰？”男子指著綠萼問。黃家權眼底閃爍，笑著反問：“你猜呀？給你帶走的。管你有大用就是！”男子疑惑躉眉，兩人這才扯入正題。說的竟然都是最近朝堂內外發生的事。

  這夜約莫子夜過三五刻時分。

  皇宮倚東，東華門以北，一對身著神機營服飾的侍衛正在巡夜。八個人一隊，安靜的穿過徽音門，交割出示銅牌，再入麟趾門，在慈慶門前分作兩撥分別左右轉開。

  向左側轉去的四個侍衛剛拐過彎兒，領頭的侍衛便發現前麵有個黑影，他立刻機警的大喝了一聲：“誰！別跑！”

  那黑影下意識慌不迭的快速奔躥，卻被迅速追上來的四個侍衛在韶舞右門處逮了個正著。

  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自稱姓蔣，是慈慶宮值殿處的火者。今晚借著值殿的空閑去元輝殿賭錢，輸光了方回轉。害怕被抓住，治個玩忽職守的罪，這才逃跑。

  這倒不是稀罕事。侍衛在小蔣太監身上搜了一通，發現了兩張賭輸欠賬的條子，便不以為然的放他離開了。

  小蔣公公千恩萬謝的站在角落裏，躬身目送侍衛的身影遠走，趕緊伸手摸摸腰襠處，確定東西還在，這才長長籲了口氣，擦擦額頭的汗，一回身麻溜的從韶舞右門角落鑽入，疾走著往慈慶殿的方向去了。

  回了慈慶殿的時候，仁聖皇太後陳氏還沒睡。依舊如他離開時那樣，坐在裏間的炕頭挑燈做針線。瘦小的身體靠著迎枕，姿態未變，隻是頭歪向亮光緊湊，覷眯著眼，手不時的往遠一些的地方舉一舉。伺候著她粘線和翻花樣的宮女，也由頭先陪著的奢華和奢星，換成了年歲小一些的奢光和奢月。

  小蔣公公的腳步聲剛傳進來，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奢光頭一個就發現了，立刻起身，幾乎是踩著蔣公公進門的身影一同道了聲：“呦！可回來了！怎麽晚了？”奢光今年十六歲，容長臉，白白淨淨的，一說話便露出一口白牙。

  一邊的奢月比她小兩歲，才十三出頭。一向最是快人快語，蔣公公進門她跟沒瞧見似的，這會兒手未停的瞥了一眼還有些氣喘籲籲的蔣人，啐了一口，劈劈啪啪的道：“沒皮沒臉的東西！指定又去賭了一把唄！輸光了回來的吧？主子賞你那對鐲子是不是沒了？就不該給你！”說著大眼忽閃忽閃的瞧了對麵的陳太後一眼，意思是：您瞧！我說什麽來著？“承華宮這幾天亂，不是教你取了東西快回來嗎？”

  “哎！”陳太後這才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活計，轉頭過來，依舊覷眯著眼，問：“東西取來啦吧？”

  蔣公公羞愧的麵紅耳赤，也不解釋，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砰砰磕頭。

  奢光恨鐵不成鋼的剜了一眼蔣公公，又瞧了眼陳太後，見她真無過多不悅之色，才歎著嗔訓道：“你呀，枉費了咱們娘娘的一番苦心了！說了多少次了，你還小呢，別跟著後四宮那幫鬼崽子們鬼混！”伸手道：“給我吧！”後四宮說的是慈慶宮後殿的奉宸宮，勳勤宮，承華宮和昭儉宮。剛薨逝的貴太妃就住在承華宮。

  蔣公公不敢再提方才遇到侍衛的事，趕忙從腰襠處掏出來一個毛巾包著的小包，將外頭的白毛巾去了，露出三個拇指大小的小盒子。奢光拿起來，走到陳太後身邊，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