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收網

  第二節

  曾廣賢其實不想管駱思恭這風流事。他覺得他這哥哥有點兒欺負小丫頭。嘿嘿道：“也是。你不然就帶著她得了！趕緊弄回家去，大家都省心。真搞不懂你！整了一晚上怎麽愣是沒成呢！真是！”

  “別貧了！你以為我不想啊！實話告訴你，現在呢，若她出了岔劈，我出手救她還好辦，若我主動提一提，不但頁家會跟我翻臉，李太後也會怪罪我的！”曾廣賢聽著話，嚇了一跳，駱思恭道：“得了！少廢話，你得先把人給我找到再說吧！她那住處到現在還安穩，說明沒事。反正仁壽宮那頭已經差不多了，要不讓她回去睡覺，安安穩穩等天亮。要不，你有本事給我帶過來？”

  曾廣賢罵了個髒字，“×！哥！你親自看個人都看不住，讓我弄，我有那本事嗎？都說守著寶山不空走，不是兄弟說，哥你可真夠丟臉的……！你說你，好好好，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瞧著駱思恭撂下來的長臉兒，曾廣賢趕緊諂笑著作揖，邊說邊麻溜兒往外去了，“我這就去啊！找我弟，他不顯眼兒。”駱思恭將跟著蘩卿的事兒吩咐了曾廣賢，畢也隨著他離開的腳步往外走。慈慶宮這個偏院是靜貴太妃的轄處，住著都是她的下奴宮人。左右隔開，旁邊是宮女住所。院子裏正在拾掇檢點要小太監侍衛紛紛停下來向他行禮。這些小太監等下是要拿問口供的，駱思恭想了想，吩咐侍衛道：“將這些小太監都送到東廠，你們留幾個守住院子，聽候吩咐。”

  侍衛們應了。駱思恭負手“嗯”了一聲正要離開。楊立明從角門處匆匆趕來。邊走邊叫了聲：“大人留步。”說著已幾步上前來，附耳他道：“大人，剛才喊叫的那個宮女已經自盡了。”

  駱思恭四下掃了一眼，壓著聲音問：“她可曾又說了什麽？”楊立明搖頭道：“不，什麽都沒說，口緊的很。”

  “倒是個忠心的！”

  “倒是貴太妃身邊的大公公很是怕死的樣子。我們把他製服了。”

  “嗯，很好。現在帶到東廠大獄，我這就過去，我要親自審。”

  楊立明應聲而去。在院中分徑處，與同樣行色匆匆的而來的斳前打了個照麵。

  駱思恭一見斳前的樣子就皺了皺眉，待人逋一靠近，便問：“可是仁壽宮那邊兒，事兒已經結束了嗎？”

  這靳前正是駱思恭在蘇州謝家查緙絲案時，從京城受了王璜的命令趕去向他報信的兩個侍衛之一。哥哥靳奎在兵部為文書椽吏。因上次的事情有功，一回來就得到了提拔。很得駱思恭信重。他這次分領了幾個侍衛，在仁壽宮和噦鸞宮四下巡查。隻等他們頂進那太監團夥的暗樁尋機會滋事尋釁，一傳出信兒，他便好帶人圍捕拿問。

  靳前走過來，先單膝下跪行個大禮，才沉聲道：“大人，有了點兒事。”

  駱思恭很欣賞他這股子穩當勁兒，很和他的脾氣，遂也不急不慌的問：“怎麽了？”

  斳前道：“兩個事兒。頭一個，咱們的那兩個失蹤的樁子在仁壽宮後院的廢井裏找到了。”

  “嗯。”既然是在廢井裏找到的，那自然就已經是兩具屍體了。“您說的一點兒不假。這些太監可不是單單這幾個人。他們最絕的不是掩護周密，接應到位。而是一絲錯處也叫你拿不到。”

  “哼哼！”駱思恭道：“宮中耍錢不算個事兒，他們隻是腦筋清楚些罷了。把人拉回去。好生安葬。”又問：“其他人怎麽樣？那幾個混進去的，有什麽要緊的事兒發現嗎？”

  “並沒有。”

  “這卻不是好消息了。”駱思恭沉吟道，“若非僅僅就是咱們已經掌握的這些情況的話，那就是證明，在咱們行動之前，他們可能已經有所準備了。李鴻英之前可能就是栽在這上頭了。”後一個可能性更大，因為這是皇宮。太監之間的網絡錯綜複雜，走漏消息是常態。這就是為什麽，每宮主子一發落奴才，動輒都是一眾人一起處死。連帶的關係之下，沒有摘得清楚的個人。

  “看來還有其他的人。”靳前問，“那咱們埋得穩當的那幾個樁子，還要撤下來嗎？是不是繼續跟進？”

  “嗬嗬，”駱思恭笑了笑，“宮裏哪裏有絕對忠心不變的利益關係？此事過後，他們究竟還是不是咱們的人，就不好說了！”雖說雖說除惡務盡，但最後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罷了。等我先審一下現在抓到的那些人。天亮之後問問陛下的意思再說吧。”

  “是。”

  “還有件事是什麽？”

  “哦，這個倒不是什麽大事兒。仁壽宮主殿死的那個大太監，就是欠了上萬兩銀子的賭債那個。他的小徒弟跑了。”

  “跑了？”駱思恭聽這話眉頭動了一下，“怎麽會叫人跑了呢？往哪兒跑了？追了嗎？”

  “正在派人追。”這事兒斳前本覺得沒必要說的，見他一臉鄭重的樣子，不敢怠慢，趕忙回答道：“奧，聽說是往東五所那邊跑了。”

  “東五所……”駱思恭喃喃的想了想，突地臉色變了變，道了聲：“糟糕！”東五所的太監房距離宮正司女官六所的住處很近。“咱們的人跟過去多少？”駱思恭問著已經大踏步往外走。靳前見他眼中的急色唬了一跳，不知道有什麽關結，或者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趕忙跟上幾步，“跟過去十來個兄弟。”

  “好！嗬嗬，”駱思恭苦笑一聲，十個人追一個小太監，這個動靜兒已經夠了。那邊的住處一定會都會被驚動。這樣的話。蘩卿不在屋裏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但願假裝她貓著的那個小太監，夠機靈，能夠走得脫。

  雖然都是已經有思想準備的事兒，但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慌張。邊走邊吩咐小跑著才能跟上他腳步的靳前道：“你趕緊回去，帶兩個人。到宮正司女官六所的住處周圍貓著。看看沈大人的住處有沒有什麽動靜。你可認得沈大人？“

  靳前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他是聽說了新近升遷的女官沈典藥大人是緹帥的親戚的。“認得！”那麽個大美人，侍衛們不傳說她的人可少，都爭著向他打聽此人呢！

  “嗯！你親自帶兩個人守在沈大人的住所四周。若瞧見她回去。給我攔住。就說是我說的。叫她先不要回去。她可能換了裝。可能是小太監，又臭又髒。或者是別的什麽樣子，總之，你認仔細一點兒。在你手裏走脫了她，我拿你是問！”

  “是！屬下這就去！”

  倆人說著已經到了慈慶宮大門口。駱思恭叫了個校尉跟著急急往東廠趕去。靳前走了幾步又停住，在身後問：“那些太監的住所要搜嗎？”駱思恭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道：“把抓到的人都看好。我馬上就帶人過去。到時候再說！”

  此刻著急的可不止駱思恭一個人。

  南司房後身一間陰暗的小屋裏，有兩個人也正在說同一件事。

  屏風後立著的男人正在換衣服，一個小太監隔著屏風跪在地上。因為害怕，樣子有些瑟瑟的。

  “說完了嗎？”屏風後的男人聽完了他的回稟，問。聲音難辨喜怒，卻繃得很緊。

  小太監拿不準兒他的心思，伏地道：“奴，奴才說，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