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無理取鬧
作者:
歸涯 更新:2021-05-19 10:39 字數:3491
郭毅走後沒多久,李仲就被叫過來了,把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後,葉天說道:“明天我去趟廷尉,把這事兒跟廷尉的人講一遍,先看看廷尉那邊是如何說,如果那邊沒有坐視不管,你帶著張季做個隨行即可,如果廷尉不打算介入,你就替他們把事情做的漂亮些。”
“家主,廷尉難道有類似的打算?”李仲聽葉天說廷尉準備動手,猜測出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此事似乎牽扯甚廣。
葉天轉身看著廷尉所在的方向,眯起雙眼說:“幾個逼良為奴的地方惡霸,自然沒有那麽多事情,但這些人提醒了我,真正的頑疾是土地兼並。這是會比突厥還要恐怖的大患的,如果不能及時作出處理,等日後與突厥開戰時,再解決就晚了。”
高利貨是不用奢想還上的,基本到最後都是把地賣掉來還賬,失去了土地,百姓就失去了活命的依靠,於是就賣身為奴。
要知道自古封建王朝的奴隸是不算人的,也就是說不需要交稅,像明朝後期稅收按照人頭,由於大量的百姓賣身為奴隸,無法交稅,這也導致一個非常恐怖的事,那就是國家收不上稅來了!
國家沒錢了!
自古以來都是燒錢,沒有錢燒了怎麽辦?
明朝末年崇禎車窮的實在沒辦法的時候,隻能求著大臣們捐款,到最後連哭帶求,這些大臣扣扣摸摸捐了加起來不到二十萬白銀。
等清軍入關殺入北京後,可不像崇禎那麽客氣,直接抄了這些大臣和望族的家,抄出了整整六千萬白銀!
唐朝的稅收情況略有不同,是按照田稅和口賦來算的,田稅顧名思就是從田地裏的收成中收十五分之。
後來到景帝時期,改為了三十分之。
不要認為三十分之很少,田稅隻是稅收的一部分,唐朝賦稅大概有二十種名目呢!
打仗的時候還會臨時加稅,有時候家裏因為要服役,導致沒那麽多人手照顧田地,又或者遇到天災人禍,剩餘的錢並不多。
百姓手裏的閑錢不多,就會造成百姓的消費能力差,如此一來手工業也很難發展起來。
手工業的擱淺,導致商人經商的難度變大,交易難度上升,手工業的產品價格變高,出現了滾雪球的情況發生。
工業化革命的大前提是,是一個國家對手工業有所需求!
如果某個國家,連手工業的土都沒有,何談工業化革命?
這對於葉天而言有點扯遠了,以唐朝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便公輸家開掛了,如果李二不開啟主角光環,唐朝也不可能完成製度上的。
葉天對這些也是一知半解,更何況他的重心也不在於此,對朝政的情況,也很少過問,帶兵打仗才是自己的本質。
這也是他為什麽來到唐朝都快五年了,オ想起還有土地兼並這茬。
純粹是距離自己有點遙遠了,要不是遇到這檔子事兒,恐怕都想不起來這件讓無數帝王頭疼的難事。
來到廷尉,張湯接待的葉天。
要說張湯這給人最大的印象是嚴刑句法、剛正不阿、不近人情,可能會想象到包拯的那種形象。
實際上倆人比似的點在於,張湯的確也是清正廉潔、不製治私產,死後家裏五百金,以他最高做到禦史大夫,也就是三公之一的位置來說,絕對能稱得上廉吏了。
不過張湯雖說總是頂著張司馬臉,但卻非常善於媚上,而且從來就不秉公執法,而是秉天子之意來執法。
這也是法家的特點,古代的法家尊崇的永遠是天子至高無上,其他的百姓大臣,都是為天子服務的。
換而言之,律法也是為天子服務的,這和後世的依法治國還是不同的。
結果顏異不同意,他作為儒家代表也是廉潔正直,認為這樣做有違天子之威望,本末倒置,搞得唐武帝非常不開心。
於是原本和顏異不對付的張湯,見準時機就把顏異下了大罪,查了半天發現顏異確實剛正不阿,為人清廉,愣是找不到什麽罪名,最後實在沒辦法,安了個腹誹罪。
腹誹罪是什麽罪?
就是你心裏在誹謗天子.
唐朝自周亞夫之後,第二個死於莫須有的。
由此可見張湯從來都不是什麽剛正不阿的人,他和大多數酷吏一樣,雖然阿諛奉承,但隻阿奉承一人,那就是天子,這跟那些見利忘義的小人,還是有極大區別的。
能說張湯是小人也要承認他的確是個忠臣,而且還是能臣。
隻是這樣的易帶來一股不良的風氣,就是所有的大臣都媚上,以至於沒有人說實話,久而久之天子就會被蒙蔽雙眼,變得飄飄然,自古以來所有國家、過程,都少不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君主。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四年前,變化嘛到沒什麽變化,就是換了頭目。
張湯見到葉天來後,表現的不算多熱情,也絕對不能說冷淡,讓看茶後請葉天坐下。
說是坐下,還是跪坐。
葉天也懶得跪坐了,直接盤起雙腿:“這偌大的中尉府,就不知道擺幾張桌子,待客的時候也方便的多。”
“朝廷沒有撥過買辦桌椅的錢。”張湯還是那副司馬臉,即便在李二麵前,也露不出半點笑容來,甚至讓葉天懷疑,這家夥晚上跟夫人在床上的時侯,也是這副模樣,想想就提他夫人難道難過。
你可是廷尉啊!
論撈錢的話,連治粟內史都不如你這邊方便!
“回頭我送你兩副。”
這次張湯可沒客氣,聽到葉天要送,立刻提出條件說:“要公輸家打造的,上黑漆,多送幾把椅子。”
葉天見張湯根本不忌諱,詫異的問:“廷尉不是剛正廉潔嗎?怎麽我送禮,你就收。”
“冠軍侯不比其他人,他人來廷尉送禮,必然是有事相求。”
“我也是有事兒相求,不然來中尉府這破地方幹什麽,故地重遊的心思我也沒做。”
張湯搖頭說:“不一樣,冠軍侯若真有所求,那就不應該在這裏了。”
葉天好奇的問:“在哪兒?”
“未央宮。
葉天聽後:“哈哈哈,都說廷尉自幼聰慧過人,果然名不虛傳。此次前來是給幾個奴隸脫籍。”
張湯也不開口,等待葉天的下文,給奴隸脫籍的這種事兒,以葉天的身份,讓府裏的下人帶句話的事,根本沒必要親自前來,重點應該是後麵。
“廷尉可知我所說的那些人,是如何成了奴籍的?”
張湯道:“還請冠軍侯明示。”
說罷,葉天把馬邑收購奴隸,然後當地豪紳逼良為奴的情況,通通說了一遍。
張湯聽後大致是了解,他問葉天說:“冠軍侯的意思是,讓我派人去徹查此事?這倒是身為廷尉份內之事,待我稟報陛下後,自會派人前去徹查。”
這種抄家滅門的事兒,是廷尉最喜歡的幹的了。
豪紳嘛,肯定是有家產的,抄了家,錢當然是入庫嘍,總不能還給老百姓吧?
田地也能拿出來賣,又或者分給一些百姓,如此反而彰顯了朝廷的仁德。
所以自古以來豪紳、商賈,都是朝廷養的豬,養肥的就宰。
“如果這麽簡單,我又何必親自來找你?廷尉可有想過,土地兼並的情況。”
張湯自然知道士地兼並是什麽意思,他見葉天提及此事,忍不住開口問:“冠軍侯究竟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葉天先問道:“去年羽李軍去了唐中平叛,你知道那些百姓為什麽叛亂嗎?是因為想反唐複秦,還是說自立為王,割據一方?”
張湯沉默不語,當然都不是,原因說是有膽大妄為之輩蠱惑百姓,事實上追根溯源,不就是收成不好出現災荒了嗎?
因為災荒,大量的百姓被迫賣了田地,百姓沒了田就沒了命,賣身為奴,就隻能造反。
“不怕你笑話,葉天,家姐李子夫都是奴隸出生,就因為我們的娘也是奴籍,如果不是僥幸得到陛下垂憐,現在還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可能被家主欺淩、賣掉、送人,甚至打死。”
“造反是死,賣身為奴呢?自己做了奴隸,生了兒女還是奴隸!世世代代都是奴隸,直到絕戶!若是如此的話,還不如造反,就算是死,也能和當地的豪紳和地方官一起死!”
“我知道廷尉不在乎那些奴隸的死活,那些勳貴也不在乎,這都能夠理解,畢竟你們是上位者,你們的兒女也注定不會平凡。”
“隻是請廷尉想想,之前隻是唐中一個地方出現了災禍,就出現了造反的情況,如果大唐朝全都遭遇了災荒,那些百姓會不會舉兵造反,就像唐朝推翻秦朝那樣,再推翻唐朝?建立和其他什麽朝代?”
葉天所說的情況,就是後麵的黃巾起義,雖說黃巾起義被鎮壓了,但也導致了唐王朝的分裂成為諸侯割據的局麵,這也是為什麽一談三國,基本都是從黃巾起義開始。
張湯聽後並不為所動,葉天講的這些自古以來就有,但從來沒有說奴隸推翻朝廷的情況。
大澤鄉起義是曆史上第一次平民起義,依舊被鎮壓了,黃起義也被鎮壓了,連後麵明朝農民起義的李自成,照樣失敗了。
當然最後農民起義還是有成功的,但華夏上下五千年,能找出第二位張麻子來嗎?
“冠軍侯所言不無道理,但此事應該稟報與陛下。”張湯聽完立刻打起了太極。
葉天的意思明顯是要自己出頭,這種事兒你自己不去說,讓他去說,明擺著是要得罪人。
無論是限度,還是說製裁那些世家、豪紳,都要得罪一大批人,就跟晁蓋錯主毒差不多,晁蓋落得腰斬的下場,自己做出頭鳥,指不定也要被菜市場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