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學習到了唐家文化，但卻在為突厥考慮，所以他認為唐人，就是突厥在草原上隨手酒下的作物，等需要的時候就南下掠奪一把僅此而已。

  葉天看著越來越近的晉陽城，大笑道:“小王子的話不無道理，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就在於人類擁有道德，明白什麽叫仁義禮智，然而這些在生存麵前， 一文不值。”

  隻有活著，才有道德;隻有活著，有文明;隻有活著，有未來人在麵臨死亡威脅的時候，就不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徘和在聖野獸之間。

  或是為了救活自己化身野獸，或是為了成全他人塑身成聖。是麵臨死亡時，作為人應有的權利，突厥也是如此。

  不過既然為了生存，願意化身野獸，就不要再說的自己有多委屈一樣扔掉手裏的粟苗，於單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委屈倒不會覺得委屈，突厥從不認為所謂的委屈有什麽用。

  隻是想跟冠軍侯說的是，不要認為唐人就有多高尚，當你們麵臨生死抉擇的時候，一樣會和我們一樣，拋棄那些仁義道德，化身成殘暴的野獸！

  “偽君子自然備受唾棄，真小人也不高尚。”葉天對著旁邊的嘉福問道:“公主，如果你麵前有兩個人，一個是虛偽至極，表麵一套背麵套的君子，一個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小人，你的箭中隻有一根箭，你會射誰？”

  “我?我會射殺那個偽君子，真小人的話，雖然也是作惡，我卻知道是作惡，可以防備。那你呢?你射誰?”

  我……

  此刻正好有一排大雁飛過，大雁應該在四月初就飛回來了，現在晉陽野外到是經常能看到飛回北方繁殖的大雁。

  葉天從馬背上取出長弓弩箭，瞄準前往的大雁，一箭射出去，竟然穿過第一支大雁的脖頸又射中了第二大雁的腹部。

  “換做是我的什麽偽君子，什麽真小人統統一箭射死，還留著他們下蛋嗎?”

  嘉福看著驚亂的雁群，再看看被射落的兩隻大雁，氣急敗壞的按葉天說:“你要賴!”

  葉天駕馬走到大雁旁邊，將兩隻大雁撿起來背上反問道:“哪裏賴了，我確實用了一根箭。”

  於單等葉天返回來後，才拍手稱讚！

  一些遊俠雖然也是佩刀帶劍，卻不像馬邑那般看誰的眼神中都充斥著警惕嘉福和於單是第一次來大唐的土地上，自然也沒有見過如此繁華的都市，他們以前見過由唐人主導的最緊華地域，應該就是關市了。嘉福看著兩側房屋，看著十數米高的房屋，感慨道，“好大的城市。”

  葉天兩世為人，還第一次做伢人，他笑著介紹說，“如果想見識真正的唐人，應該去長安，那裏的繁華程度，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晉陽這種地方，即便不像馬邑，但百姓時刻麵臨征兵，再加上地理位置遠，並不算繁華。”

  於單難以理解！

  “我知道，突厥的王庭也遠比其他部落要大，長安比晉陽應該要大。冠軍侯說的繁華程度，恕我實在無法想想。”

  “有些東西，是解釋不通的，真有親眼見過後，知道什麽叫大唐帝都。其實小王子可以試想下，如果長安僅僅比馬邑更大，又如何打造的可以飛天的戰船，可以釀出醉人的美酒?”

  “那就要看小王子的運氣如何了，如果運氣差的話，恐怕真不一定有機會。”即便沒有曆史因素加成，葉天也不太相信於單能是伊稚斜的對手雖說沒有跟伊正麵打過交道，但於單給葉天的感覺，根本不想開拓進取的雄主。

  這樣的人適合將一個衰敗的民族，重新整合，在於周邊強國建交，最後使國家逐漸恢複到峰。

  簡單來說，更適合做中興之君，大概類似於李二的孫子李病己那這種人缺少狼一樣的野性，很不幸的是，草原之上，失去野性就等同失去一切。

  如果於單不能在軍臣死亡前，就找準機會一刀捅死伊稚斜，那隻要軍臣死掉，和伊稚斜的爭鬥中，必然會落得下風，然後處於被動的局麵。運氣好是能逃到大唐，運氣不好，直接死在亂軍之中都有可能。於單見葉天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大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葉天應道:“拭目以待。”

  進入晉陽城後，三人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喧的唐人城市，卻讓於單和嘉福的心感到了寧靜。

  似乎是來到了一片集市，並不算寬散的街道兩盤，是小販在推銷者自家賣的產品。

  這些小販並不是商人，是鄉間勞作的農民，隻是趁著手頭裏暫時沒有農活，憑借著老手藝，編織或者打點小玩意，又或者把是把積攢了月餘的雞子拿到城裏賣點小錢，準備給即將出嫁的女再買塊布匹縫製新衣。

  也有半大的小子，麵前放著一擔比自己還高的柴木在叫賣，如果能賣出去的話，就能去西邊湯子鋪買一碗清湯吃，這樣就不用餓著肚子回家了這些孩子麵前，經常有人過來問價，然後幾番爭論過後，最後不歡而散。

  嘉福好奇的湊過去聽了會兒，隨後一臉氣憤，跟葉天告狀說:“那幾個大人真不知恥，一個個看天色不早了，就把價格壓得很低，還對那些孩子勸說什麽如果出的話，就得背回去，還不如便宜點賣了，回家時還能趕個早。”

  葉天有點搞不懂嘉福哪來的怒氣，做生意本來是你情我願的事兒，別別人壓價，那孩子不賣就是了，又沒有強買強賣，你擱著打報個什再說了，你是突厥人，突厥人的做法不應該直接動嗎?還要用可能是因為葉天一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又半天不說話，搞得闕嘉福冒火了，她直接伸手對葉天道:“給我。”

  “給你什麽？”

  錢!

  “我身上怎麽會錢?”葉天心中是一萬隻草泥馬，誰家侯爵出門還要自己帶錢的?

  再說了葉天還不是一般的侯爵，在長安時哪怕李仲有事兒，沒有跟在身邊，真要在鬧市裏用到錢時，直接刷臉就行了，就憑他冠軍侯葉天這五個字，就值百萬錢。

  見闕嘉福臉嘟囔下來，葉天隻好揮揮手裏的大雁說:“找個地方把大雁賣了，就有錢了，反正既然來了，不如也體驗一把唐人是怎麽買賣的。”

  “好啊，好啊!”闕嘉福的臉，就跟六月的雨差不多說變就變。不得不說，闕嘉福的性格，跟白洛還真有點類似，可能都是因為出生高貴，再加上擁有極強的個人實力的原因吧，多少有點沒心沒肺。

  隻是白洛因為遭遇的原因，開朗的性格背後，夾雜著幾分對現實的無可奈何，讓人心生憐憫。

  至於闕嘉福嘛，葉天直想說:哦我的上帝阿，我會用靴子狠狠的踢她的屁股，我絕對會這樣做的。說白了，闕嘉福就是缺少一份愛的毒打!

  可惜的是，這種生活方式，是唐人獨有的，如果突厥也想如此的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越過長城，攻破長安，最後入主中原除此之外，如果一直待在草原裏，那注定要與天爭地鬥，活的如一隻野獸。

  牽著馬找了個的店鋪，葉天將馬交給於單，然後拎著兩隻大雁湊上前來，跟的夥計問道:“掌櫃的，你們這點收不收山味野貨?”

  高帽子誰都喜歡，夥計聽到有人稱呼自己掌櫃後，雖滿口否認，但對葉天的態度，卻顯得親熱的多:“收，自然收，這位公子是打算賣點什麽？”

  “諾，就是這隻大雁，剛從城外打的，你摸還熱乎的呢。”葉天說著將一隻大雁取下來，遞給那夥計。

  夥計原本見葉天等人的穿著，就不想山野的獵人，在看兩隻被一箭洞穿的大雁，心中暗道可能是勳貴家的公子。

  想到這裏，他跟葉天道了個不是，說要請示下掌櫃的。

  在屋後院算賬的掌櫃，被夥計請過來，看到葉天和於單和嘉福，知道這人對方出生不俗，心中先多了三分敬意。掌櫃說要看看大雁，葉天也沒有拒絕，將取下來一隻，遞給掌櫃。

  因為箭矢上有倒刺，取下來的時候，那大雁的腹部被豁出個口子來，血流出來了，到是證明的確沒死太久。

  掌櫃看到這一幕，眼神著箭矢頭沒有移開，發現這根箭的箭頭樣式特殊，還有倒鉤根本不是打獵用的箭矢。下意識的問:“敢問公子可是將門中人?”

  “掌櫃好眼力。”葉天稱了聲。

  得知葉天出身將門，掌櫃更是升出敬佩之意。直接開了個比市井價格還要高三成的價碼，青雖說常年不管錢，但也知道晉陽的物價，再怎麽也不可能比長安高，櫃這明顯是給多了。

  葉天點頭應下來，掌櫃讓夥計將大雁拿到後院處理，然後數夠錢葉天又問道:“這位公子，另ー隻大雁不打算賣嗎?”

  葉天聽後笑著說:“人不能太貪心，已經了掌櫃便宜了，哪能得寸進尺?”

  掌櫃見葉天直言不諱，也跟著笑道:“哈哈哈，公子此言差矣，將門後人，能來光臨小店，已經是給咱麵子了。”

  葉天將箭矢從另一隻大雁的脖子裏抽出來，將箭矢遞給掌櫃道:“掌櫃客氣了，這支弩箭贈與掌櫃，若是掌櫃家中小子他日參軍入伍，祝他武運昌盛，日後能拜將封侯。”

  掌櫃小心翼翼的接過箭矢，對葉天再此拜謝，越是飽受戰火的地方，對將門就越是心存敬意，即便將門中也會出現敗類，但如果沒有那些浴血廝殺的將士，又哪兒來和平安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