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圈中，秦瑤已經和段紫謙過了百招有餘。

  眼看秦瑤竟與段紫謙平分秋色，池江玉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小瑤的武功……”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他猛然轉頭看向了香香，“你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麽？”

  香香眉心一擰，下意識就反駁，“我沒有。”

  “你上次就給小瑤吃過那種藥。”

  那質疑憤怒的眼神，讓香香心口猛地一痛，嘴角卻是揚起了邪惡的笑，“池江玉，就算我給秦瑤姐姐吃了藥，你又管得著嗎？”

  “你……”池江玉看著那雙隱含痛楚的眼眸，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的質問。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與香香之間的關係早就變了。

  是他心有魔障，連累了她。

  被人圍攻的梁碩滿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

  一旁，毒聖匆匆將又一個被惑心術控製的人放倒，這才幽幽插了一句：“是我。”

  池江玉麵色頓時又是一變，“前輩，你可知這些強自提升功力的藥，會對小瑤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影響，她……”

  “丫頭說，她要帶回段紫謙。無論付出怎麽樣的代價。”毒聖眼底劃過了一絲苦笑，“我沒辦法拒絕。這傻丫頭就和當年絳雪一樣固執……”

  聽到了“絳雪”的名字，南宮清平靜無瀾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他看向了正與段紫謙纏鬥在一起的秦瑤。

  ——你看，絳雪，她跟你多像啊！

  隨著笛曲越漸高亢，段紫謙的招式也越發得猛烈。

  然而，秦瑤的神色始終很鎮定，目光也一直緊鎖在段紫謙蒼白無血色的臉上。

  “紫謙，我是阿瑤，我來帶你回家。”

  每過一招，她就堅定地跟段紫謙說一句。

  她不相信，喚不醒他。

  “嗤——”鋒利的劍鋒劃過了秦瑤的肩膀，帶出了一條深長的血痕。

  舊傷加上新傷，血染衣襟。

  本是麵無表情的段紫謙瞳孔驟然一縮，動作也隨之一頓。

  也就是那一個停頓的功夫，秦瑤終於找到了機會。

  但這一次，她不是攻擊段紫謙，而是攻擊正在吹奏惑心曲的南宮嘉。

  南宮嘉大驚失色，一邊吹奏笛曲，一邊往後疾退。

  但她再快，也沒有秦瑤快。

  秦瑤身形如閃電，一劍就挑掉了她嘴邊的橫笛，劍尖向上微微一挑，將橫笛劈成了兩斷。

  “秦瑤！你該死！”

  南宮嘉隻覺胸膛裏一陣氣血翻湧，如果不是她閃避得快，此刻她整張臉應該都花了。

  笛聲一停，那些原本攻擊香香等人的百姓也停了下來，就連段紫謙神色也僵滯了片刻。

  忽然，他神色痛苦地捂住了頭，身形更是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秦瑤眸色微凝，已欺身而近，直接點住了段紫謙的穴道。

  “瑤瑤！”

  梁碩第一個跑到了秦瑤身邊，緊張地上下打量著，“瑤瑤，你沒事吧？”

  秦瑤搖頭，卻是看了眼正陷入痛苦掙紮的段紫謙。

  池江玉、香香與毒聖隨後也趕了過來，眾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的姿勢保護著段紫謙。

  突然，南宮嘉低低笑了起來，“紫謙哥哥，還在等什麽呢？”

  這一聲令下，本在痛掙紮的段紫謙陡然雙目一赤，竟直接衝開了秦瑤所點的穴道。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還未及反應，就盡數被段紫謙點住了穴道。

  看著麵前麵無表情的少年，秦瑤眼眸微垂，“紫謙，難道你真的無法再清醒了嗎？”

  南宮嘉得意地看了眼秦瑤，隻覺滿心痛快。

  “秦瑤，你死心吧！你還想著他能清醒？他已經沒救了……是你把他的血親手送給了王兄……就算他清醒了，也不會原諒你的……哈哈哈……”

  秦瑤麵色微微蒼白了兩分。

  “紫謙哥哥，你……”正想對段紫謙下令的南宮嘉突然變了臉色，她身形猛地一顫，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慌亂地看著地上的血，無措地看向了一旁默默冷眼旁觀的南宮清。

  “王兄，你不是說……不是說我已經沒事了嗎？”

  在來這裏之前，王兄還給她贈藥。他說，那是他辛苦為她找來的藥，隻要吃下去了，她吹奏惑心曲的反噬便能化解了，而她也自此掌握了這門了禁術，往後隻要她高興，就可以隨意控製人心。

  南宮嘉跌跌撞撞地朝南宮清走去，她試圖伸手去觸碰南宮清，但手才剛伸出去，便倒在了南宮清的腳邊。

  “為什麽？”她虛弱地問，“為什麽要騙我？”

  他若真要她的命，大可以不必告訴她吹奏惑心曲會受到反噬的秘密。

  為什麽他給了她希望，又親手剝奪？

  南宮清蹲了下來，他微笑著，輕拍了拍南宮嘉的腦袋，“嘉兒，一直以來，你都是依附著別人的存在，如今，也應該發揮一些應有的價值了。”

  “什麽樣的價值？”南宮嘉覺得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她還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她竟是這樣的結局。

  南宮清溫和一笑，隨即緩緩起身。

  “出來吧，想必你的戲也看夠了。”

  隨著南宮清話語落下，戴著半邊黑色麵具的南宮淩緩步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香香眸心微顫，但穴道被製，也會能用憤怒的眼神瞪視著南宮淩。

  南宮淩無視了香香等人的存在，一步步走到南宮清麵前。

  “我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諾言。”

  南宮清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那麽，你要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南宮淩的目光落在了南宮嘉的身上，“與她有關？”

  “把她的血換給我。”南宮清笑得雲淡風清，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這世間最殘忍的話語。

  南宮淩忽然間明白了什麽，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話語一頓，看向了南宮清，“南宮清，你的血可能真是冷的。”

  那是南宮一族的秘法，外族人若要修習惑心，唯有將全身的血都換掉，當然替換的這些血必與南宮族有著淵緣。

  南宮清笑而不答，仿佛已經默認。

  “什麽……什麽換血……”

  南宮嘉的神誌已經模糊了。

  對她素來寵愛有加的王兄，為什麽要換她的血？

  南宮淩蹲下身子，看著瀕臨垂死的南宮嘉，輕輕歎了口氣，“你也隻是可憐人。你可知道，從你被收養開始，就是以藥人在養著。”

  南宮嘉瞳孔猛然一縮，“你說什麽？”

  “因為你身上應該流著一半南宮族人的血，否則這世間千千萬萬的小乞兒，為何獨獨選了你？”南宮淩眼中多出了一絲憐憫。

  南宮清給她身份，給她榮寵，不過是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呆在他身邊，方便他給她的血液喂藥。

  原來南宮清並不是南宮一族的人，難怪他就算用了紫謙融合了血鴆之毒的血，也沒有親自動手操控紫謙，反而是讓南宮嘉動手。

  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也一直以為南宮清必還藏著什麽其他動作，他這才……微微一牽唇角，南宮淩抬頭看向了南宮清，“少族主，我說的可對？”

  難怪南宮心竹對待南宮清是那樣的態度，原來南宮清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而南宮清不是南宮族的後人，他再繼續修習惑心就會落得跟紫謙一樣的下場。

  “全對。不愧是南宮族的後人，所有的都猜對了。”南宮清看了一眼旁邊被製住的香香等人，“所以，南宮淩，你隻需為我做成這最後一件事，我可以讓你帶走他們。當然，除了秦瑤。”

  他籌謀了這麽久，等的就是今天。

  不管是秦瑤手上霧樓令的秘密，還是惑心術，他都勢在必得。

  南宮淩卻是緩緩站起了身，“身為南宮族的後人，讓一個外族人擁有了族中血脈，那我豈不是成了南宮一族的罪人了？”

  南宮清眸色微微一暗，還未及開口，就見南宮淩轉頭看向了一旁僵立的段紫謙。

  “紫謙，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