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什麽後路？

  不過就是一旦打不過，也好投降保命，當然如果能保住榮華富貴就更好了。反正以前漢人都是那麽做的，隻要投降就是安撫，甚至加封。

  不說高伊連的小心思，劉裕和慕容農一個指揮兵士挖塹壕，一個安排士兵們警戒，同時工兵營也開始安裝拋石機和床弩。因為隻是威懾，也沒必要用太多。拋石機和床弩各裝了五台後，劉裕派人向城內喊話，如果不降，那就意味著對抗王師，就要受到最嚴厲的打擊。

  劉裕的喊話沒有任何反應。

  慕容農笑了一下說道:“將軍，打吧。”

  劉裕點點頭：“慕容將軍，你來指揮。說好了，如果有敵將出來，那就我上。”

  慕容農又是一笑，這個主將最喜歡的就是衝鋒在前，炫耀他的武力。看看劉裕，再想到謝瑍那恐怖的實力，慕容農就咧嘴。一個謝瑍就夠厲害的了，手下的人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強。

  隨著慕容農的一聲令下，五台器械就開始向城內實施砲擊。而床弩也準備好了，一旦城牆之上出現敵人就可以攻擊了。

  寂靜的玄菟城立刻喧鬧起來。因為隔得很近，城內的慘叫聲，哭喊聲聽得很清楚。而城頭上的士兵也出現了，一員大將威風凜凜地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城外連綿的軍營和強勁的砲擊，麵帶憂色。隻看了片刻，他對身邊的衛兵說了幾句什麽，那個衛兵去傳令不提。

  一支床□□矢，從這位將軍身邊帶著風聲釘在旁邊的門柱上，這個將軍走上前去，向下扳動了幾下，紋絲不動。拋石機的石彈打在門樓頂上，鏗鏘作響，他充耳不聞。這份鎮定的功夫，非同一般。

  他就是玄菟的主將韓雲支。

  十年前，韓雲支跟隨小獸林王南伐百濟，因其沉穩有謀，勇當萬夫而嶄露頭角，深為小獸林王喜愛。高伊連也很器重韓雲支，令其為主帥，征伐遼東。攻取玄菟後，本來韓雲支已經班師回到丸都，高伊連得了晉軍將至的消息，才命其重回玄菟。剛才韓雲支就是派人向高伊連報告晉軍情況的。

  看晉軍砲堅弩利，玄菟縱然拒城而守，兵少將寡，也無必勝之可能。所以他向高伊連報警，請求南撤，不要和晉軍相搏硬拚。不如讓出城池，以保存實力，大軍南下。在途中瞅準機會打擊晉軍，最後在丸都城憑借都城與晉軍相持。晉軍遠道而來，不耐久戰，拖也拖死他們。韓雲支這個策略還是很不錯的，以空間換時間，保存實力的同時，在運動中消滅敵人的力量。可惜的是高伊連未必采納他的建議，而且他這次遇到的不是以往的王師。就算高伊連采納他的意見，也未必像他想的那樣。

  韓雲支是個愛兵憫民之人，看到城內被石彈打得千瘡百孔，百姓和軍士都有受傷，心下不忍。他讓人拿來紙筆，給晉軍將軍寫了一封信，要求停止攻擊，給他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以後一定給出結果，如無結果，再攻他絕無多言。

  劉裕大帳。

  兩個人看著韓雲支用箭射過來的信函，琢磨著韓雲支的用意。

  “慕容將軍，你看這個姓韓的是什麽意思？”劉裕問道：“說什麽黎民受苦，於心不忍，不會是想拖延時間吧？如果是等待援兵，咱們來的這個時間多少援兵都到了。”

  “應該不是拖延時間那麽簡單。”慕容農道:“也許是等待丸都的消息居多。當然也不排除他憐憫百姓。”

  “哼！”劉裕冷笑一聲:“我還真沒見過你們憐憫百姓的。”

  慕容農臉上一紅：“將軍，我們和你們漢人不一樣。對我們來說，除了婦孺都是戰士。你看我父王，年逾花甲仍然征戰疆場。”

  劉裕不可置否的看了慕容農以言。

  “不管怎樣，我看還是密切注意玄菟城的情況，特別是禁止進出人員，截斷他和丸都的聯係再說。”劉裕道。

  “將軍所言極是！”慕容農點頭道。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來報，抓住了一個出城的人。

  嘿嘿，兩個人一聽，頓時有了計較。

  劉裕和慕容農圍了兩麵，但並不是放任其他兩麵不管。在東門北門暗藏了大量的探子，隻要是從玄菟城出來的一律不放過。

  衛兵帶進一個平民打扮的人來，讓衛兵給按到，跪在地上。

  這個人正是韓雲支派出的送信人。

  劉裕好像沒看到一樣，對進來的衛兵道:“傳令，停止砲擊！”

  衛兵退出，出去傳令不提。

  “將軍，這才打了一會兒，怎麽就停了？”慕容農問道。

  “既然韓將軍來信要求，自然要給麵子。”劉裕道。

  劉裕說完，看了看旁邊的慕容農，示意他問話。

  “說罷，你是誰？想去哪兒？做什麽？”慕容農淡淡的問道。

  信使抬起頭，看看劉裕，又看看慕容農，又低下頭沒有開口。

  “不要試圖隱瞞什麽，也不要有僥幸心理。”慕容農看著信使道:“你也看到了我軍的砲火厲害，告訴你，你看到的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

  看著一臉陰沉的慕容農，劉裕眼珠一轉。

  劉裕大搖大擺地上前幾步，高傲地俯視著信使，大手一揮道：“本將軍告訴你，這樣的大砲床弩，我還有很多很多，將玄菟城圍一圈不成問題。”說著，劉裕走到信使的麵前，用手掌輕輕拍拍信使的腦袋，嚇得這信使一縮脖子，差點沒昏過去。

  “你知道嗎？這樣的砲我們可以裝一百台或者更多，你有什麽想法？”慕容農明白了劉裕的意思，一旁扇風點火，對著信使狂噴：“這位大人就是我們的中軍大將，號稱神拳無敵花刀將是也”。

  其實，這個信使並不是想隱瞞什麽，他是在想，如果告訴了劉裕和慕容農，晉軍還會讓他們全身而退，撤到丸都？若果晉軍能允許，那他們還攻城做什麽？萬一告訴他們，他們把玄菟城四麵都圍起來，那可就麻煩了，韓將軍的撤兵計劃就完了。好在他們沒有將玄菟全圍起來，不是兵力不足，就是他們也怕逼急了我們，畢竟他們攻城傷亡更大，也許即使告訴他們也沒什麽問題吧？

  看看，不得不說這個家夥腦子太大了，要是想包圍，早TM包圍了，還等現在。當然，劉裕也不會放他們跑了，他還需要兵力南下。在看到玄菟城一派防守的架勢時，劉裕心裏就將這些人看成自己的俘虜了。俘虜嘛，在強敵麵前是沒有選擇的。

  “不說是吧。”慕容農聲音變得冰冷起來:“既然不說就沒什麽用了，殺了吧。”

  “等等，請等一下，將軍。”信使害怕了。

  “說吧。”慕容農冷冷地看著信使。

  “奉韓將軍之命，回丸都稟告我王，貴軍勢大。”這個信使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還有呢？”慕容農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韓將軍說，貴軍乃精銳強兵，不可力敵，勸我王放棄玄菟城，撤兵南下，保存實力。”信使說完，嚇得趕緊低下頭。

  劉裕和慕容農相視一笑。

  “哈哈，不錯，韓將軍做的不錯。”劉裕突然大笑道。

  慕容農立刻就明白了劉裕的意思，展顏一笑道:“起來吧，好好為韓將軍做事，做得好有賞。來人，賞他十兩銀子，送貴使走。”

  信使在錯愕中，拿著銀子，被衛兵從大營南門送了出去。

  大帳內，劉裕和慕容農兩人哈哈大笑。

  這正是：韓雲支洞察大勢，慕容農巧作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