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秦直道駐馬懾毛寧,驄馬城識詔收張珧(2)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3036
  第六十七章秦直道駐馬懾毛寧,驄馬城識詔收張珧(2)

  少年要淩亂了。

  三個人當然知道謝瑍之能,這個少年怎麽可能會是謝瑍的對手,看到謝瑍這樣行事,就知道謝瑍有意如此,故此才配合謝瑍。

  “閣下既然覺得勇猛無敵,我這三個家人,你任選一個。”謝瑍道:“這是廣達兄,你們就比誰力氣大些;這是李釋兄,你們就比比速度誰快;至於薑兄,你們就上馬橫槊,比比槊法。小兄弟,咋樣,可敢一試?”

  少年看這謝瑍隨口安排著,心裏卻在琢磨,別人的武藝沒看見,這個李釋的輕身功夫,可是極其高明,以此觀之,另外兩個人亦必不凡,決不能答應他。

  “說來說去,就是指望別人,有能耐自己上。”少年看著謝瑍挪揄道。

  “這個嘛,自己上也不是不行,而且某也算是全才,雖不精絕,亦算小成。”謝瑍笑道:“但舞矛弄棒非我之長,亦非我愛,閣下可見過自己有長處,卻要將自己的長處隱藏起來,以短處和別人的長處相比。這不是瓜娃子嗎?而且如果你輸在某這樣的書生手中,豈不是很沒有臉麵?”

  “本來我覺得我自己就夠自傲的,可在你麵前,我突然覺得,我那些傲都算不了什麽。”毛寧竟然笑起來,這笑讓人覺得是那樣的不和諧卻又理所當然,“我竟與你這樣的酸儒講理,豈不可笑。貴主仆且繼續自戀,毛某恕不奉陪。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嘿…搶馬之賊,如此囂張,真是人心不古啊。”謝瑍笑道。

  而太史庸已然擋在毛寧麵前,兩人雙肩相撞,各退一步,竟然旗鼓相當。毛寧眼神一凝,太史庸雙目驟張。但見毛寧拔出長劍,仙人指路,亦攻亦守。太史庸從背上抽出雙戟,仙鶴晾翅,一上一下。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肅然,這也是對彼此的承認和尊重。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雖然相較一招,卻都明白對方是勁敵,決不可點以輕心。

  “得了,廣達兄。”兩人如臨大敵,正在對峙,就聽謝瑍道:“讓他走吧。”

  “諾!”太史庸收了招式,讓開道路。

  “這位小兄弟,剛才是某見閣下身手不凡,開了個玩笑。”謝瑍滿麵春風道:“既然小兄弟急著走,某也就不留了。臨行前,送個禮物給你。”說著謝瑍伸出右手,淩空一抓,毛寧揮來抽謝瑍的那隻馬鞭就從毛寧的馬上飛來,落到謝瑍手裏。謝瑍運力一抖,就見馬鞭寸寸斷落委地:“小兄弟,習武健體,武德為首,恃強淩弱,豪傑不為。切記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學海無涯,技無止境,與君共勉。保重!”說完謝瑍抱拳,上馬而去。

  這會兒,毛寧是真給鎮住了,驚訝之餘,都忘了說話。

  其實不止毛寧,就連太史庸他們也一樣,誰都不知道謝瑍之技已高明到如此程度。李釋直接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自己那點輕身功夫,在少爺眼裏可能真的不算什麽了。

  謝瑍他們奔騰的馬蹄聲,將毛寧的神拉回來。

  “別走,等等我!”毛寧對著遠去的四人四馬喊道。

  “千裏相送,終有一別。”謝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兄弟,有緣再見!”

  毛寧不是不想追,他還有自己的事情。到底先做什麽,突然有些糾結。高手難求,自己習武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高手,不行,得先跟著這人。有了計議,毛寧也不緊著追趕,遠遠綴在謝瑍他們身後,向前追去。

  “看到那條光帶了嗎?那就是奢延水,過了河,向東大概五十多裏就是驄馬城。”謝瑍指著前麵的那條長河道。

  “大少爺,日已過午,我們是否下去吃點東西再走。”

  “趕緊點,未時我們就能到達驄馬城。”謝瑍說道,“到了再吃。”

  “諾!”薑孝答道。

  四個人站在河邊,謝瑍看著東去的河水,問道:“你們說,為什麽直道沿蘆芽河西邊,而不是東邊?”

  三個人麵麵相覷,無人說話。

  謝瑍見狀,一笑。

  四人過了直道上的為數不多的橋,轉而向東,渡過蘆芽河,然後順著沿河的大道向東而去。

  “大少爺,您給說說,為什麽直道沿西邊不從東邊?還讓我們多渡一條河。”李釋問道。

  “我覺得吧,有以下幾個可能。”謝瑍道:“你們看,這裏的水麵寬度是不是比那邊寬了很多?”

  “這就是原因之一,兩水交匯前,水量小,河麵窄,造橋或者填穀都省。再一個原因,西麵靠長城近,行軍安全,而且占耕地少。最後一點,施工更方便。個人的看法,未必就對。”

  後世測量的結果是:巴圖灣至蘆河口段,河床切入在岩20~30米,總落差131米。蘆河口至魚河堡段,河穀開闊,穀底寬達2000米,水流分散。響水堡附近進入砂岩峽穀,落差30米。

  驄馬城,就在魚河堡之南偏西三四公裏左右的樣子。

  “大少爺,看,驄馬城!”李釋指著東南方向喊道。

  遠處一座高高的城池,依山而建,正是驄馬城。從這裏看過去,能看到北牆和北城門的曲壁,還有西北東南走向的西牆。

  到了此地才明白,為何這裏成為養馬的聖地。這裏河道縱橫,支流頗多,特別是綏德到米脂及黨岔(驄馬城)、魚河堡一帶,形成狹長的寬穀平原,水草豐茂,即是重要的糧食產區,也是天然的養馬場。

  再看驄馬城依山麵水,半山半川,依地勢沿河傍溝而築。南、西、北三麵都臨深溝(南臨黨岔溝,西靠北莊溝深穀,北有炎火溝),東瀕奢延水(無定河),可謂河溝周護、群山拱衛,地勢十分險峻。城係土築成,緣河傍溝,群山拱衛,高聳雲天,氣勢雄偉,俯視四下無遺。

  前麵簡略說過,上城乃春秋晉國增山邑;下城乃秦之上郡。

  但要說明此地由來已久的曆史,即使長話短說,怕也非幾句話能說明白。說起膚施,大家陌生,驄馬城也不熟,但要說到延安,中國人沒有不知道的。膚施,就在後來的紅色聖地延安區劃內。

  驄馬城(黨岔古城)位於無定河與榆溪河交匯處西岸,無定河即奢延水,榆溪河即帝原水。《水經注·河水》曰:“奢延水又東經膚施縣,帝原水西北出龜茲縣。”這就是說,膚施縣位於兩水交匯處。驄馬城位於該交匯處西南兩公裏,符合《水經注》所述地理位置。當然也不排除,千年時空帶來的稍微的變化。

  上古城西北角最高,行宮設在城內製高點是秦直道的規律。而且隻有都城、郡治城、都尉城內有行宮,縣、邑城內無行宮。該時代屬戰國晚期,又與《水經注·河水》所載“奢延水又東經膚施縣南,秦昭王三年置上郡治”相應照。證明黨岔上古城就是戰國晚期秦國膚施城—其時的秦上郡郡治。依照行宮取名慣例,此宮就叫膚施宮。公元前287年,“秦昭王之上郡、北河。”(《史記·秦紀》)公元前215年,“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史記·秦始皇紀》)都應駐蹕此宮。

  何為膚施?膚者 ,大也,施者,移也。是大遷移之意,膚施之名是對遷郡的紀念。那麽秦上郡治城原來在哪裏?

  雕陰即今日的綏德城,是晉國西鄙眾邑中最大者。雕陰置參星台,是雕陰政治地位的重要標誌,是其為西鄙政治中心的重要證據。公元前328年,“魏納上郡十五縣予秦”,雕陰就成了秦上郡治城。三年之後即公元前324年,“秦築上郡塞。”經考證,上郡塞是一條位於秦上郡北邊的長城。說明秦國當時已有上郡及上郡治所。20年之後即公元前304年,《水經注·河水》所雲“秦昭王三年置上郡治”自然就是遷移郡治的含意。

  《水經注·河水》中有“奢延水又東經膚施縣南,秦昭王三年置上郡治,漢高祖並三秦複以為郡。王莽以為漢馬員為增山連,率歸,世祖以為上郡太守。司馬彪曰:‘增山者上郡之別名也’。”驄馬城西側是連錦不斷的丘陵,高聳於無定河川。顯然增山之意是增加領土。可以認為,增山是晉人“以貨易土”獲取西鄙之地時,較早甚至是最早築就的邑城之一。

  上古城北牆長300步,這種長度是戰國及至統一秦時期一些軍城常見形製。

  此為上古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