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來城的精騎好不容整頓好隊伍，卻見□□百人死於非命，傷者無數。再看敵軍，已然乘著夜色遠遠遁去，如果不是敵人的火把和馬蹄聲，根本就不知道敵人往何處而去。

  初戰受挫，本來就士氣低落的代來精騎，士氣更低。

  “都打起精神來。如果我們完不成大王的任務，隻有死。”劉直力鞮開始鼓動著：“晉軍不善騎射，所以隻能憑著這樣手段阻撓我等，隻要衝入敵陣之中，我們就可以殺他們個人仰馬翻。衝啊。”說著，一馬當先而去。

  代來城的騎兵，小心地走過塹壕，向著晉軍撤退方向追去。

  離河岸十裏，就見晉軍燈火通明，前麵盾牌兵，其後□□兵，再後弓箭兵，兩側騎兵呈雁翼展開。再後他們就看不到了，那裏可是大殺器，投石機和床弩。

  看到如此陣勢，早知晉軍必然嚴陣以待的代來城官兵，不得不停下來仔細觀察。他們不知道的是，兩側的伏兵，全部馬蹄裹布，已經完成了包圍，切斷了他們的後路。

  劉直力鞮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但此刻如果後撤，必為對方所乘。剛要說話，就見對麵一位晉將策馬而出。

  “對麵代來城的人聽著，我十萬大軍奉天子之命征討賊逆，複我國土，如有頑抗者，殺無赦。”魏平高聲喊話：“謝都督明令，隻究賊首，凡棄暗投明者，可以免死，有功者可以獎賞。”

  “不要相信他的蠱惑，晉人來搶我們的地盤，我們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劉直力鞮看著士氣萎靡的部屬，也是高聲激勵。

  “諸位代來城的弟兄們，劉氏占據代來城十數年，可有為百姓帶來安定和富足嗎？”魏平繼續離間道：“我們大軍數倍爾等，如非我家都督不欲多傷人命，我們早就攻擊了。想必你們也聽說，我們的弩炮之利了，絕非人力可擋，為了自己的生命，諸位可不要自誤啊。”

  “呀呀呀，氣死我了。”劉直力鞮氣得哇哇大叫，“可敢跟我大戰百合？”

  “匹夫之勇！”魏平不屑道：“太史將軍，你就會會這個劉直力鞮，注意，最好要活的。”

  太史庸早就想出手了，聽到魏平有令，策馬而出。

  他本是不擅多言之人，來到陣前並不答話，直接戰在一起。

  劉直力鞮力大刀沉，太史庸天生神力。太史庸記著活捉之事，並未盡全力，兩個人顯得旗鼓相當。雙方軍士大聲呼喝助威。

  五六個照麵已過，太史庸已然摸清對方底細。正趕上劉直力鞮向北，自己往南之時，乘著二馬錯蹬之際，單戟運足了力，向劉直力鞮背後砸去。劉直力鞮來不及轉身，一個蘇秦背劍，以刀為劍背刀來擋。就聽“duang”的一聲，劉直力鞮如遭雷擊，刀身擊中後背後，掉到地上。

  太史庸早有準備，順勢調轉馬頭，乘劉直力鞮還未回過身來，單膀較力，抓著劉直力鞮離了馬背，返回本陣，將劉直力鞮扔到地上。旁邊有人上來將其製住上綁。

  “某乃東萊太史庸，哪個還要與某一戰？”太史庸聲若洪鍾，大聲喊道。

  眾人見劉直力鞮被擒，知道回去代來城必遭懲罰。可是匈奴性本凶狠，雖入河套已久，野性漸消，但畢竟本性難移，豈肯束手。眾人鼓噪，欲衝擊搶人。

  魏平一揮手，大喊一聲“放！”

  答應內數十具投石機和床弩，同時發射。代來城兵馬遭襲，頓時大亂，與此同時，聽到弩炮攻擊的信號，兩側伏兵一起呐喊，點起火把，但見四處是旌旗火把，晉軍喊聲如雷，敵兵如夢初醒，敢情人家早就把我們包圍了，剛才不是逗我們玩，就是真的不想傷人。

  劉直力鞮被綁並無懼色，見此景象，方知大勢已去。癱坐到地上。

  “別打了，我們降了！”代來城兵馬不再抵抗，繳械投降。

  劉穆之和魏平相視而笑，怪不得都督說，一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有人就會有爭鬥，敵人不打是不會自己滅亡的。在沒有教化之前，和平是打出來的。仁德之能教化於外者，必以血與火相伴。

  收攏降兵已畢，共得精騎一萬八千兩百三十九人。

  劉穆之命太史庸帶領一幹新軍精銳，看守和訓導降兵。自己和魏平商討進軍代來城事宜。

  “普高兄，降兵要發揮戰鬥力，需要整訓，整訓需要時間。我想正好在此等待都督到來，再往代來城。如何？”劉穆之道。

  “道和先生，可否兵分兩路？”魏平道：“按照都督此前的安排，某於九原即率軍西向。如今渡河已畢，劉衛辰號稱控弦三萬八千，已去半數有餘，成不了大器了。”

  “話雖如此，將軍若此刻分兵，驟減三萬精銳，恐不利於降兵安撫。”劉穆之道。

  “道和先生勿憂。”魏平笑道：“此去某隻帶兩萬兵馬。”

  “普高兄，其實我的意思是，想和將軍一起勸都督不要分兵。”劉穆之道：“西向之地，人煙稀少，兵馬和糧草補給都是問題。而且我有種預感，我們打的越快，都督就會越早的離開。”

  “道和兄何出此言？”魏平急道。

  “原來的計劃，都督不過想收複長城以南地區，我能感覺到，都督為了新政能跟上，刻意減緩了收複失地的速度。”劉穆之道：“自都督上次長安一行，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出兵了。而且數路並發，似乎有意加快收複失地的步伐。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劉穆之看著魏平，緩緩道：“你我都是都督親重之人，雖然我們跟隨都督的時間略有差異，但我看得出來，普高兄深得都督信任。都督的成敗在新政，而新政需要時間才能顯出功效，也才可以讓都督立於不敗之地。所以我們可以收複故國，但絕不可以太快。而且如此複國大功，本就遭人忌恨，都督仁善，慮及黎民之苦，忘了功高無賞，鳥盡弓藏了。”

  “有如此嚴重？”魏平不是笨人，自然明白了劉穆之的擔憂。

  “可能還要嚴重。”劉穆之道：“有消息傳來，這半年多，江南各地官員，被司馬道子安插的人，不在少數。此人和王保國當日暗算都督未成，你能相信他們就此作罷嗎？我卻是不信的。而此前，都督長安探敵歸來，竟然在黎陽渡河時，竟然再次遭遇刺殺。”

  “竟有此事？”魏平驚道：“緣何無人相告某？”

  “都督不欲大軍人心波動，所以未曾彰示。”劉穆之道。

  “原來如此，某知矣。”魏平抱拳道，“普高再辭等都督回來。”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長安。

  秦嶺已然開始呈現嬌嫩的綠意，田野裏多了許多春耕的人。如果沒有謝瑍，這時候長安怕是已經見血了，不然慕容永何以上位？謝瑍救了慕容衝，也讓長安暫得安寧。慕容衝不但約束部下的擾民行為，而且鼓勵農耕，大亂之後，古城長安終於滋生了一絲生機。

  慕容衝聞聽平陽歸降晉軍，蘭犢撤回增援雍州之軍後，依然讓慕容柔駐紮在洛水西岸的馮翊對麵。趙印送走桓玄北上晉陽，讓王永繼續據守平陽，留下隨軍而來的新政官員實施新政，自己帶兵順河而下，直逼上郡夏陽而來。

  慕容衝因為高蓋兵敗，損兵折將，加上有洛水相隔，慕容衝放棄了夏陽，上郡夏陽和鄜城就都落在前秦手中。很明顯，洛水以西，慕容衝不許前秦染指，所以他在杏城南臨北地布了重兵。而馮翊和他近在咫尺，他也沒有攻取，當然也有兵力不足的原因。

  雖然慕容衝和前秦不睦，但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抵禦晉西向入長安。所以慕容柔的五千兵馬可以看做是威逼馮翊，也可以當做是增援潼關。蘭犢心知肚明，慕容衝是想讓前秦雍州加大損失，並不是想和自己作對。可惜他隻猜到了一點，另一點就是慕容衝此刻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一個人。

  從代來城到長安，1600裏，如果謝瑍全力進軍，半個多月就到了；如果是精騎，甚至用不了五六天就可以抵達長安。慕容衝相信，謝瑍大軍一到，姚萇、毛興、楊定、王統、楊璧等一幹人等，要麽投降，要麽或許會聯合起來，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聯絡了吧。

  想到此，慕容衝派人去上邦探聽消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