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謝子明並州奉劍,苻永叔晉陽請降(2)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3474
  第六十二章謝子明並州奉劍,苻永叔晉陽請降

  正在此時,有侍衛來報,城外有信使,自稱乃趙印將軍所派,特來求見都督。

  謝瑍眼睛一亮,速請來相見。

  信使入了大殿,半跪施禮道:“末將奉趙將軍之命,特來拜見都督,平陽城已下,守將王永、俱石子皆降。”說著呈上信函。

  謝瑍微微一笑道:“善。請起來回話。”

  “謝都督。”信使站起身來,將平陽戰況詳述一遍。

  “南郡公果然膽識過人。”謝瑍讚道:“請先下去用膳,然後回去稟告你家將軍,著桓玄將軍即刻來晉陽,暫居晉陽太守。”

  “諾!”信使施禮而去。

  “道堅兄,晉陽無憂,你可以回京一行了。”謝瑍笑道。

  “道堅即刻收拾行裝,明日啟程。”劉牢之抱拳道。

  “一路之上,無需著急,安全為要。”謝瑍道:“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路上的衣食住行不可奢費,但也要吃好住好。”

  “諾!”劉牢之喜滋滋的下殿而去。

  大殿之內,謝瑍靜靜地思索著北伐形勢。

  “慕容前輩,平陽已下,阻擋我大軍的除了黃河,就隻有潼關了。”謝瑍問慕容垂道:“前輩以為,多久可以拿下潼關?”

  “都督,這可不好說。”慕容垂道:“平陽軍南下,威脅雍州,而朱序將軍已陳兵雍州城下多日。馮翊之敵,比鄰雍州,互為援兵。雍州之北,尚有夏陽互為犄角。而潼關天險,車馬難行,難以展開大軍作戰,如敵人堅守,攻破時日難以預料。”慕容垂頓了一下,又道:“昔某圍鄴城,以苻丕之能,老朽半年多尚無法攻下,最後還讓都督乘虛而入。所以,除非潼關之敵內訌,半年或者更長或許都不可能攻下。”

  “那我大軍就先綏靖周圍諸郡縣,讓它成為一座孤關。”謝瑍笑道:“大勢之下,軍心浮動,即為吾之機也。”

  慕容垂點點頭,似乎對謝瑍的耐心和辦法很是讚同。

  慕容垂一生戎馬,所經大戰無數,或勝或敗,皆無所動,實乃偉才雄傑。與謝瑍相處日久,知其雄視天下之勇,驚其成竹在胸之虞,懼其妙算無遺之能。今見相問,據實以告,想九原之軍俱備,方覺所謂八路大軍齊進,除劉裕經略東北之軍,餘六路俱為疑兵。真正取長安者,非此路莫屬。他有些不明白,為何謝瑍此前做的計劃,因眾將相商而改變,他不怕失去威望?窮天下之兵以為疑軍,何論得失?究前往之行,謝瑍非嗜殺之人,慈不掌兵在其身上翻了個個。他就不虞降兵作亂,降將謀反?秦苻堅前車之鑒不遠,謝子明絕非庸者,豈會不明?當然這些疑慮,慕容垂隻能埋在心裏。

  劉牢之走了。

  謝瑍特地另外寫了兩封信,一封給謝玄、一封給王獻之。囑咐二人注意獻降時,切莫奢華宏大。最好隻是去覲見孝武帝,在太極殿與眾臣見個麵,給他們安排個職位即可。同時還帶去了謝瑍收複上艾、平陽的報捷奏章。

  五百精兵護送,苻丕、苻纂、苻衝、王騰以及他們的家眷俱跟隨前往。因為謝瑍的原因,苻丕未死,其皇後楊氏也得以免遭被俘身死之禍,苻纂更不用死在其弟師奴之手了。至於苻登一家是否能幸免於難,就看後來事態發展了。如果謝瑍進軍的速度快些,或可避免,那後世則少了兩個殉節而死的烈婦。隻是苻丕降了,苻登若登高一呼,集秦之舊部而抗謝瑍,那結局怕是難以預料了。誰都想不到苻登最後的結局。

  曆史上苻丕兵敗被殺,苻纂兄弟奔杏城,晉陽為慕容永所擄掠。苻丕皇後楊氏貌美,永欲納之,楊氏不從。蔡東藩兩晉演義中寫道:“見丕後楊氏,華色未衰,即召入□□,迫令侍寢。楊氏貌若芙蕖,心同鬆柏,怎肯失節事仇,含羞受辱?當下拒絕不從。永複與語道:“汝若從我,當令汝為上夫人;否則徒死無益!”楊氏聽了“徒死無益”四字,不由的被他提醒,便佯為進言道:“妾曾為秦後,不宜複事大王,但既蒙大王見憐,妾亦何惜一身,上報恩遇!但必須受了冊封,方得入侍巾櫛,免致他人輕視呢。”永聞言獰笑道:“這亦不妨依卿,俟明日授冊,與卿歡敘便了。”說罷,即使楊氏出宿別宮。翌日,下令冊封楊氏為上夫人,令內官齎冊入奉,楊氏接得冊寶,勉為裝束,專待夜間下手。夜餐已過,永即至楊氏寢室,來與調情。楊氏起身相迎,假意拜謝,永見楊氏濃妝如畫,秀色可餐,比昨日更鮮豔三分,禁不住□□上炎,便欲與她共上陽台,同諧好夢。偏楊氏從容進言道:“今夕得侍奉大王,須待妾敬奉三觴,聊表敬意。”永不忍推辭,乃令侍女取出酒肴,自己坐在上麵,由楊氏側坐相陪。楊氏先斟奉一觴,永一吸而盡,第二觴亦照樣的喝幹了。到了第三觴上奉,楊氏左手執觴,遞至永口,右手卻從懷中拔出短刀,向永猛刺。也是永命不該絕,先已瞧著,急將身子一閃,避過刀鋒。楊氏撲了一個空,又因用力過猛,將刀戳入座椅,一時反不能拔出,更被永左手一揮,把楊氏推開數步,跌倒塵埃。楊氏自知無成,才豎起黛眉,振起嬌喉,向永詬詈道:“汝係我國逆賊,奪我都,逐我主,反思□□我身,我豈受汝□□麽?我死罷了!恨不能揕汝逆賊!”說著,已被永抽刀一擲,正中楊氏柔頸,血花飛濺,玉碎香消。完名全節,一死千秋!……”

  這個楊氏,也非常人,乃是曾勸苻丕降晉不成,密謀劫持其降晉的主使人楊膺的妹妹。楊膺、薑讓因此被殺,楊氏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可見此女賢名非虛,能讓慕容永垂涎,貌美自不待言。

  苻登的妻子那具傳奇色彩了,可以說是巾幗不讓須眉。“登後毛氏,頎皙多力,且善騎射,倉猝上馬,帶領壯士力戰,左手張弓,右手發箭,弦聲所至,無不倒地,萇眾被射死七百餘人。待至箭已放盡,寇仍未退,反一重一重的圍裹攏來,毛氏棄弓用刀,尚拚死格鬥,終因寡不敵眾,馬蹶被擒。就是登子弁尚,亦俱被拘去。

  萇軍將毛氏推至萇前,萇見她皎皎芳容,亭亭玉立,剛健婀娜,宜武宜文,另有一番態度。不覺惹動情魔,便令軍士替她釋縛,且涎臉與語道:“卿能依我,仍不失為國母。”毛氏當麵唾罵道:“呸!我為天子後,怎肯為賊羌所辱!”萇老羞成怒道:“汝不怕死麽?”毛氏又道:“羌奴!羌賊!可速殺我。”萇尚未忍加刑,毛氏仰天大哭道:“姚萇!汝既弑天子,又欲辱皇後,皇天後土,豈肯容汝長活麽?”萇聽她越說越凶,遂命左右推出斬首,一道貞魂,上升天國去了。與楊氏並傳不朽。登子弁尚,亦相繼受戮。……”

  當然此時此刻的毛皇後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如無意外,應該是其父死後成了苻登的女人。毛秋晴是正宗的將門虎女,她的父親前文多次提起,是前秦鎮守上邽的將軍毛興,現鎮河州。毛氏皮膚白晢,美貌出眾,身材修長,自幼習武,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當真是英武不讓須眉,可惜跟了苻登一個有勇少謀之人,致使鮮花未開便夭亡了。正應了那句:“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

  有野史稱毛興甚是器重苻登,所以才將女兒嫁給苻登。其實不然,筆者以為毛興嫁女,實屬無奈。晉書中有載:“……興內服焉,然敬憚而不能委任。”意思是說,毛興內裏佩服,卻因為忌憚他不能重用。如此之人,如何能讓毛興將女兒嫁給他?必是毛興自知將死,為了保全女兒才這麽做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注:毛皇後死於389年,也就是三年後,年僅20歲。

  謝瑍沒有住到苻丕的行宮之內,對於奢華他見得太多,現在他更喜歡簡單樸素潔淨。

  謝瑍在一所明亮的房舍裏,靜靜地書寫著什麽。

  薑孝輕輕進來道:“大少爺,弓蠔求見。”

  “讓他進來吧。”謝瑍放下筆道。

  “弓蠔見過大少爺。”弓蠔也學著薑孝和劉牢之一樣稱呼謝瑍了。

  “弓將軍何來?”謝瑍溫潤的聲音響起。

  “啟稟大少爺,某願跟隨大少爺身邊,不願做什麽晉陽長史。”

  “敢問可是弓將軍覺得官太小了?司空大人?”謝瑍笑道。

  “大少爺見笑了。”弓蠔並無懼色:“司空和長史,對某無益。先師曾言,如某跟隨君上,尚可有更進一步之機,否,則止於此耳。請君上收回成命,另派良將。”

  “本督倒是有些好奇了,尊師何人?”謝瑍問道。

  “其實,某也不知先師何人。”弓蠔道:“某共與他相處三次,隻有第一次教某學藝之時,呆了三個月;第二次是某失足之後,先師來呆了九日,授我武學新法;最後一次是一年前,他交待給我那個珠子,說師徒緣分已盡,就再沒出現。”

  “神龍見首不見尾,尊師真乃高人。”謝瑍歎道。

  “大少爺,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弓蠔道:“楊昱字黯之,一直跟隨苻丕,從鄴城來晉陽,深受苻丕倚重。”

  “哦?楊昱楊黯之。”謝瑍輕道:“他沒有跟隨苻丕去京都?”

  “他倒是想去來著,可惜職銜不夠。”弓蠔道:“苻丕到了晉陽,一直派他在外行走,做什麽我們都不知道。我也不明白,為何苻丕沒為他說話。”

  “此人倒是個可用之人。”謝瑍想起鄴城之時,這個楊昱曾招攬自己的事,於是朝門外喊道:“守禮兄,請派人去找楊昱楊黯之來見我。”

  “諾!”薑孝應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