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兩小無畏軍帳戲將，單掌留情將軍點兵

  且說劉道規、甘越二人，一左一右上得前來。兩人一起抱拳秉首，“我二人年幼無知，如有得罪，請將軍手下留情。”

  那漢子也不多言，一抱拳道，“請！”

  劉道規和甘越兩人都是勇武之人，這樣的人不怕失敗，屬於越挫越勇之類。而且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善於學習，在戰鬥中學習那就很可怕了。如果單挑，那漢子自然不怕，可兩個人他根本就應付不過來，有心先拿下一個，另一個就會舍命攻擊，你若回擊，他便遊走。如此一來，他是毫無辦法。隻有未上場的那個文質彬彬之人約略地感覺到了什麽。

  實際上這倆家夥根本沒盡全力，說好聽點是遊刃有餘，說不好聽的就是存心遊戲。因為太史庸給這家夥弄得張口氣喘，一身大汗，所以他們要為太史庸找回來點麵子。

  就在三個人酣戰之機，有兵士前來稟報，尉曹掾史董方到了。謝瑍止住三人道，“這場就算平手吧。我知道你們不服，沒關係，等點完將，我親自向諸位請教。以前的約定仍然算數。”說完，對傳令兵道，“令其報名而入！”

  “將軍有令，董方報名而入。”傳令兵喊道。就這報名而入，不但董方本人惱怒，其他將官也倒吸一口涼氣。據傳報名而入是遠古一種告罪的方式，隻有那些犯了罪祈求上天饒恕的人才報名而入。謝瑍讓董方報名而入，那就是向全軍宣告他有罪。

  董方自然不甘受辱，他撥開兩邊軍士的兵戈，闖進大帳。謝瑍已經想到會有這麽一幕，因為敢在軍營內無視軍紀的，不是有後台，就是有武力，或者和主管有貓膩。謝瑍不想無辜殺人，但對於無視國法之人，那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謝瑍用平靜卻冰冷的聲音問道，“何人敢闖我軍營？”

  董方此人武藝高強，軍營之中無有敵手，所以其他人也不惹他，有些小事也不和他計較，這樣他就越發跋扈，越發不可一世。今日聽謝瑍讓他報名而入，當時就惱了。特別是進了營帳，見是一個年未弱冠之童子，更是一股怒氣湧上腦門。

  “本尉曹就闖了，那又如何？”董方四下看了一下，除了謝瑍四人，其他都是軍營眾人，又見隻有太史庸略長，其餘皆為小孩子，更不放在眼裏。

  “擅闖營帳，還敢大言不慚。左右拿下此僚！”謝瑍道。

  “我看哪個敢拿我？”董方雙目怒睜道，“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也敢言勇麽？”

  明知一個人打不過，所以下麵幾個人一起上前，將董方圍了起來。

  “無膽鼠輩，以多欺寡，我定讓爾等後悔今日之舉？”說罷，董方就要搶先動手。

  “爾等退下。”謝瑍冷冷的聲音又響起來，“如此目無國法軍紀，傲上無禮之人，竟敢狂悖如此，真是可笑。今日就讓本將試試你的身手吧。如為我所擒，你就等著伏法吧。”

  “小阿奴，憑你也敢大言擒我？哈哈哈……”董方哈哈大笑。

  “大少爺，請讓我等擒此大言不慚之徒。”太史庸三人上前施禮道。

  “大少爺？”董方又笑道，“軍營不是大少爺來的地方，哪兒來哪兒去吧。免得喪了性命，丟了祖宗的臉麵。”

  “爾等閃開吧，不是本將逞強，此僚已心生怨懟。”謝瑍道，“董方，無論你怎麽想，無論你有何來頭，今日你的‘無畏’將是你喪命的注腳。”

  那董方聽罷，氣得暴跳如雷，一個箭步揮拳衝謝瑍麵門打來。謝瑍不慌不忙，擰腰側身上手斜上掤住其勢，上左腳貼近對方，雙手內外旋合住其臂，向右後捋帶，同時身體繼續右轉，右腳隨轉身向左後擦地蹬出，右背亦同時後靠。就聽哢吧一聲，接著一聲慘叫，董方壯碩的身軀已經出去了一丈之遙。董方抱著右臂肘痛苦的翻滾，原來謝瑍這一靠，就把他的肘關節給脫臼了。

  僅僅一個照麵，廣陵軍營中號稱無敵手的第一猛將，就毫無風度地倒在了這個年輕的將軍腳下。

  “董方，你可知罪？”謝瑍這時的聲音不再是冰冷，而是帶著無限的威嚴。

  “屬下知罪了，請將軍恕罪，救救我。”董方滿臉冷汗，開始求饒。

  “可惜可惜。”謝瑍口稱可惜，一邊搖頭一邊來到董方麵前。隻見他兩手拿著董方的手臂一錯，隻聽哢嚓一聲，脫臼的肘關節複位，董方終於停下了嚎叫。謝瑍看著董方道，“作為一個軍人，應該不懼死傷，流血不流淚。可你呢，隻是小傷即大呼小叫，徒有勇名，不堪一擊。依你之罪，本當斬首示眾。可見你如此無膽鼠輩，斬你汙了本將之劍。你即刻離營，莫要再讓本將看見你。走吧。”

  這董方深深地看了謝瑍一眼，竟然突然跪倒叩首，磕完頭才轉身離去。

  謝瑍回到座位之上，看著驚魂未定的屬下們，緩緩道，“你們可以來了，我隻用一掌，坐此不動，隻要你們任何一個人能讓我用了兩隻手，就算我輸了。如何？”

  “將軍虎威，我等不識，屬下請將軍責罰。”七個人一起半跪行禮道。

  “諸位請起。”謝瑍道，“我謝子明豈是不講道理之人？我隻想告訴你們一句話：‘為帥者，最忌魯莽；為將者，切勿輕敵。智信仁勇嚴，為將之基本素質也。’所謂知己知彼，方可戰無不勝。今日之事，皆違兵法，故不勝。”

  “屬下受教。”眾人皆施禮道。

  “兵曹大人，請講軍營兵士等一應狀況詳細講來。”謝瑍道。

  “請將軍容稟。”這時候的劉蒙像換了一個人，“本營原有六百人，六將分別帶一百人。……”

  謝瑍聽著劉蒙的回報，心裏盤算著，至少也要募兵三千，兩千步兵，一千騎兵，或者最少也要五百騎兵。馬匹之事，已經委托刁暢，現在就是趕緊弄裝備改造軍營，然後是訓練。謝瑍打算將後世特種兵的訓練方法進行移植，再結合後世戚繼光的陣法，研習兩軍作戰之法。還要成立弓騎營，輜重營，侍衛營、特務營、衛生隊，軍樂隊、宣演隊，這都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謝瑍有些頭痛了。

  “諸位，聽某一言。”謝瑍等劉蒙說完，開口道，“募兵之事，不可拖延，要盡快成軍。我意留一人在軍營處理日常事務，主持兵士訓練。其餘諸人俱外出募兵。注意凡應召入伍之人，需家有兄弟，獨子勿招。年齡下不小於十六歲，上不超過三十歲，並做好姓名籍貫登記。”

  “初步約定人數三千人，兩千步兵，一千騎兵。另外善射者單列；巫醫樂師百工及武者單列。屆時在校場立台，公平比試，優勝者可酌情安排職位。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了！”眾人齊道。

  “如此甚好，現在開始校場點兵。”謝瑍一揮手，出了大帳，來到高台之上。其實剛才聚江的鼓聲，早就把兵士們驚動了，這時聽到急促的鼓聲，不一會兒營中兵士就全部來到校場之中。

  謝瑍看著下邊的兵丁，心中一陣痙攣。橫不成行，豎不成列，烏壓壓的一堆人，嘰嘰喳喳。特別是加上新來的一百來號人，更是混亂不堪。

  劉蒙見此情景，已然沉下臉來。其餘六人也麵色難看。謝瑍道：你們每人帶一隊，每列20人，先給我站好了。七個人下了高台，招呼著各自的人馬。謝瑍在台上看得心裏直想罵娘，這種隊伍能打仗？連後世入校心生軍訓的學生都不如。

  好不容易站好了，還是歪歪扭扭的，謝瑍想起後世閱兵式的軍容軍姿，長歎了一口氣。看來訓練項目還是先放放，先站軍姿習隊列吧。想到此，謝瑍運氣沉聲，輕輕咳嗽了一聲，這聲音就如在每個人耳邊想起，場上頓時安靜下來。謝瑍開始了軍營的第一次演說。

  “眾位弟兄們，你們知道我在這裏看到的是什麽嗎？”謝瑍頓了頓，給他們消化的時間。

  “我看到的是一堆亂糟糟烏合之眾，絕非朝廷之軍隊。這樣散漫無序之軍，真是不可想象竟然還能存於如此亂世之中。除了你們頂著官軍的名字，吃著朝廷的糧食，和百姓沒什麽區別，甚至還不如普通百姓。要說有區別，就是百姓們自食其力，你們卻是蛀蟲。你們吃著百姓之糧，拿著朝廷之俸，在浪費生命而已。”

  “不要不服，也不要說話，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可以看看，你們的隊列像什麽，你們站的像什麽。難道你們都是些沒有骨頭的爬蟲嗎？抬起你們的頭，挺起你們胸膛來，像個男人的樣子。”

  “鑒於你們現在的樣子，我想首先要做的就是你們學會站，學會坐，學會行走，學會排列，學會成行。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所謂：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靜若處子，動如雷霆。這才是一個軍人應有的形象。”

  “下麵我來做一次，你們看好了。學著做。”謝瑍說完，來到台前邊緣處。

  “立正！”自己喊著口令，謝瑍像一棵挺拔的白楊站定。

  “向右看齊。”間隔幾秒鍾，謝瑍開始了一連串的示範。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向左看齊！”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向右轉！”

  “齊步走！”

  ……

  一開始，兵士們還有些疏散，可看到台上的將軍一絲不苟的動作，漸漸地都嚴肅起來。是啊，這才像個軍人的樣子，以前沒人教，現在有人教了，我們憑什麽學不會呢？

  還是亂，可是亂的不再是無序，還是那些人，精氣神已經開始變化。太史庸和劉道規甘越，在謝瑍的身邊學得最快，很快就跟著謝瑍口令走了起來。而台下的兵士隊列也在慢慢成型。

  謝瑍一直不停的示範著，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看到下麵的士兵們已經滿臉汗水，才說了聲“稍息。”兵士們看著謝瑍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心裏的不滿變成了羞愧。劉道規他們開始還興趣盎然，時間一長，也都開始臉紅。

  “弟兄們，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謝瑍站定又開始鼓動，“難道你們連如此簡單的隊列行走都走不好嗎？”

  看著下邊的人不吱聲，謝瑍開始激將，“你們還是大丈夫嗎？告訴我，你們是嗎？”

  剛開始沒人回答，可看到謝瑍的眼神，那種不屑，那種挑釁，讓人受不了。

  “我們是！”一個人開口了，隨著就都開口了。

  “你們是？你們是真正的大丈夫嗎？”謝瑍大聲喝道。

  “是！”聲音終於大起來，也齊刷起來。

  “我知道你們是，那你們就拿出大丈夫的用起來，把軍列練好！”謝瑍激將道，“我謝子明不聽大話，我要看行動。你們能做到嗎？”

  “能！能！能！”

  “善！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再來，哪一個做的不好，就別跟我說你還是個男人！”

  “諾！！！”震耳欲聾的聲音回蕩在軍營。

  “眾位弟兄們，我們當兵是為了保衛我們自己的家人，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不受侵犯。”謝瑍再次激勵道，“單靠這樣的我們是不可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我送大家一句話，‘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謹遵將軍之命！”

  “那平素就要往死裏練，隻有平時多加操練，才能在戰時贏得更多的生機。”謝瑍道，“我會在校場安排操練器具，到時候看看誰為勇士，誰是懦夫。你們想做什麽？”

  “勇士！勇士！！勇士！！！”

  “未來的勇士們，加油吧！”謝瑍舉起拳頭道。

  “諾！諾！！諾！！”

  “解散！”謝瑍說完，向劉蒙他們招招手。

  幾個人到了謝瑍跟前，謝瑍將軍列之法詳加說明，並告訴他們一早一晚的體能長跑之法。然後將後世特種兵的訓練之法大體說了一下。眾人聽罷，連呼高明。謝瑍心道，練的時候，就哭吧。

  “廣達兄，道規和甘越，你們三人就臨時留在軍營，協助幾位，一起訓練隊列。”謝瑍道，“有什麽情況即刻回去稟告。注意訓練量逐漸增加，直至每天早晚各十公裏，每次半個時辰才算初次達標。其餘時間，站軍姿，練隊列，我驗收合格了，再增加別的項目。我先回衙。哦，對了，訓練開始以後，改為一日三餐，注意：餐後半個時辰以後方可進行訓練，三天增加一次食肉。告訴他們，讓這些兵士提起精氣神來，別跟老嫗似的無精無力的。”

  “將軍，可錢糧哪裏來啊？”劉蒙等人急了。

  “我估計，最遲明日朝廷的錢糧就該到了，你們盡管放心就是。還有就是加強軍營警戒，無有軍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謝瑍道。

  “諾！”眾人領命，齊施禮道。

  安排已畢，謝瑍與他們告別回衙。

  本來謝瑍是想在軍營中呆著的，畢竟北伐更重要的還是軍事力量，但一想到自己列的那些東西都沒著落，加上最重要的是研究人員都還是空的，如果沒人，那麽隻能他自己暫時頂上，那可就麻煩大了。所以回衙逐項安排落實這些才是當務之急，諸事安排妥當以後再駐軍營專注練兵不遲。

  這正是：人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怎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