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主簿尋釁空喪命,少將軍入帳且發威(3)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4      字數:4459
  “行文上報,依律而行。”謝瑍環視四下道,“諸君謹記遵守法度,違法者無論高低貴賤,皆一視同仁。”

  “大人請饒恕草民冒犯之罪,草民知罪。”王淩大喊道。

  “王淩,你把律法當成何物?你冒犯的不是本官,是刑律國法。”謝瑍厲聲道,“本官不計你的冒犯,所以再三相勸你回去閉門思過。可你以為本府軟弱可欺,屢屢進逼,視國法於無物。勿要多言,按律懲處。”謝瑍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的屬官道,“王淩如此無法無天,賊曹、賊捕、決曹、辭曹,你們偕同查處王淩是否有其他犯罪事實,一並上報。且將王淩收監,餘罪並處。”王淩聽了謝瑍此言,滿臉驚懼,再無一點跋扈之色。

  “諾!”眾曹一凜,一齊施禮道。

  “退堂。”謝瑍說完,回轉後院不提。

  這時候,眾吏才恍然大悟,郡守大人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剛才不過是殺雞儆猴而已。眾人憐憫的看著王淩,搖搖頭,常言道: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見過大人第一天堂上的威風,見過大人堂上聽政的明鑒,也不至於如此了。這王淩看著眾人的顏色,羞怒交加,竟然一口鮮血噴出,癱倒堂上。有人趕緊稟報謝瑍,謝瑍沉思片刻道,“傳告其家,領人回去,著賊曹派人府前監視,所有人等無故不得外出。俟傷病好轉,再收監不晚。餘事照常。”謝瑍沒想到的是,王淩回去以後,羞怒交加,沒過幾日竟然一命嗚呼。他的兒子後來上京告狀,還鬧出一段風波,這是後話不提。

  謝瑍回到二堂,暗暗思慮諸事。遂拿起筆一一列明急需安排的諸事。

  1、遴選百工賢士

  2、信鴿培養

  3、□□及水泥試製

  4、學堂奠基

  5、輯古今文選和啟蒙讀物

  6、大型床弩試製

  7、探煤煉礦及煉鋼之法

  8、工兵鐵鍬、□□作為標配

  9、攻城器械之研究,研鑄火炮、地雷、□□、手榴彈等

  10、軍旅後勤隨軍醫生、輜重車

  11、試製馬掌,改進馬鞍

  ……

  謝瑍正在冥思苦想,謝禎進來稟報,兵曹掾史劉蒙求見。

  “請他進來。”謝瑍放下手中的筆,換緩言道。

  “屬下劉蒙,拜見大人。”劉蒙進門抱拳行禮。

  “兵曹大人,可是募兵有成?”謝瑍問道。

  “啟稟大人,屬下按照大人所言,四下宣傳,已募得青壯百餘人。”

  “兩日之間嗎,竟有百餘人,不少嘛。”謝瑍道。

  “稟大人,多是流民,城內青壯隻有十數人而已。”

  “不要著急。”謝瑍道,“人在何處?”

  “已俱在兵營校場,特來請大人。”劉蒙道。

  “也好,我正想去軍營以觀。”謝瑍道,“謝禎兄,更衣。”謝瑍說著,起身到內屋,換了一身武士服,這可是他根據後世的運動員的服裝自行設計的。然後外麵罩了一件白色長衫,方才出門。劉蒙看到謝瑍如此打扮,心中一愣,心想,如此美貌的長官,如何能壓得住這幫兵痞呢?

  謝瑍讓謝禎牽來那匹黑色大宛良駒,來到衙門外,翻身上馬。劉蒙也跟著上了自家的馬,往兵營而去。劉穆之早看見謝瑍出來,安排太史庸、劉道規和甘越隨後而去。

  走在秋天透明的陽光裏,謝瑍充滿了愜意。微眯雙眼,高遠的藍天上,白雲悠然。城內的喧鬧並沒有掩住大江拍打岸邊的聲響,而蟬聲也此起彼伏的縈繞在耳邊。

  廣陵的軍營無法與北府兵營相較,甚至連謝瑍去過的臨時軍營也頗有不如。營房低矮地圍了三麵,權當是圍牆了。隻有大門還像樣,門前站著衛兵,無精打采的。見有人到來,方才打起精神,見是兵曹帶人而來,急忙打開營門。謝瑍下了馬,一行人魚貫而入。

  營內很安靜,場地倒是不小,幾乎看不到兵士。謝瑍看看劉蒙,劉蒙尷尬道,“久無戰事,兵士都懈怠了。”說著引著謝瑍進了將軍營帳。將軍營帳門前也有兩個衛士,見到來人,急忙施禮。劉蒙以手向謝瑍道,“還不拜見淩江將軍謝郡守。”衛兵即刻半跪行禮,“拜見將軍。”謝瑍以手虛引道,“免禮。”衛兵起身去準備招待之物,謝瑍在營中坐定。太史庸和劉道規他們站在謝瑍身後。

  “劉兵曹,那就聚將吧。”。

  “諾。”劉蒙來到帳前,親自擂鼓,

  “咚---咚咚----咚------”鼓聲驟然響起,如平靜的水麵投下石子,頓時間軍營內響起了一陣陣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二通鼓響起,已經有人進了軍帳。

  “咚---咚咚----咚咚咚------”三通鼓畢,所有將官已然聚齊。

  劉蒙半跪抱拳稟告,“啟稟將軍,兵曹掾史劉蒙向將軍報告,廣陵軍營將官俱已來到,請將軍訓導!”

  謝瑍一直在注意著將官們的表情和動作,最先到來的是兩個年輕人,大約二十五六歲,來到後抱拳行禮就站在一邊;後來陸續到的是四個三四十歲的漢子,都是身材魁梧之人,見上麵坐的謝瑍是一個俊俏少年,頓時滿臉的不諧。雖未出言不遜,進帳行禮之時都是頗不情願,礙於軍規不得不行。

  謝瑍心中暗想,果然軍中之人尚武,看我年輕又不似孔武之人,以為可欺。今日我就立個威吧,希望不要有不長眼的。

  “劉兵曹,可有未到之人?”謝瑍按例問道。

  “稟將軍,董尉曹未到。”劉蒙答道。

  “可知所為何事,不來點卯?”謝瑍道。

  “屬下不知。”劉蒙答道。

  “速遣人相召,來見本將。”謝瑍道。

  “諾。”劉蒙出帳安排兵士去請尉曹。

  不一會兒劉蒙回帳報告,“稟將軍,已派人去請董尉曹。”

  謝瑍點點頭,並不言語。大帳之內頓時靜下來,看著謝瑍平靜的臉,帳下幾人忽然覺得有些壓抑。時間慢慢流逝,眾人壓力越發大了。這就是謝瑍在借勢,雖然端坐如常,麵色從容,卻已暗運功法,向下麵的眾將緩緩壓去。這種氣勢上的東西,可意會不可言傳,可以說是功力的外放,也可以說是精神波的共鳴。到了這一層次已不是後天所能,最少也得達到先天之境。

  劉蒙離的最近,這種感覺尤為強烈,他這才明白,為何朝廷讓這麽一位少年來此,也開始明白這個少年為什麽如此安詳而從容,同時也心裏暗暗慶幸自己這幾天沒有偷懶。劉蒙看看其他人,兩個年輕人還好,那四個比他更是不堪,額頭已然汗津津的。劉蒙此時方才明白,這四個家夥肯定對將軍無禮了,而將軍大人已經對他格外照顧了,天哪,這個少年究竟有多大的本領?

  想到此,劉蒙急忙上前抱拳半跪施禮道,“屬下馭下不嚴,得罪將軍,請將軍責罰屬下。萬望將軍手下留情。”

  謝瑍自然是見好就收,看到劉蒙求情,自然借坡下驢,緩緩收了氣勢。而太史庸他們三個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武功還可以這樣啊。

  謝瑍看幾個人舒了口氣,方才開口道,“我知道諸位久曆軍中,對我這個將軍不以為然。這樣吧,正好等人沒事,我們就玩個遊戲,你們可敢?”

  “將軍但有命令,屬下自當執行,豈敢和將軍遊戲。”劉蒙趕緊施禮道。

  “無妨。我可不想我的手下是些口服心不服之人。”謝瑍激將道,“更不希望我的屬下都是些弱不禁風的膽小鬼。”

  “將軍莫要羞辱我等,將軍單說不妨,我們接了。”四人當中最雄壯的那個漢子開口道。

  “嗬嗬,我還沒說完呢。”謝瑍笑道,“如果你們贏了,我這將軍就給你做,但如果你們輸了呢?”

  “將軍請說,如何比試?”那大漢看來對自己的武力相當自信。

  “你們是四個人,我這裏有三個人,還有兩個半大孩子。”謝瑍道,“加上本將軍也是四個人,分作兩方。一方每次出一個人,贏了可以繼續和下一個人比試,輸了的下場。哪一方最後留在場上,哪一方就贏了。如何?”謝瑍這是□□裸的誘惑,這四個人他自己勝都不難,何況還有三個小家夥。他這是給這三個人顯示實力的機會呢。

  “如此,我們倒是占便宜了。我們出三個人好了。”那大漢倒是痛快,“我們輸了,任憑將軍處罰。”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謝瑍道,“你們誰先上?”

  四個人倒是默契,一個人退在一邊,另外三個人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略瘦的漢子走上前來。謝瑍看看他們三人,示意他們自己商量誰上。

  劉道規看看那個最雄壯的漢子道,“我要和那個最壯的打。”甘越也不甘示弱,“我也是。”太史庸看看這兩個不知高低的家夥,解下雙戟走上前去。

  太史庸雖然年方弱冠,不像那大漢那麽雄壯,可他天生神力,誰要小看他那準會吃虧的。這個略瘦的漢子一出場,謝瑍就知道,此人輕身功夫較高。乃輕聲對太史庸道,“廣達兄,莫要和他遊鬥。”太史庸點點頭。

  兩個人上場,互相秉首施禮,然後你來我往戰在一起。這兩個人一個勝在身法多變,一個勝在力大拳沉。中國有句古話叫,“一力勝十會。”可見力大者畢竟有優勢,何況太史庸也算是家學淵源,自然不弱,加上年輕力壯,身手靈活,又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越戰越勇。初時勢均力敵,慢慢的那瘦漢子就有些氣喘了。

  謝瑍笑著看那個為首的大漢,那大漢倒也幹脆,說道,“老四,你下來吧。這一場,我們輸了。老二你上。”那瘦漢子對著太史庸一抱拳,退下來。太史庸也一抱拳,學著謝瑍的樣子道,“承讓了。”

  另一個燕頜環眼的漢子,走上前對著一抱拳,接著就一個當頭炮打過來。謝瑍看著太史庸,不再指點,成長都是需要代價的。太史庸一邊側身閃開,一邊向右後順帶大漢的右臂,同時抬左腳踢向肋下。看來太史庸雖然沒有正是學習太極拳,已經有些感悟了。那漢子似乎沒想到太史庸這麽凶猛,撤步閃過,兩人戰在一起。這漢子明顯比剛才那個瘦子技高一籌,可是太史庸也不是善茬子,借著首戰餘威,竟然和這漢子戰成平手。兩個人都有些氣喘,鬥的也慢起來。謝瑍笑道,“掤捋擠按須認真,上下相隨人難進;任他巨力來打我,牽動四兩撥千斤。引進落空合即出,沾連黏隨不丟頂。”雖然不知道太史庸能領會幾何,但太史庸既有所領悟,當能有助。果然太史庸立刻明白了謝瑍的意思,不再用猛力,因為兩人速度都慢了,更適合太極的聽勁合力發力了。不但如此,太史庸因此也得到體力恢複,不出意外,贏了。劉道規和甘越高興地跳起來,大聲喊好。

  那個雄壯的漢子沒想到太史庸竟然連贏兩個人,就剩他一個了。沒轍,隻好自己上了。太史庸抱拳道,“請閣下指教。”那大漢也抱拳道,“請。”謝瑍沒有讓太史庸下來,因為隻有在危急時刻才能激發人的潛力,而且兩個人不是用兵器,無性命之憂,索性放開讓他打了。

  太史庸有了剛才的領悟,那大漢又是以逸待勞,自然是故技重施,想繼續恢複體力,以便再打。可那大漢也不是傻子,既然得勢,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大漢也是拳沉力猛,如果一開始兩個人相遇,太史庸倒未必能輸,但此刻強弩之末,隻能竭力抵擋而已。謝瑍看太史庸隻有招架之功,忽然想起金大大九陽真經裏的一句話,隨口說道:“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太史庸聽到謝瑍的話,明顯一愣。眼見對方一隻拳頭就要擊中自己眼睛,太史庸不再防守,一個直拳擊向對方眼睛。對方顯然沒想到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隻好閃避,而這一閃避,太史庸順勢而上,如瘋似狂,一陣追打。雖然擊中對方幾次,但畢竟不是要害之處,對方疾退閃避。眼見太史庸漸漸力竭,謝瑍頷首道,“可惜可惜。廣達兄,你卻退下吧。”

  太史庸停下拳式,喘著粗氣,給謝瑍抱拳施禮道,“諾!”

  劉道規和甘越雖然年輕好勝,但看到那漢子剛才的拳路和力道,都感覺未必能勝,畢竟還未長成身量。兩個人一對眼神,一左一右走上前去。

  這才有雙英戲莽將,單掌震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