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謝子明京口尋三傑,劉德輿街頭抵四手(3)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4      字數:3184
  第二十三章謝子明京口尋三傑,劉德輿街頭抵四手(3)

  “兄長,這位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謝瑍謝子明嗎?”檀道濟到底是小孩子,開口就來,“比我大不了幾歲嘛,不過武功比我好多了。佩服佩服。”說著朝謝瑍抱拳施禮。同時看了看一旁的劉裕,看樣子心裏還是不服。

  “道濟,休要亂講,這位就是淩江將軍廣陵郡守。”檀韶喝道。

  “見過郡守大人。”檀道濟急忙拱手施禮,一旁的檀袛也走過來一起行禮。

  “莫要多禮。”謝瑍道,“此地乃是閣下家中,仆不過一客人而已。我看我們就在院中坐吧。”檀袛和檀道濟趕緊搬來幾凳,眾人團坐相談。

  正說著,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卻是劉穆之到了。檀氏三兄弟見過劉穆之,看看雖然身量頗高,但滿臉稚氣的檀道濟,再看看謝瑍,一臉不解,謝瑍隻能苦笑,無法解釋。

  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在門外停下,接著張虎和虎著臉的劉道規手提著鮮蔬和魚肉進了門。後麵還跟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刁德刁無道。怪不得劉道規滿臉不愉之色,刁家可是和劉裕有著私仇的。不過,謝瑍對刁家的信息傳遞之快,倒是肅然起敬。不知可否利用刁家之渠道。看來有必要和刁暢刁玉水見見麵了。

  這刁德看見謝瑍,急忙上前行禮,“家叔聞郡守大人至京口,特命小侄前來相請。”看著刁德這幅阿諛的樣子,謝瑍心裏暗歎,這小子就是一紈絝啊,連主人都不打招呼行禮,就直接來找自己。

  “令叔父真是消息靈通啊。”謝瑍道,“子明剛到京口,就跟上門來。令孫兄,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刁家大少爺,刁德字無道。”謝瑍將刁德介紹給檀韶,暗暗目示張虎將所買之物送到廚房。

  “刁家豪門,吾家貧賤,雖同在京口,但素無來往。不知刁大少爺,所為何來?”檀韶也不是省油的燈,幾句話就把刁德的無禮舉動說的一清二楚。

  刁德一聽,自知理虧,心道我來幹啥不是早說了嗎?你會聽不見?但畢竟見過些世麵,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急忙拱手施禮道,“無道甫見郡守大人,一時忘形,還請令孫兄見諒。無道奉家叔之命,前來相請郡守大人過府一敘,還請令孫兄成全。”

  “無道兄此話好生無禮,檀家雖貧,哪有將客人趨之門外之理?”檀韶正色答道。

  “令孫兄此言差矣。郡守大人來貴府做客,那是貴府之幸。我隻是相請郡守過府,並無越俎代庖之意,更不敢強搶,令孫兄何如此咄咄逼人也。”這刁德雖然紈絝,說起話來絲毫不讓。

  “刁家強行之事難道還少嗎?”檀韶冷哼一聲道。旁邊的劉裕和劉道規相顧而笑,看得刁德吃虧,心中甚是暢快。

  “令孫兄此言,刁德汗顏。然刁德雖紈絝失德,卻從無強買強賣之意,更無巧取豪奪之心。”刁德正色道,“常言道,子不言父過。長輩之事,無道無能為力,但求不違本心也。”謝瑍倒是有些欣賞這小子了,思路清晰,言辭犀利,還引經據典,讓人無可挑剔。想到此,謝瑍哈哈一笑,出來打圓場。

  “二位仁兄稍停。”謝瑍道,“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為區區在下,舌槍唇劍,何益哉。無道兄,且回去轉告令叔,子明有暇,定登門造訪。”說罷拱手一禮。

  “那敝叔侄即掃榻以待郡守。”說完,團團一拜而去。

  劉道規滿臉不忿道,“郡守大人,何必與這等無良之輩交往。”

  “道規,你與他有何仇怨?”謝瑍問道。

  “雖與我無仇怨,但我兄長遭其父羞辱,未敢忘也。”劉道規言道。

  “某亦聞有此事,德輿兄,可願說之?”謝瑍問劉裕道。

  “大少爺,有什麽不可說的。您知道我喜樗蒲。”劉裕道,“因之輸與刁逵,無以償,被縛之馬枊。”

  “道規可聽明白了?為人者,首有擔當也。輸即輸,必以償;錯即錯,當就罰。”謝瑍再問劉裕道:“德輿兄以為樗蒲者何?”

  “遊戲之法,不為真。”劉裕道。

  “既為遊戲,何輸值無以償,以致縛之馬枊?”謝瑍正色道,“所謂小賭怡性,大賭破家,此謂也。就如飲酒,小酌有益,酗則傷身,諸君慎之。”

  “諾!”眾人躬身施禮。

  眾人說話之間,檀夫人將茶水端上來。不一會兒酒菜飯食也一一上來。謝瑍注意到幫著上菜的檀氏小妹,心裏有所計較不提。大家坐定,正好十個人。

  “郡守及眾位蒞臨寒舍,蓬蓽生輝,然韶家貧,招待不周,尚請恕罪。”檀韶舉杯道,“這一盞酒就當某謝罪了。”說完,檀韶率先幹杯。

  “今日冒昧叨擾,令孫兄莫怪。”謝瑍答道,“瑍以為:器具質而潔,瓦缶勝金玉;飲食約而精,園蔬愈珍饈。家門和順,雖饔飧不繼,亦有餘歡;國課早完,即囊橐無餘,自得至樂。令孫兄何罪之有也?”

  “大人金玉良言,我等受教。”眾人聽謝瑍此番言語,感餘味無窮,齊道受教。可不是嗎,這隻是《朱子治家格言》裏麵的兩句。

  “我等俱為年少之輩,無須拘謹,暢所欲言才好。”謝瑍道。

  聽了謝瑍這話,又是少年居多,大家俱放開暢飲不提。謝瑍自不多飲,暗自留意各人言辭。隻有甘越沉默不語,謝瑍知其年少喪父,心下沉重,乃召其身側,以言動之,少年臉色漸霽。

  酒至半酣,劉道規呼甘越道,“甘越,可敢與某再戰乎?”甘越長身而起,“哪個怕你不成?”謝瑍不動聲色輕語甘越道,“可記船上吾之法乎?”甘越先是點頭,後蹙眉似有不解。謝瑍道,“且試之無妨。”

  甘越和劉道規在院子中間,你來我往,鬥將起來。眾人注目觀瞧,檀道濟和檀袛亦躍躍欲試,看向謝瑍。謝瑍微笑點頭,兩個人一個幫劉道規,一個幫甘越,戰作一團。謝瑍看著場中激鬥,對五人言道,“四子俱有勇力,道規穩重,甘越悍黠,檀袛力大,道濟智深。真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也。”

  “郡守大人過譽了吧?”檀韶有些懷疑道。

  “後自有定論。”謝瑍笑道,“德輿兄也想下場嗎?”

  “這幫小崽子,還真是讓我手癢啊。”劉裕搓搓手道,“以大欺小,某不為也。”聽的檀韶張虎笑起來。“廣達兄呢?”謝瑍問道。“稟大人,若不動兵器,一人難對兩人啊,更別說四人了。”太史庸搖頭道。

  “若風兄呢?”謝瑍笑吟吟的看著張虎。

  “若風得少爺教授,已略有所得,雖不能勝,也未必就輸。”張虎抱拳道。

  “看來若風兄進步最快啊,德輿兄要加油了。”謝瑍道。

  “某之法與少爺和賢弟不同,上陣殺敵的話,還是某更厲害些。”劉裕不以為然道。

  “看看德輿兄還是不服輸啊。”謝瑍說完,看看眾人道:“我看他四人年紀相若,皆有勇力,不若讓他們結為異性兄弟,也不枉一段佳話,以後可相互扶持,如何?”

  “善。”眾人齊道。

  四個人住手,來到幾前,聽眾人之意,倒也歡喜。議論年庚,倒是檀袛最大,道規次之,甘越第三,道濟最小。

  劉道規道,“為兄者必武力最強,否則難以服眾。”

  檀袛也不示弱:“某願與爾比試。”

  檀道濟人小鬼大,狡黠地笑道“你們誰能贏得郡守大人,某就認誰為兄長。”

  檀袛撇撇嘴道:“阿奴,任你逃到天邊,某仍為你兄長。”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

  “看來郡守大人要屈尊了。”劉穆之打趣道,“這幾個家夥誰都不服誰啊。”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謝瑍歎道。

  眾人又大笑。

  “既然你們彼此不服,我有個想法。”謝瑍道:“自此開始,三年之後,你們比試拳腳兵器和兵法,誰勝數最高,誰為主將,其餘三人輔之,如何?”

  “諾!”眾小應允。

  “那麽接下來,你們就該入學堂了。”謝瑍道,“不但要學武,還要學文,學兵法。所謂萬人敵者,用兵之法也。廣陵將在學堂授兵家之法,到時候你們均可入學。德輿兄、若風兄你們也要做好準備,你們都參加過多次大戰,或者需要你們去做教授的。廣陵正用人之際,令孫兄若有意,可去應招賢榜。”

  “謝郡守大人,令孫安排好家事,自去追隨郡守大人。家弟之事,還要和家母商量再定。”檀韶話音未落,就聽屋內檀夫人喝道,“無知豎子,郡守大人青眼相加,爾等不知珍恤,何時能有出頭之日?別說我一個人餓不死,還有你小妹也能幫襯家用。且去無妨。”

  “母親莫要動氣,兒遵命便是。”檀韶起身對著正房施禮道。

  這正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