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謝子明京口尋三傑,劉德輿街頭抵四手(1)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4      字數:3675
  第二十三章謝子明京口尋三傑,劉德輿街頭抵四手(1)

  且說謝瑍和劉穆之商議已定,明日一早去京口尋會檀氏兄弟,讓劉道規一道前往,回去拜見他的母親,順便和劉裕見麵。謝禎自在府中照應,太史庸隨行。

  至夜,謝瑍和薑孝在書房相談甚久,薑孝領命離廣陵而去不提。

  翌日一早,謝瑍練功已畢,令兵曹掾史來見。不多時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來進來施禮拜見道,“屬下劉蒙,拜見大人。”謝瑍道,“募兵伊始,兵曹大人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啟稟明公,屬下以為自流民中募兵或可行,居民之中怕是難成。”兵曹掾史道,“明公欲北伐,入兵營則生死之間事,除非重賞之下,否則難成。”

  “生死事大,仆固知之。然保家衛國乃國民之義務,豈因死傷而懼之?”謝瑍道,“我意兵曹大人率人四下遊說,講明厲害,並將征兵令詳細解說,自有收獲。如兵曹大人不能完成,說明大人未盡職責也。”謝瑍說完揮手讓其出去。看著人魁梧雄壯,竟無絲毫氣概,如此主兵之人,何以能戰?又何以能勝?

  辰時剛到,謝瑍還在寫字,劉穆之和劉道規就來到書房,施禮拜見已畢。謝瑍問道,“廣達兄呢?”劉道規搶著回答道。“廣達兄一早去甘越家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謝瑍點點頭道,“甘越家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明公放心,已經處理完了,我想這幾日甘越會來見明公。隻是行凶之人尚未曾緝拿到。”劉穆之答道。“如此慣匪,實乃地方靖患所在。所以入城告諭所言,必要嚴格執行。令戶曹賊曹聯辦,身份令牌盡快發放,巡查來往之人,嚴格執行。”正說著,謝禎來報,說太史庸回來了,同來的還有甘越。

  太史庸進門施禮,甘越則是伏首拜倒。謝瑍起身扶起甘越道,“令尊之仇,定當以報。如今你守孝在身,可有何打算?”

  “家母語越言:‘孝義不惟在家守。’令小人跟隨明公,學文武藝,報效大人。”甘越答道。

  “令堂深明大義,可敬可佩。”謝瑍道,“那你就留下,暫時跟著我。等這次從京口回來,你和道規一同拜師入門。”

  “謝明公成全!”二人很是機靈,立刻跪倒磕頭。

  “起來吧。”謝瑍道,“廣達兄既然到了,我們即刻啟程。”

  太元十年八月十一日,晴。

  五個人出了城門,在邗江渡口上船。

  謝瑍心有所思,一路無話。遠望對麵群山連綿,峰巒環翠,近處水光粼粼,碧波翻湧,數日後重遊,竟有隔世之感。眾人見謝瑍不言語,俱皆沉默不語。倒是劉道規機靈,開言唱起《精忠報國》來,大家頓時精神為之一振。謝瑍回頭看看劉道規,突然覺得可以用這歌來募兵,恢弘士氣,激起人們心中的血性。謝瑍微微一笑,向劉道規樹一個大拇指。眾人見自家大人高興,也都隨著唱起來,一時間小船上充滿了慷慨激昂和鐵血雄壯。一船人有些驚愕地看著他們,還有些嬉笑的,當漸漸聽出歌詞的時候,人們的臉色都變得肅然起來。謝瑍敏銳地注意到了這種變化,心裏歎道,人心尚可用。漸漸地人們隨著劉道規他們唱起來,雄壯的歌聲飄蕩在大江之上,傳向四方。

  一個年方弱冠歲的年輕人來到劉道規麵前問道,“此曲豪邁悲壯,敢問小哥何人所作?”

  “此乃我家少爺所作。”劉道規自豪地答道。

  “請問尊駕少爺是何人?”年輕人又問道。

  “我家少爺就是船頭站立的那個穿藍衫之人。”劉道規目視謝瑍的背影道。

  “多謝兄台相告。”說完少年秉首施禮。

  “無須客氣。”劉道規學著謝瑍的樣子擺擺手。

  “這位兄台,有禮了。”年輕人來到謝瑍身旁施禮道。

  “兄台有禮。”謝瑍轉身抱拳施禮道。

  “某聞此曲為兄台所作,特來請教。”年輕人道。

  “一時意氣之作,兄台莫笑。”謝瑍道。

  “兄台何如此自謙也。”年輕人道。“某聽此曲有大雄心,大悲壯,絕非遊戲之作也。”

  “多謝兄台讚譽,實是一日偶感而作,他們可作證。”謝瑍道,“兄台到京口訪友還是探親?”

  “既非訪友,亦非探親。某自回家而已。”年輕人答道。

  “仆見兄台舉止雅致,又懂音律,非是經商之人。”謝瑍問道,“廣陵有故舊?”

  “非也。某聞謝氏子明年未弱冠,驚才豔豔,不以名門高士自居,待下甚和。數日前赴任廣陵,特去求見。”年輕人歎道,“某前日至廣陵,沒想到撲空。昨日午後某去相問,仍未歸來,隻好告辭。”劉道規等人聽得年輕人的話,都開始竊笑起來。這年輕人蹙眉即收,也不理會。

  “兄台,竊以為人之相差無幾,所異者,各有擅長而已。”謝瑍道。

  “某觀閣下姿容雅俊,儀態從容,絕非凡常,故能輕人。”年輕人道,“某讀過謝大人的《家宴賦》以及贈刁玉水的詩,可謂前所未見之佳作也。還有你沒見過謝大人寫在府衙門兩邊的那個,謝大人稱之為‘楹聯’。亙古未有之言,方顯與眾不同之誌,故某益想拜見之。可惜家中貧賤,某為長子,家有弟妹,不得久候廣陵。”說罷,年輕人歎了口氣。

  “兄台明時事,通音律,定有施展抱負之時。若不嫌棄你我同行如何?”謝瑍道,“某此番正欲去京口尋人,懇請兄台相助。”

  “雖尊駕輕謝大人之言讓某不喜,但還算是一個豁達之人。”年輕人道,“也罷,便同行。我可以給你講一講謝大人的事,你會明白,絕非某虛言。”

  “這位兄台莫急,謝大人的事稍後再說。”劉穆之見這個年輕人如此崇拜,上前打岔道:“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家居何處呢。”

  “尊駕又是何人,為何阻我?”年輕人反問道。

  “來來來,某為兩位兄台介紹一下。”謝瑍道,“你們都過來。”謝瑍向太史庸劉道規和甘越他們招手道。三人聞言,來到謝瑍麵前拱手施禮。

  謝瑍指著劉穆之他們道,“兄台,這幾位都是我的兄弟。這位劉兄,名穆之,字道和,也是京口人氏,你們可以多多親近。”

  “原來是道和兄,同在桑梓,未曾謀麵,今日得見,幸甚。”年輕人拱手施禮道:“在下檀韶,字令孫,見過劉兄台。”

  劉穆之和謝瑍相視一笑還未開口,劉道規已開口道,“閣下就是檀兄?哎呀呀,我家少爺正欲去京口尋訪你呢。”

  “哦?”檀韶看著謝瑍道,“檀韶失禮了,未曾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彼此彼此。”謝瑍道,“謝子明見過令孫兄。”說罷拱手施禮。

  “原來閣下是郡守大人?”檀韶一愣,驚愕道,“怪不得怪不得。”

  “並非子明有意隱瞞,請令孫兄見諒。”謝瑍再次施禮道,“早聞賢昆仲俱有識之士,今子明初赴廣陵,百業待興,急需各種人才,故我等今日特赴京口尋訪賢昆仲。希望令孫兄莫要推辭才是。”

  “某本有意相投,隻是檀韶出身貧賤之家,有高攀之嫌。今日江上邂逅,實乃意外。”檀韶喜道。

  “令孫兄何出此言。”謝瑍道,“所謂英雄不論出處,說甚高低貴賤?”說著謝瑍指著劉穆之等人道,“這些兄弟俱出身寒門,但素有大誌,故與子明兄弟相待。”

  “北海太史庸,字廣達,見過令孫兄。”太史庸見謝瑍目光轉到他身上,立刻施禮自我介紹。

  “京口劉道規見過兄台。”劉道規上前施禮道。

  “巴郡甘越見過兄台。”甘越亦上前見禮道。

  檀韶看著這兩個半大孩子,麵露疑惑之色。謝瑍知其意,遂道:

  “道規、甘越欲隨我習武,我有意送他們入學堂,俟長,再作安排。”

  “得謝大人相教,兩位兄弟何其幸也。”檀韶麵露羨色道。

  “吾聞令孫兄有弟二人,如能遵我師門規矩,可入我師門;否則,亦可入學堂,學有所成,當有報國之機。”謝瑍道。

  “謝過郡守,如能得大人教誨,實是檀門之幸。隻是小弟雖有謙和之稱,卻幼有主見,成否尚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檀韶歎道。

  “無妨。”謝瑍笑道,“師擇弟子,弟子亦可擇師,此一理也。”

  眾人相談甚歡,特別是劉道規和甘越,都是少年心性,將近日之事說得繪聲繪色,檀韶聽得心馳神搖,連呼錯失良機。

  午時將近,眾人在蒜山渡下了船。謝瑍令劉道規去找劉裕張虎來相見,並叮囑劉道規回去拜望母親。劉道規畢竟還是個少年,沒等謝瑍說完,就蹦跳而去。謝瑍無奈的搖搖頭。

  謝瑍道,“道和兄,要不要先回去見過嫂夫人?現在廣陵初定,可以將嫂夫人接到廣陵了。以解牛郎織女之苦,夫妻可以相互照料,我可不能做王母娘娘啊。”眾人聽罷,都笑起來。

  “稟大人,家事不急,先辦正事。”劉穆之施禮道。

  “家國家國,沒家哪有國?不可偏廢也。”謝瑍正色道,“今既遇令孫兄,此行已成,你不用擔心了。”

  “謝大人成全。”劉穆之知謝瑍有意成全自己,也不再推辭。

  “令孫兄,還請帶路。”謝瑍施禮道。

  “謝大人請!”檀韶展臂相請,頭前而行,徑往京口城而去。

  “大將軍此刻坐鎮京口,少爺可要去拜會?”太史庸道。

  “先見過檀兄昆仲,再去拜見家君不遲。”謝瑍道。

  “謝大人,盡可先去拜見將軍,我兄弟三人即刻前去拜訪大人。”檀韶道。

  “不可。我此來為訪賢,非為探親。”謝瑍道,“家君是一定要見的,但不可張揚。如今我父子均在外為官,如非奉詔來往,反為人詬病。”

  “大少爺所言甚是。”劉穆之道,“令孫兄,請問尊府上何處,我去去就回尊府尋大人。”

  “寒舍偏居城東南一隅,道和兄一問便知。”檀韶施禮答道。

  “善。”劉穆之說完,轉向謝瑍道,“大少爺,穆之告辭。”說完向眾人抱拳施禮。

  謝瑍和眾人拱手還禮,劉穆之告辭而去不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