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唱完後，羅雨歆見男人從台上走了下來，旁邊不少富婆往他手裏塞小費。

  羅雨歆隨著大流，為表示讚賞也從包裏抽出一遝票子。但她打心裏認為這個氣質冷漠的男人不回收，可結果令他大跌眼鏡。

  男人不僅全盤接下，還任由幾個不懷好意的富婆在他身上揩油。但男人始終麵色平淡，收到錢多的還會彎起唇角禮貌表示謝意。

  羅雨歆心裏對他剛有的那點兒好感一下子清零，隻覺得這人實在太沒骨氣。在男人即將走到她跟前時，迅速將錢塞回包裏，有些倉皇地離開座位逃了出去。

  回到公司時，年會正好接近尾聲，她看著擺著自己名牌的位子空蕩蕩的，訕訕地摸了下鼻尖，正想不動聲色地開溜，被蘇傲叫住：“羅總。”

  羅雨歆僵硬地轉頭，擠出一句話：“怎麽了？”

  “為什麽沒來參加年會？打電話也不接？”

  “實在不好意思啊，我身體不太舒服，連床都沒爬起來。”羅雨歆平靜地道。

  “今天是他的祭日，對吧？”蘇傲推了下鏡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羅雨歆不置可否，表情卻一瞬間冷了下來。

  “不談這個了，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淩雲集團要回國發展了，有個大項目必須拿下，羅總，麻煩你跟進一下。”

  “淩雲集團？”羅雨歆蹙眉重複了遍，眼中帶著幾分疑惑，“這不是這兩年剛冒出來的公司嗎？不知怎麽回事發展特別迅猛，但總裁居然是個謎，這讓我怎麽和他們談合作？”

  “那就是羅總你自己的事了。”蘇傲淡淡一笑，“今年剛入職那些名牌大學畢業的實習生，可都等著你給他們做表率呢，千萬別讓他們失望啊。”

  羅雨歆盯著蘇傲遠去的背影，眉頭不禁緊鎖在一起。

  隔天，羅雨歆受邀去參加同學會。她特意去得很早，這樣就不至於最後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落座。

  餐桌旁還稀稀拉拉坐了三個人，因為是高中同學的聚會，所以時隔多年，很多人的麵貌都發生了巨大變化，羅雨歆掃了一眼，隻認出了離自己最近但仍隔著幾個椅子的那個，是當年班上的“大嘴巴”，所有八卦消息的來源，叫趙慧。

  趙慧沒多大變化，一雙眼睛仍滴溜溜地打量著旁人，最終視線定格到羅雨歆身上時，久久沒有移開，忍了半天終於小聲問她：“請問，你、你是雨歆嗎？”

  羅雨歆微微一怔，隨即笑著答道：“是我，你是慧慧吧？”

  趙慧見她認出了自己，有些興奮地站起來，“噌噌”地越過了好幾個座位，小跑到她身邊坐下，見她打扮幹練，言談舉止收斂有度，忍不住感歎道：“真沒想到，你當時看著悶不吭聲的一個文靜小姑娘，現在竟然這麽有氣場。”

  羅雨歆輕笑著說：“你也不賴啊，和當年沒多大變化，這種性格在社會上很吃得開的。”

  “哎呀，你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趙慧捂住泛紅的臉，突然眼中又閃過當年要透露消息時那種灼灼的光芒，壓低聲音小聲道：“雨歆，你還記得林敏嗎？”

  “林敏？”羅雨歆努力回憶了番，搖頭答道：“想不起來了。”

  這可不是她貴人多忘事，而是她高中時候一直都是個內向的孩子，說來慚愧，三年同窗，畢業時她居然連人都沒認全。

  “就是滿臉麻子的那個。她現在不知道幹什麽，反正可有錢了，最近在追一個男人，那男人一看就是個吃軟飯的，但她樂在其中呢，帶著到處炫耀。那男人也真是不挑，連林敏那麽醜都願意跟。”

  羅雨歆沒說話，她並不想背後談論不了解的人的生活。

  可隨著包間門再次被服務員推開，所有人都發出了不小的驚呼。

  羅雨歆也轉頭看去，心中一驚：被一個女人挽著胳膊的男人，竟然是昨天她在酒吧見到的那個。

  她不受控製地想起了自己那天的囧事，也從心底覺得這個男人實在不怎麽樣，慌忙移開視線，隻當不認識。

  男人也冷漠地略過她，隨著林敏就位。

  這種場合的開場是萬年不變的吹捧和寒暄，羅雨歆討厭這一套，但也暗自慶幸男人一來，飯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自己倒樂得清閑。

  “哎，林敏，這就是你那個‘男朋友’啊，長得還不賴嘛，都快趕上哥們我的英俊帥氣了。”一個男同學開口調侃道。

  “你？算了吧，你看看你自己那歪瓜裂棗樣，連人家一半都比不上。”趙慧滿臉嘲諷地打斷他的自吹自擂。

  林敏聽了這話隻覺得意，轉頭看了眼男人，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感覺讓她快要飄到天上去了，眉開眼笑地道：“光長得好看算什麽啊，他唱歌還好聽呢。我就是聽他唱歌才愛上他的。”

  眾人立刻“嘖嘖”了兩聲，然後紛紛起哄道：“那讓他唱個歌助助興吧。”

  “對，唱一個！唱一個！”

  羅雨歆被他們吵得頭皮發麻，感覺男人此刻像極了小時候親戚來家裏，被家長要求表演節目的小朋友，她覺得好笑又尷尬，視線淡淡地望著他。

  林敏絲毫不覺得他們的起哄充滿惡意，反而更加得意地揚起眉梢，抱住男人的胳膊晃了兩下，甜膩地撒嬌道：“你去唱一個吧，唱一個嘛，大家都想聽。”

  男人臉色微不可察沉了幾分，但很快恢複如初，起身離開座位，走到不遠處的話筒前，點了一首伴奏，腳尖打著節拍唱了起來，姿態散漫又迷人。

  羅雨歆本來正勞神費力地在座位上洗刷他的形象，馬上就要心理建設成功了，他這一番舉動一下子又把她的期望狠狠澆滅，隻覺得這個男人實在一言難盡。

  難道連他昨天救自己，都是另有目的？比如……看上了她的錢。

  在她晃神的工夫，這一桌已經大吃大喝起來了。

  林敏不知和旁邊的男同學打賭做了什麽遊戲，反正屢戰屢敗，而結果就是男人不停替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