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原來不是他
作者:霜囍      更新:2021-01-16 02:19      字數:2161
  蘇傲組織了個年會,前一天下班特意囑咐羅雨歆,讓她一定要來,需要她上台講話,給新人加油鼓勁。

  可那天是傅熠辰的祭日,她人前偽裝出的冷漠、淡然與平靜,在這天盡數崩塌。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記憶鋪天蓋地地占據腦海,令她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戴上麵具去應付早已厭煩的社交生活。

  她爽約了,開著保時捷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酒吧買醉。

  入場便是舞池,年輕而狂熱的男女在聚光燈下瘋狂亂舞,她徑直略過,在角落裏找了個沙發坐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大堆酒品。

  她茫然地盯著來往的人群,從一開始還頗有興趣地盯著某個著裝怪異的人,到最後雙眼失了焦距直愣愣地盯著地麵。

  濃度極高的酒水一杯杯下肚,渾身燥熱起來。她靠在沙發上難受地扭動了下,隻到肚臍的短版酒紅色皮衣在動作中滑落肩膀,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形狀完美的肩膀線條。

  一個流裏流氣的寸頭晃著酒杯靠近,開口便是土到極致的搭訕開場白:“美女,一個人來的啊?”

  羅雨歆撩開額前碎發瞥了他一眼,冷笑了聲:“知道姐姐多大了嗎,小屁孩。”

  “姐姐?我還真沒看出來,光看你這長相身材,我還以為是個剛成年的妹妹呢。”寸頭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從脖頸一點點下移,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羅雨歆心生厭惡,撐著桌麵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姐姐,你要去哪兒啊?”寸頭橫出一隻胳膊擋住她,不懷好意地笑道:“你喝醉了,這裏可什麽人都有,你長得這麽好看,一個人去不安全啊,我跟你一起吧。”

  說著就將一隻手搭上了羅雨歆的肩膀,惡意地摸了兩下。

  “髒手拿開!”羅雨歆用力打掉他的手,推開他就往一旁走。

  可酒精奪去了她的體力,剛剛那一下推搡軟綿綿的,在寸頭看來就是調情,頓時更來勁了,手攬在她的腰間,用力拖拽著她往包廂走。

  “放手!”羅雨歆急了,手腳並用地又踢又打,卻因鞋跟太細不小心扭了下,頓時失去平衡更緊密地貼到了寸頭懷裏。

  寸頭渾身邪火翻湧,他惡狠狠地盯著羅雨歆,不停說著一些侮辱性詞匯。

  眼見著包間近在眼前,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嗬:“你在幹什麽!”

  寸頭渾身一抖,僵硬地轉頭望去,走廊裏站著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光線太暗看不清麵容,可那兩道陰鷙凶狠的目光宛如寒芒,直直地釘在他的身上。心底突然席卷而來一陣恐懼,他慌忙鬆開了手,羅雨歆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有些茫然轉頭,恍惚間看到了傅熠辰,激動得心髒幾乎要蹦了出來。她撐著地麵起身,扶著牆壁一寸寸朝他挪去。

  可傅熠辰轉身了,以一種她追不上的速度朝前走著。

  羅雨歆徹底慌了,雙手在空氣中亂揮了一陣,踉蹌地朝前奔去。

  那個身影與她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遙不可及又似乎近在眼前。羅雨歆氣喘籲籲地一路追到了化妝間,那人卻消失了。

  她瞬間被抽走所有力氣,身體順著洗手台滑落,狼狽而頹喪地低著頭,眼淚糊了一臉。

  突然頭頂湧下一股劇烈的水流,順著脖子咕嚕咕嚕灌到衣服裏。即使在開著暖風的室內,她還是被冰涼感激得一個哆嗦,寒意從腳底陣陣上竄。

  她被澆懵了,好半天才漸漸回過神,意識清醒了不少,顫著肩膀抬頭望去,清晰無阻的視線中她看清了,頭頂的男人並不是傅熠辰,而是個和他身形相差無幾的英俊男人。

  男人一身駝色長款風衣,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鏡片看起來很薄。不僅僅是鏡片薄,嘴唇看起來也很薄,鼻翼窄而挺直,在麵頰上凸起一抹極為淩厲的弧度,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涼薄之感。

  因為俯視著看人的緣故,他略微垂著眼,鏡片後眼尾有一顆淚痣安靜顯現在燈光下,帶著種說不出的魅惑性感。

  羅雨歆看得愣神了片刻,隨即抹了把臉上的水,低頭自嘲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認錯人了。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這是我……”她抬頭想同男人道謝時,卻發現他早已轉身離開。

  再次低頭看了自己身上,這身衣服是沒辦法穿出去了。她站了起來,摸出手機劃著通訊頁麵,翻出一家她最常買衣服的品牌店,托那裏關係要好的一個店員小妹送了套衣服過來。

  那是一套深紅色的絲絨長裙,按送衣服那小姑娘的意思,她是知道羅雨歆在酒吧,所以才帶來這麽一身顯氣質又火辣的,好讓她豔壓群芳。

  羅雨歆看著衣服啞然失笑,但還是進更衣室換好了。出來後她又用吹風機吹幹了頭發,對著鏡子補了個妝,深吸了口氣後,踩著高跟走了出去。

  她發現公共的KTV區圍滿了人,盛況是剛剛難以比擬的,心中有些好奇,艱難地從人群中擠了進去,運氣好正碰上旁邊一個小姑娘要離席,回頭看了她一眼,朝自己座位抬了抬下巴。

  羅雨歆接收到她的意思,微笑著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地完成了座位的交付和占領。

  坐定後她又驚到了:被樂隊圍在中間的歌手,竟是她剛才在化妝間碰到的男人。

  他視線似乎輕飄飄朝她這邊掃了一眼,又漫不經心移開。

  羅雨歆心跳漏了一瞬,又很快定下心神安靜聆聽。

  她聽出來了,那首歌是《春風十裏》。

  “我在鼓樓的夜色中,為你唱花香自來。在別處沉默、相遇和期待,飛機飛過車水馬龍的城市,千裏之外不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嗓音出人意料地低沉,聲線有一絲沙啞,像貼著耳朵灌入,震得她頭皮發麻。她有些動容,視線不由自主牢牢釘在他身上,隨著他調整話筒的每個細微動作遊移。

  也是這一刻,她腦中更新了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一個很冷漠的男人,但能唱出溫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