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開心?
作者:公子墨白      更新:2020-12-08 00:53      字數:2212
  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放在桌子上的食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麵,眸底的深沉與沉思似乎無人能看得見。

  這本該是慶賀重逢的一幕,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五年前,他的孫子將蘇落帶回來的前一天的晚上,他的兒子便匆匆的去了澳大利亞。

  這中間的事情難道是真的另有隱情?

  大廳中的氣氛很安靜,一瞬間眾人神色詭譎的看著這一幕。

  慕靳言深邃漆黑的眸子緊鎖著懷中的女人,頭頂淡暖色的燈光慢慢的斜灑下光輝,如金箔一樣在整個大廳中慢慢的浮動著。

  他的大手牢牢地圈緊在她的腰肢,指骨微微用力,她的腰骨甚至要被他掐斷一樣。

  疼痛讓她從眩暈中慢慢的回過神來,她剛想站起身,慕靳言唇角一凜,鬆開手將人往前方一推,嗓音堅定凜冽,似是命令一般,“蘇落,給爸問個好。”

  大廳氣氛中因著他的一句話,瞬間的僵硬起來。

  按理來說,這隻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但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

  短短地七個字,讓她隻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瞬間像是要炸開一樣。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連額頭上都漸漸地分泌出細汗。

  大廳靜默著,不知為什麽,這一刻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就連念念,都止住了哭聲。

  沈晴不明所以的上前來打著圓場,“靳言,我看這事就算了吧,蘇落看起來狀態有些不好,問好這件事,什麽時候都可以,也不一定非要是現在。”

  她忽然就有些不明白了,她的兒子平時不是最偏寵蘇落的麽?

  不想問個好算什麽,以前蘇落明裏暗裏的跟著她唱反調的時候,她的兒子雖說不上站在哪一邊,可哪一回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怎麽了?這回同樣的事發生在他爸身上就不行了?

  慕均麵露不忍,“是啊,既然蘇……我兒媳的身體不好,現在就應該上去休息,改天再……”

  “蘇落!”慕靳言低沉著嗓音淡漠開口,嗓音冷冽,唇角的弧度微微下沉。

  大廳中的氣氛更加僵持了幾分。

  似乎誰也沒想到,慕靳言會這樣固執。

  從剛才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每一件都在眾人的意料之外。

  蘇落翕了翕唇,垂在身側的手甚至在微微的顫抖,眼眸中鎖定著前方的人,闔動著唇,“爸……”

  眸底泛上淡淡的酸脹,她的心底像是一直有一根弦,倏然間斷了。

  這一個字,像是用盡了她全身上下全部的力氣。

  她闔上眼眸倒下的最後一顆,慕家人一片擔憂的呼喊聲,念念的哭聲在她的耳邊連成一片。

  ——

  外麵的天色又開始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的還要冷,大雪漫天而下,大地銀裝素裹,整個慕宅都被籠罩在一層白茫茫的世界中。

  蘇落微微翕動著唇,慢慢的睜開雙眼。

  頭頂的燈光靜靜的灑下來,映照在她蒼白的不剩下一絲血色的臉上。

  那瑩潤如玉的眼框,眼淚慢慢的劃過眼角,滴滴打濕了枕邊的被褥。

  她靜靜的望向頭頂,頭頂的白熾燈依舊是亮的耀眼,這一切真實到不真實的現實,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來到慕家是真的,麵對慕均是真的,讓念念出現在慕均的麵前也是真的。

  包括那聲爸,也是真的。

  她忽然想,上天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她曾經最自以為是的,最愛而不得,最想擺脫卻擺脫不得的,都是因為這件事。

  那麽多的痛,苦,無奈,無助,都是上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為了她暈倒了還會醒過來呢?

  她應該永遠都醒不過來才是!

  這樣就永遠不會麵對這難堪的一切,就不用麵對這樣難堪的自己。

  她闔上眼眸,淚水從眼角劃過,眼底蘊藏著的悲戚似是要將外麵的雪地融為一體。

  “醒了?”耳邊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她重新睜開眼,就看到了麵前這張放大的臉。

  慕靳言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感受到手上的濕潤,皺了

  皺眉,“怎麽哭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隻是在無聲的落淚著。

  麵前的這張臉,是她曾經喜歡了十幾年的容顏,牢牢地占據了她年少時期地傾慕與愛戀,欣喜與雀躍。

  後來又成為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分享著她所有的悲戚與歡喜。

  要是……要是……就好了。

  這一生命運弄人,如果有下輩子,她想,她一定不要遇上他,一定不要那樣死皮賴臉的喜歡他,也一定不要再去招惹他。

  這樣,或許他們就都不會再這樣的痛苦。

  不,還是不要有下輩子吧。

  她這一生經曆太多,先是眾叛親離,聲名狼藉,最後身邊親人一點點一個個的離去。

  其實寧穎說的很對啊,她這輩子,做人多失敗啊。

  “慕靳言……”她微微哽咽著喚著他的名字,眼角處淚水決堤。

  他俯下身,雙手握緊她的肩膀,薄唇慢慢的吻在她的眼角,“落落,對不起……”

  他知道,這一次,他又在逼她了。

  她那麽抗拒著這一切,他卻硬生生的將她往懸崖上逼。

  都是他的錯。

  蘇落咬著蒼白的唇,一瞬間眼淚流的更凶了,“慕靳言,放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不能……我不能……”

  “你可以,”男人湊在她耳邊,輕輕的打斷她的話,“靳言哥哥知道,我的落落最堅強了,不是麽?”

  “不……不……”蘇落哽咽著,將目光轉向窗外,“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開心?是不是……”

  外麵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雪花拍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紛紛揚揚,外麵殘風刮卷著烏雲,圓月擦著樹梢,勾在天上,稍顯孤寂。

  房間裏靜悄悄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慕靳言伸出一隻手,擦拭著她的臉。

  她從小並不是愛哭的孩子,可偏偏,他總是弄哭她的次數最多。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目光柔軟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以後,不要再說死這個字,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