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會死，他們都會好好活著，看著念念長大，看著她嫁人，生子。

  他深邃的眸直視著她，眸底蘊藏著宛若浩瀚汪洋般的深沉與執念。

  她微微翕動著雙唇，唇色蒼白無比，吐出的話錐心刺骨至極，“我們會被上天詛咒的。”

  會被萬人唾罵，會被天道懲罰。

  他似乎是笑了笑，眸底陰暗點點星星的傾泄而出，他隻是用手輕輕的將她耳際淩亂的發絲撥到而後，聲音仍是溫柔似水，“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替你擋著。”

  “不要怕，”他翻身上了床，將她壓在身下，單手捧住她的臉，“我說過，這一輩子，我都會護著你。”

  決不食言。

  在無盡的掙紮絕望與不甘之後，他選擇了認命。

  遇上她這件事，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屋內靜悄悄的，他們最後誰也沒有說話，外麵的雪下得纏綿，紛紛揚揚的漫天灑下，圓月擦著樹梢，看起來稍顯孤寂。

  空氣中似乎沉寂了很久很久，蘇落微微扯動著唇角，打破了一室寂靜，“念念人呢？”

  慕靳言微側過頭看向她，薄唇輕啟，“現在應該在爺爺那裏。”

  對上那雙帶著微微希冀的眼神，他繼續說道：“你要是想今晚和她一起睡，我待會可以把她帶過來。”

  他的本意並不是如此，媽媽喜歡念念，他打算將念念放在媽那裏。

  然後抱著蘇落過自己的二人世界。

  爸這次回來，他的卻感到很意外，但是所有的意外，都是一切避無可避的事。

  那還不如直麵。

  蘇落似乎是覺得有點冷，將自己的臉朝被褥中縮了一點，“不必了，就讓她跟著媽吧。”

  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孩子，一如五年前，剛剛生下她的那會兒，她整整三個月未曾照顧這個孩子。

  都是阿時在照顧她。

  慕靳言驀然記起那個在巴黎的下午，似乎也是這樣的漫天大雪而下，念念抱著他的腿，小臉上盡是控訴：念念討厭她！

  那癟起小嘴可憐兮兮的模樣，讓

  他的心忽然間的一疼。

  他不敢去回想，那些年，她對念念，付出了幾分真心，又到底怎麽疏離這個孩子，才讓一個孩子能說處這種話。

  他忽然伸出鐵臂，將身邊的女人緊緊的撈在懷裏，聲音低的像呢喃：“你是不想見她還是不敢見她？”

  不想見還是不敢見？

  或許都有吧。

  她抿了抿唇，卷翹的長睫微微顫動著，上麵得細小得水珠慢慢的滾落，“或許還是不見的好。”

  窗外的雪勢看起來越來越大，

  巨大的落地窗上，上麵已經有了雪化成的水滴。

  慕靳言桎梏在她腰間的大手驀然間緊了幾分，眸底陰鬱一閃而過，卻被他掩藏的很好。

  不見，以後才能不想念。

  他那樣的了解她，其實她心裏，從來就沒有想過，真正的留下來，留在這裏。

  他俯下身，在她幹澀的唇上吻了吻，啞聲道：“你說不見，就不見。”

  她別過臉，目光落在窗外的那顆樟樹椏上，眸底暗沉，眸光渙散。

  她的渾不在意令他漸漸有些不悅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下頜，菲薄的雙唇輕啟，“在想什麽？”

  蘇落抿著唇沒有說話，仿佛再看他一眼都喪失了力氣。

  “嗯？”慕靳言在她的臉蛋上輕輕的吻了吻，低沉地嗓音帶著淡淡的涼意，在滯冷的空氣中越發涼薄。

  她翕了翕唇，聲音淡淡，帶著幾分涼薄，“在想，你什麽時候放我走？”

  他沒有說話，深邃漆黑的雙眸安靜的鎖著她，眸底蘊藏著濃稠的化不開的自嘲。

  放她走，是他這一輩子，竭盡全力，都毫無辦法做到的事。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垂上啃噬一口，唇畔又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周圍流連，溫熱的氣息充斥在她的耳畔，就聽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覺我現在，還不如在英國那時候活的開心。”

  英國三年，她其實學會了很多東西，學會了生存，學會了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他。

  男人的身軀狠狠的一震。

  身下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神色僵硬的看著她。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說出這樣的話，“和我在一起，真的讓你這麽痛苦麽？”

  他的嗓音淡淡，溫和的嗓音中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什麽時候，他們竟然已經走到現在這種地步了麽？

  她似乎笑了笑，“你曾經有多痛苦，我現在就有多痛苦，你應該最明白了，不是麽？”

  空氣中又是一陣寂靜。

  慕靳言沉默著看著她，頭頂的淡暖色光圈淡淡的灑落下來，她的眸底沾上星星點點的光，像是琉璃珠一般。

  年少時所有深沉的愛，盡數給了一人。

  長大後才知道，這個人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愛的哪一個。

  多麽諷刺的笑話。

  他們之間所有的隱忍，所有的臣服與假象，全部都在見到慕均的那一刻瞬間支離破碎。

  她眉目有些倦冷，看起來還有些自嘲，“我們離婚吧。”

  頓了頓，她眸光破碎的離開，聲音嘶啞到不像話，“你忍心你爸為了我們倆的事，一離開慕宅就是整整一年，你忍心爺爺，一年隻有那麽幾天才能見到兒子嗎？”

  即便所有人不說，很多事，她也懂。

  這世間事，沒有誰必須要為誰讓路，她不能這麽自私。

  空氣中僵硬了幾秒，她無視著男人波瀾不驚的臉色，牽了牽唇，“就當是放我們的念念，一條生路。”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戀人，都有緣分的。

  慕靳言忽然俯下身，冷嗤一聲，“就隻有念念嗎？”

  他笑，“也許，我們還會有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

  避孕藥？嗬。

  她一直以來吃的都是避孕藥嗎？

  蘇落警惕的眸光想看他，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男人的大手順著她的臉一點點的往下，在她的腰側流連著，隨後大手觸上她的小腹，“也許這裏，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呢？”

  距離上次醫院裏的那一次，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大半個月了。

  蘇落皺緊眉頭，下意識反駁，“我說了我不可能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