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趙凰歌,她想做什麽?
作者:蘇行歌      更新:2021-01-01 22:47      字數:2768
  這話好像不是什麽好詞兒。

  至少趙凰歌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她怎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而蕭景辰已然反應了過來。

  他抿著唇不說話,耳垂卻有些微紅,眉頭幾乎要被自己擰的打了結兒。

  “公主若是無事,還請自去吧,不要耽誤貧僧做早課。”

  男人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趙凰歌先前那麽點要被抓住的念頭瞬間就散了,再看他這模樣,嗤笑道:“不都說佛家普度眾生麽,國師怎麽這麽狠心?”

  蕭景辰才要回她話,又想起方才的虎狼,便再次閉口不言。

  這人不回自己,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

  若是尋常時候,趙凰歌必然要逗弄他的。

  然而今日不成。

  因此趙凰歌隻是歎了口氣,看著他道:“國師啊,你當真這般狠心?”

  這話,聽著越發不對勁兒了。

  偏生趙凰歌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見他不說話,索性在他身邊蹲下了身子,百無聊賴道:“國師在我北越,又是北越民之所向,如您這般,若不為民出頭,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話裏帶著套,蕭景辰也終於看她:“公主有事,不妨直說。”

  男人顯然餘怒未消,一雙眸子裏淺層的平和,根本就遮掩不住內裏的幽暗。

  趙凰歌尋常的時候見多了他的超然物外,如今見他這模樣,倒是覺得順眼了許多。

  會發怒好啊,有七情六欲的人才會有破綻。

  沒有破綻的,是那端坐在蓮花台上的佛,而不該是這在蓮花蒲團上打坐的僧。

  因此趙凰歌的笑,便越發的深了幾分。

  “國師昨日應當看的真切,知道本宮去哪裏了吧?”

  她這話一出,蕭景辰卻是微微眯眼。

  派人跟著她的事情,趙凰歌居然察覺到了。

  “跟丟了。”

  蕭景辰說的幹脆,趙凰歌卻是笑了起來:“國師確定?不是說,出家人不能撒謊麽,國師這樣,是真不怕佛祖怪罪啊。”

  別以為她不知道,昨日跟蹤的人裏麵,除了皇兄的人,還有蕭景辰的人呢。

  隻是皇兄的人被她甩掉了,可蕭景辰的人,她剛開始並未發現。

  後來還是出了明月樓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

  那之後,她才甩掉了那一批人。

  可是,蕭景辰必然知道自己去花樓的事情!

  她說到這兒,又直白道:“本宮昨日去明月樓,乃是為了見一個女子。那女子是忠臣之後,她有冤屈,但無可申訴。待會,她會敲登聞鼓伸冤,本宮應承了她。可是,本宮一人不成,需要國師幫忙。”

  趙凰歌這樣坦率,蕭景辰卻隻是看著她道:“公主好心。”

  可這話裏,分明是帶著嘲諷。

  趙凰歌被他這態度氣笑了,再想起自己的目的,到底是正色道:“今日國師助我,他櫻花國宮必然報答。”

  蕭景辰定定的看著她。

  旭日初升。

  她就站在自己眼前。

  精致的眉眼裏寫滿了誠懇,可惜蕭景辰半個字都不信。

  不過……

  良久,才聽得蕭景辰道:“要貧僧怎麽幫?”

  他這話才出,便聽得外麵響起了沉悶的鼓聲。

  “咚咚咚——”

  如雷聲一般,響徹雲霄,迎著朝霞,急促的落在了人心上。

  是登聞鼓。

  蕭景辰詫異的看向趙凰歌,敲擊登聞鼓,竟然是真的。

  “公主所說的冤屈,是什麽?”

  登聞鼓設立之初,便是為了有奇冤申冤無門的人所設,隻要敲響它,上可告皇帝,下可告百官,無天家不管之冤案,無天家不還之公道。

  早在太祖年間,登聞鼓的冤案裏麵,曾斬過皇室。

  可正因此,登聞鼓不可兒戲,所有伸冤之人,需的先被廷杖五十,得命下來,再過釘板,去了半條命,隻留一口氣。

  闖了這兩關,才可得聖上召見。

  趙凰歌,她想做什麽?

  聞言,趙凰歌卻沒有回答他,隻是笑看著他:“國師,現下可要陪本宮過去?”

  分明她在笑著,可那一瞬間,蕭景辰於她眼中看到的,盡是悲憫。

  “好。”

  蕭景辰聽到自己說:“貧僧,願往。”

  ……

  登聞鼓被敲響的時候,皇帝才召見了慕容忠。

  彼時慕容忠已然在禦書房外跪了小半個時辰了。

  府衛們來回稟消息的時候,他還在床上睡著。

  聽得刑部去查樞密院,又得知太尉被帶進宮一夜未歸,拿了傳來的紙條,他什麽都顧不上,直接便接了朝服進了宮。

  而這一路上,他已然想好了說辭。

  誰知道,皇帝不肯見他。

  他足足在外麵跪了許久,直到意識都有些渙散,才終於見王順從裏麵走了出來,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大人,皇上召見呢。”

  慕容忠幾乎頭暈眼花,聽得這消息,卻未曾有喜色,反而十分憂慮。

  他謝過了王順,卻在起身的時候險些摔倒。

  還是王順扶了他一把,恭聲道:“大人,小心。”

  慕容忠再次謝了他,一麵壓低聲音問道:“皇上現下如何?”

  聞言,王順隻垂首道:“老奴也不知,不過,大人留心腳下。”

  這話一出,慕容忠神情微閃,點了點頭,這才隨著走了進去。

  “微臣叩見皇上。”

  慕容忠三十出頭,生的魁梧,麵色卻有些虛浮。

  再加上在外麵跪了許久,現下倒是可以與皇帝比一比誰的臉色更難看。

  不過論起來臭臉,他還是要稍遜一籌。

  皇帝連看都不看他,隻依舊捧著奏折在看。

  慕容忠也不敢多言,依舊跪在那裏,好半日才聽得皇帝慢慢的開了口:“慕容大人,朝會還沒開始,你來做什麽?”

  他明知故問,慕容忠卻是驟然磕了個頭:“回皇上,微臣前來領罪!”

  這話一出,皇帝的奏折也不看了,隨手將之扔在龍案上,嗤了一聲,道:“朕聽錯了?你領的哪門子罪。”

  慕容忠卻又驟然一頓。

  他來的急匆匆的,路上倒是想好了說辭,隻等皇帝問罪,便可以辯駁。

  誰知皇帝卻與他開始裝糊塗。

  慕容忠捏了捏拳頭,索性豁了出去:“微臣禦下無方,特來請罪!”

  他說著,又抬頭看向皇帝,神情裏滿是誠懇:“何榮遠一案,因著他是微臣一手帶出來的人,所以對他格外信任。前幾日,更是聽信了他的說辭,替他說情求饒。可是微臣昨夜才知道,那何榮遠竟然是欺上瞞下,借著微臣的名義,在外麵興風作浪!微臣知道後急怒攻心,但是錯已經犯下,微臣不能逃避,隻能來請罪——”

  慕容忠說到這兒,複又磕了頭,方才繼續道:“何榮遠這個佞臣賊子,做出這種事兒,微臣身為他的上司,事先被他蒙騙,如今才知道真相,也是微臣無能。所以,請皇上治微臣的罪!”

  他磕頭磕的幹脆利落,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再襯著這一張神情難看的臉,倒著實像被坑了之後的模樣。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好一會兒才道:“慕容大人,你的消息可真靈通啊。”

  他這話說的意味不明,慕容忠卻是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咬了咬牙,回稟道:“回皇上,微臣實在是消息閉塞,否則也不會被他騙了這麽多時日。前幾日他說宋輝宋主事賄賂他不成栽贓陷害,微臣想著還他一個公道,所以調查的深了些。誰知卻誤打誤撞的發現了他竟然真的侵吞了銀錢去養私兵,這事兒是微臣的錯,沒有及時發現,皇上怎麽處罰微臣都行,但請萬望保重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