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公冶尋稷不再掩飾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21 08:16      字數:4593
  離幸半含打趣的話倒是讓公冶尋稷心中莫名激起一絲漣漪來,連隻見過一麵的離幸都能夠看得如此通透,月濃又豈會不懂,或許是不想懂罷了。公冶尋稷朝離幸得體地勾唇笑了笑,隨即目光收斂落在那跪在地上的月濃身上,目光一寸一寸變得深邃起來,緊鎖著月濃,似是期盼能夠得到月濃的回答。

  月濃內心毫無波瀾,不過是因為離幸的話濺起絲絲漣漪,並再無其他,因為她很清楚要做什麽,月濃跪在地上,目光清冷,帶著一抹淡漠地疏離,恭恭敬敬地朝離幸說道,“離大小姐說笑了,奴婢何德何能能夠得到恒王殿下的垂青!切莫說這種笑話的好,平白無故惹人流言蜚語,也玷汙了恒王殿下的名聲!”

  離幸輕頓了頓,眸光瀲灩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倒也不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冶尋稷一眼,隨即淡笑,笑而不語。

  公冶尋稷那晶瑩的雙眸卻是一寸一寸緊鎖了起來,如鷹隼一般緊凝著月濃,劃過一絲幽暗,整個人似乎沒有來時的那抹意氣風發,仔細一看,雙眼底之間似乎是承載著一絲悲戚。

  “離大小姐叫你起身便快起身吧!”公冶尋稷深吸了一口氣,假裝毫不在意地開口,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在強力壓製著什麽,卻隻能將話推到離幸身上。

  離幸眸色微動,嘴角依舊是掛著那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是!多謝恒王殿下,多謝離大小姐!”月濃眸色未有一絲改變,隻是恭恭敬敬地低頭下去拜了拜,才緩緩起身。

  而公冶尋稷看到月濃拜謝的那一刻,心有不忍,似是想要伸出手去扶著月濃,卻是有強忍著硬生生給縮了回來,透露出濃濃的無可奈何來。而這一幕卻完完全全落在了離幸眼中,離幸掛在嘴角的笑意緩緩收斂了幾分,給一旁的環兒使了一個眼色,環兒立馬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去將月濃扶起。

  月濃也隻是一頓,隨即低垂著眉眼,恭敬道了一聲,“有勞這位姐姐!”便沒有拒絕。

  公冶尋稷的視線卻放在月濃身上從未離開,目光深沉承載著一絲不經意之間的波動,而月濃卻是一直微低著頭,眉眼低垂,似乎有些掙紮地看著地麵,就是不抬頭,即便抬頭也不與公冶尋稷對視,總是無意之間避開公冶尋稷的目光。

  “恒王殿下!”離幸看著兩人,眸光瀲灩,早已是看破一切,但是如今卻可不是沉默的時候,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來,看向公冶尋稷輕聲開了口。

  而公冶尋稷卻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整個人都好像有些愣住了,陷在了裏麵,難以自拔,耳畔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是那雙劍眉星目的雙眸緊緊凝視著月濃,一刻也從未離開。

  而月濃目光緊鎖,卻一直在強裝鎮定,心中卻是一直不停在打鼓,而公冶尋稷未曾回答離幸的話,更是讓月濃心中不由得緊了起來,她自然能感受到一道極其熱烈的目光緊緊凝視著她。

  站在公冶尋稷身後恭恭敬敬的碧色麵色如常,平靜無波,抬頭看了一眼公冶尋稷,隨即順著公冶尋稷的目光輕睨了月濃一眼,麵色平靜,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暗流來,放置腹部的手不由得握緊,但是身為公冶尋稷的掌事宮女,就必須事事為公冶尋稷考慮,要及時提醒。

  “殿下,離大小姐叫您呢!”碧色忙加大了一些音量,朝公冶尋稷說著,倒是一副不卑不亢地模樣。

  公冶尋稷這才回過神,卻是在那副極其鎮定從容之下收回了目光,似是帶著些許戀戀不舍,這才重新移到離幸身上,眸色淡了幾分,輕聲頷首,“離小姐!”

  離幸與公冶尋稷兩人四目相對,閉口不談方才水榭偶遇之事,離幸彎唇淺淺一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眾人朝公冶尋稷使了一個眼色,給公冶尋稷也瞬間明白了離幸的意思。

  “這是怎麽回事?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公冶尋稷麵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一寸一寸變得黑暗,無情地掃過那跪在地上的眾人,而那些人仿佛在享受著淩遲處死一般,身子不停地開始顫抖,急忙磕頭求饒。

  “恒王殿下饒命啊,離大小姐饒命啊!”

  求饒之聲不絕於耳,離幸用力地皺了皺眉,眉眼清冷疏離,帶著濃濃的冷漠,隨即,眸光一冷,涼薄地朱唇緩緩吐出兩字,“安靜!”

  離幸的不滿已是顯而易見,或許是因為離幸周遭的氣勢,離幸話音剛落,便無人再敢出聲求饒,皆是屏息凝神。

  而公冶尋稷的目光卻又不自覺地落在月濃身上,見她麵色有些難看,緊咬著淡粉色的朱唇,似是再極力忍耐著什麽,公冶尋稷見她這副樣子,心不由得一下子提了起來,顧不得什麽目光身份,急忙出聲了一句,“你怎麽了?”

  而離幸聞言看了公冶尋稷一眼,隨即朝月濃看去,許是離得比較近,離幸似乎可以看到她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臉色有些慘白,離幸的彎彎柳眉不免微蹙了起來,心中有些訝異,她沒見頌敏等人動手啊,而且她也及時出來製止了,難不成自己還沒到時頌敏等人便已經下手了,還是在推搡過程中受了傷。離幸看了眼這有些粗糙的地麵,若是人摔了,定是會挫傷了皮的,而且雖已入秋,但是這嬌陽卻還是依舊熱烈,汗水的沾染想必會讓傷口複發。

  碧色也隨著公冶尋稷的出聲看了過去,麵色有些擔憂看著月濃。

  而那跪在地上的宮女盡是一片惶恐,尤其是頌敏,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月濃卻是強裝出一份鎮定與無恙來,輕輕說道,可是那麵色早已是暴露了月濃,“奴婢失禮了,奴婢無事,有勞恒王殿下掛念!”隨即,邊說著月濃還邊微微行了禮。

  而公冶尋稷卻是再也忍不住,雙眉緊緊皺著,眉心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上前兩步,雙手扶住月濃的手臂,微低著頭,看著月濃,急忙出聲,臉上的擔憂是怎麽也做不了假的,“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告訴我,哪裏不舒服!嗯~”

  公冶尋稷連忙四處察看著月濃的全身上下,四處打量著,公冶尋稷待月濃的心思早已是不言而喻,如此過於明顯卻未必是一件好事,但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離幸是這樣認為的。

  離幸眸色平靜,沒有公冶尋稷的動作而露出半分驚訝,隻是靜靜地看著公冶尋稷,還有,月濃。嘴角之間似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眉眼輕閃著,似乎是早已有了打量,一切都盡在離幸的掌握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而跟在公冶尋稷身後的碧色卻是沒有那麽鎮定了,向來從容不迫的眸子中湧現一絲驚訝,隻是那驚訝為輔,呈現在眼中更多的是悲戚,碧色看著公冶尋稷這般擔心月濃,心中本以為自己再見應該心若磐石,不會有任何一絲波動,可是再見碧色才知道什麽叫做理智一瞬間之內崩潰。但是碧色卻不敢過於流露,也隻有敢在公冶尋稷看不到的時候露出這副神情來,因為碧色能夠留在公冶尋稷身邊伺候,實屬不易,碧色不能因為自己的言行舉止便毀了自己所有努力的一切,最起碼她現在還在守護在他身邊,不是嗎?

  離幸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感歎雖說世人常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是公冶家的男子好似都陷入了深情地漩渦之中。當今的聖上永帝是一個,東宮儲位公冶景行更是一個,而這天之驕子公冶尋稷如此卻也是有了自己的牽絆。離幸轉眼,卻無意之中將碧色的一切神情收入眼中,離幸最是能夠察言觀色,自然一眼便能夠看出這隱藏在其中的奧秘。

  而碧色對上離幸的眼神,臉上湧現一抹慌亂,連忙移開目光,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了進去,透露出幾分躲閃,心卻不由得開始慌亂起來,這麽多年她的深情並無任何一個人發現,但是如今卻是陰差陽錯之下被離幸發現,碧色難免擔心更多的人從而自己不能留在公冶尋稷身邊。

  離幸卻是眸色淡淡,淡紅色的嘴角上揚起一個合適的弧度,笑而不語。

  月濃看著公冶尋稷這般突如其來的動作與如同火焰一般燃燒的關懷,不免心中閃過一陣慌亂,被公冶尋稷握住的雙臂似是越發發疼,卻隻能強忍著,想要掙脫公冶尋稷的手,急忙出聲,“殿下,您別這樣,請您放開奴婢,奴婢真的沒事!”

  “怎麽會沒事呢!快告訴我哪裏受傷了?”公冶尋稷或許是因為太擔憂月濃,並沒有仔仔細細注意到月濃的神情,隻是一個勁地擔心不已,出聲詢問。

  離幸似是看出月濃那一閃而過的隱忍,眸色淡淡,卻看到公冶尋稷這副模樣,不知不覺竟然想到了公冶景行不為理智所控的模樣,突然覺得這兩人竟然如此相似,如出一轍。離幸淡淡勾了勾唇角,這才淡淡開口阻止道,“恒王殿下,想必月濃姑娘是在推搡之中受了傷,擦破了皮,現下也不好察看,還是請恒王殿下先鬆開月濃姑娘的手,免得正好碰到了她的傷口!”

  公冶尋稷聽著離幸的話,眉眼之中這才注意到月濃麵色的難看和隱忍,公冶尋稷立馬鬆開了月濃的手,就像離幸所說的一般生怕碰到了月濃的傷口處,卻是難改臉上的擔憂,“沒事吧,對不起,我沒有碰到你傷口吧!”

  而公冶尋稷話音剛落,倒是讓眾人陷入了一片驚訝之中,沒想到堂堂恒王殿下竟然會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道歉,居然還是放下身段去同一個小小婢女道歉。離幸眼中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她看得出公冶尋稷對月濃的深情不是假的,隻是似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能夠讓堂堂恒王殿下放下身段的,定然也不會是什麽泛泛之輩。

  月濃一驚,怎麽也沒有料到公冶尋稷居然會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而道歉,月濃心中不免緊了起來,露出一臉惶恐的模樣來,朝公冶尋稷屈膝行了行禮,道,“殿下嚴重了,奴婢萬萬不敢當!”

  公冶尋稷卻是看著月濃這副疏離淡漠不拿自己身子當回事的模樣,有些氣急敗壞,急忙出聲說道,“還行什麽禮!都受傷了就乖乖得不要動!”說著,公冶尋稷竟然伸出手來將月濃一把攔腰抱了起來,而突然失重的月濃被公冶尋稷這副操作搞得措不及防,忙驚呼出聲。

  “碧色,回宮,快命人傳太醫!”公冶尋稷急忙出聲對一旁的碧色吩咐著。

  而碧色微愣,竟然絲毫也沒有料到公冶尋稷竟然會這般做,一時有些愣住了,竟然沒有能及時反應過來。

  這跪在地上的頌敏等人也不自覺地連忙抬起了頭,皆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公冶尋稷。

  “恒王殿下,您快放開我!這不合規矩!”月濃被公冶尋稷抱在懷裏,如坐針氈一般,身子完全都緊繃了起來,原本慘白的臉隻因被公冶尋稷突然如此抱在懷裏,不免染上了一絲羞躁,麵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微紅,急忙出聲。

  離幸看著公冶尋稷突如其來的操作,看公冶尋稷的模樣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其他人的在場,這副不管不顧的模樣倒是像極了公冶景行,隻是公冶尋稷的這般模樣,的確體現出自己濃濃的深情來,卻是讓離幸不免緩緩峨眉微蹙起來。

  “怎麽?沒有聽到我說話嗎?”公冶尋稷卻是不管不顧月濃的出聲和拒絕,隻是麵色露出幾分淩厲朝碧色看了過去。

  這一眼,可把碧色嚇得有些不輕,眼神不自覺地躲閃起來,隻能連忙出聲恭敬道,“是!奴婢失儀,請殿下恕罪,奴婢立刻就去禦醫院!”

  “恒王殿下,您快放開我!這不合規矩,若是被別人看到了,定是要議論紛紛的!您快放開我!”公冶尋稷抱得極緊,月濃根本無法掙脫,隻能一臉慌張急忙對公冶尋稷說道。

  而公冶尋稷卻是邪魅一笑,根本不管月濃的掙紮,反倒是越抱越緊,那張容顏冷峻的臉似乎帶著一絲堅定,緩緩出口說道,“規矩還不都是我定的,我倒要看看本王的人誰敢議論,我割了她們舌頭!”

  一句“本王的人”已經足夠表明了公冶尋稷的立場,公冶尋稷對於宮女極其嚴厲,需要經過重重篩選才能夠進入內殿伺候,隻是一向不近女色的恒王殿下居然有一天也會對一個小小宮女上了心!

  月濃有些怔愣在公冶尋稷的這番話中,目光有些癡癡地看著公冶尋稷,難以壓著心中的驚訝。

  公冶尋稷卻是沒有忘記還在一旁觀戰的離幸,朝離幸極其端莊得體地笑了笑,道,“今天多謝離小姐了!容我先走一步!”

  說著,公冶尋稷便要抱著月濃走出宮道,一旁怔愣的月濃連忙回過神來,急忙掙紮不已,臉上盡是濃濃的驚慌失措,“殿下,您快放開我!您快放我下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可以自己走,您快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