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撞破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759
  其實,離幸不隻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更是一個事實,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無論離幸再怎麽不願意,她終究還是要嫁給公冶景行的,既然寧國公府這代沒有女孩,重任落到了離幸的頭上。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保全寧國公府和丞相府,她也必須得嫁,沒有絲毫可以選擇退卻的餘地。

  但是或許如今卻有所不同了,因為她的心裏真的開始有了公冶景行的存在。

  這段皇室賦予權勢之下的聯姻雖冰冷無情,但是若得彼此相知,卻也不失為一段好姻緣。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的雙眸,緩緩開口,其實,這番話離幸在心中也猶豫了好一會兒,但是還是決定開口。因為她覺得有些時候有必要給公冶景行吃一顆定心丸。

  而公冶景行也值得離幸如此開口。

  換來的便將是公冶景行的濃濃的欣喜與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麽?”

  果不其然,公冶景行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沙啞,還未從另一個喜悅之中緩過來便立馬便另一個更大的喜悅包圍。

  離幸眸子輕頓,心不由得發緊,公冶景行的這副深深地擊打著離幸的心。

  公冶景行見離幸這副模樣,生怕她改變了主意一般,急忙緊緊握住離幸的手,說道,“阿幸,你方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好不好!再說一遍。”

  離幸的雙手被公冶景行手心的溫度完全包圍,看著公冶景行這副樣子,離幸的心中不免一個勁地在抽疼,鼻子突然有些發酸。離幸強忍著自身的情緒,極為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來,望著公冶景行。

  “我說,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的心裏,有你,將來我要嫁的人也隻會是,你!”

  離幸一字一句緩緩開口,望著公冶景行那滿懷期待的眼神,離幸無法說出半個不字,隻是壓著心頭的悸動,緩緩再次開了口,看著公冶景行的雙眸,眼中似乎是湧上一層濃濃的堅定。

  公冶景行瞬間喜極而泣,那張刀削般鬼斧神工的臉龐一改往日平靜之色,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

  “真,真的嗎?”公冶景行顫巍巍地開口問道。

  離幸眸色輕頓,將公冶景行眼中那布滿期待的雙眼收入眼中,心頭悸動,鼻子有些發酸,隨即,扯出一抹笑容來,朝公冶景行點了點頭。

  公冶景行喜極而泣,眼中似是含著晶瑩的淚花,咧開嘴笑出了聲。那眼中蕩漾的是濃濃的不可置信和巨大的狂喜包圍下的模樣。

  公冶景行伸出手攬住離幸的肩,一把將其拉到懷中,緊緊地抱在懷裏,公冶景行低垂下眉眼,垂著頭靠在離幸的脖頸處,極盡貪婪地吸取她的溫暖,隻有這一刻,公冶景行才感覺他放在心上的女子是屬於他的。

  而公冶景行狂喜地闔上雙眸的那一瞬間,晶瑩的淚珠隨即無聲的滑落,剛好落在離幸單薄的衣裙上。

  離幸就勢靠在公冶景行的懷裏,沒有一絲的猶豫,而離幸分明能感覺到肩上傳來的濕意,她知道,那是公冶景行的眼淚。此刻的公冶景行便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依偎在離幸的肩上,貪婪地汲取著離幸的溫暖。

  離幸心中不免一陣抽疼,她決定了,從今以後,她要好好地陪在公冶景行身邊,哪怕不是為了心中的喜歡,也是為了這個愛她如命的男人一片似海的深情。

  離幸緩緩抬起手,輕輕覆在公冶景行的肩上,回抱著公冶景行,輕輕闔上了雙眼。

  其實,不隻是公冶景行,離幸也貪戀這份溫暖。

  公冶景行似乎是感受到離幸的回應,闔上的雙眼依舊難掩欣喜,緊緊地抱著離幸,似乎更加用力,幾乎要將離幸揉入骨子裏一般,混成他的骨血,相融一起。

  上天似乎是格外優待兩人,給了兩人最出色的容貌,最高貴的家世,也給了兩人最濃的深情。

  皎月肆無忌憚地從雲層中透露出來整個身子,散發著它柔和地光芒,映照著兩人玉樹一般的身影,地上的暈影隻看得到兩人相擁的身影,貼合在一起,親密無間。這緩緩微風,吹動著地上的落葉,似乎也未曾驚擾到眾人,星辰如許,眸子中隻剩下了彼此。

  “嘎吱”一聲,門被人打開了,措不及防,環兒便這樣走了進來。

  環兒踏入屋內,眸色平靜,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公冶景行和離幸相擁的身影,似是有些怔愣在立在了原地。

  離幸的眸子率先睜開,猛地鬆開了公冶景行,眸色幾乎是一瞬間變得無比清冷和冷漠,一道淩厲的目光朝環兒的方向射了過去。

  佳人突然離開懷中,公冶景行那雙狼眸有些不滿地掀開來,緩緩鬆開抱緊離幸的手,深深地看了離幸,見她麵色有些不善,這才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見到是突然闖進的侍女,公冶景行的那雙鷹眸瞬間布滿了陰霾,陰蟄的雙眼似乎蟄伏著一波濃烈的殺意。

  環兒麵色一頓,稍縱即逝,眸色無波,在觸及到兩人的眼神後,忙直直地跪了下去,抵著頭,匍匐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見過大小姐!”

  環兒平靜地雙眼,在低頭的瞬間似是露出一抹惶恐來,恭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有一絲的逾矩和鬆動。

  因公冶景行的身份,環兒一個婢女自然是要行跪拜大禮的。

  被人突然打斷這濃情的時刻,公冶景行的眼神帶著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將環兒剝皮抽筋一般。

  離幸麵色微微平靜了下來,從容不定自然不會生出半分鬆動和差錯來,即便是被人撞見了,那份骨子裏的氣質也是難以改變的。

  環兒的不卑不亢與恭恭敬敬倒是要比一般人好上不隻一點點,煙翠自然不能與之相比,或許隻有落了能夠與之一較高下。

  離幸垂著眸子,看向公冶景行時緩緩抬起,似是在打量著公冶景行的神色,看到他布滿陰霾的臉,離幸輕眨了眨眼,也是能夠料到。

  “起來吧!”離幸緩緩朝那環兒出聲。

  “是,謝太子殿下,謝大小姐!”環兒恭恭敬敬謝了恩,才緩緩從地上起來,不卑不亢地站著,低垂著眉眼,似是有些惶恐。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休息?”

  離幸眸色清冷,隨意地打量了環兒幾眼,一點都不擔心環兒看到自己和公冶景行相擁的場景,反倒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

  環兒沉默不語,似是有些難以啟口的模樣。

  離幸倒也不著急,隨意地輕睨了環兒一眼,“過來說吧!”

  離幸一邊開口,一邊拉起公冶景行的手朝那軟榻上走去。

  離幸拉得倒是極其自然,而公冶景行卻是沒有那麽淡定了。

  手中突然傳來的溫度,讓公冶景行不免一怔,那眼中的陰霾和陰沉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無數的柔情和一絲不可置信。離幸主動與公冶景行如此親密,倒是極其少見,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也難怪公冶景行會壓抑不住心中的欣喜。

  公冶景行彎唇一笑,此時腦海中什麽都沒有想,像是被離幸下了蠱一般,任由離幸拉著,跟著離幸走了過去。

  “是!”環兒隻能應聲答道,不敢拒絕,那雙眼睛餘光中卻是落在了離幸拉著公冶景行兩手相握上,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離幸鬆開公冶景行的手,一掀裙子,緩緩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而公冶景行對於手中突然抽離的溫度,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但是離幸卻未曾注意到,公冶景行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多想,一瞬間的黯淡也是正常的,公冶景行深深地看了離幸一眼,坐了下來。

  或許是公冶景行的氣場太過強大,環兒竟然心生惶恐,隻是麵上倒是未曾表露出一絲一毫。

  環兒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在離離幸幾尺處停了下來。

  “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離幸拉了拉身上的衣裙,眸色清冷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環兒,語氣有些不善緩緩問道。

  環兒眸子微動,微低著頭,倒也是做得恭恭敬敬。

  “奴婢見大小姐的屋子還亮著,便過來看看是不是大小姐有什麽需要!”

  離幸彎唇輕笑了一聲,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有些不懷好意隨意地說了一句,“這倒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環兒眸子一驚,大小姐的通透,環兒心中是知曉的,隻是離幸如此打開天窗說亮話,環兒不免眉眼微動。

  “對於這樣亂闖不聽話的婢女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便好了,何必讓你勞心勞神!”

  公冶景行冷冷地看著環兒,麵色布滿陰霾,涼薄地唇緩緩輕啟,不經意的話語之間便要解決一條人命,嘴角的淺笑越發顯得詭異和嗜血,隻要看向離幸時,柔和了那麽幾分。

  公冶景行脾氣不太好,對於宮中的侍衛宮女更是嚴厲至極,公冶景行會說出這樣的話,離幸一點也不覺得詫異,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看向環兒,似是有些期待環兒會如何回答。

  環兒麵色平靜,隻是那雙靈動晶瑩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即便是聽到公冶景行說出將人拖出去打死,環兒也沒有絲毫的變化,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跪地求饒了。這寧氏派過來的人果然與一般的婢女就是有所不同的。

  “奴婢有罪,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冒犯了太子殿下和大小姐,請太子殿下和大小姐責罰!”

  環兒連忙再次跪了下來,倒是不免半分慌張,語氣平靜,聽不出半分著急,隻是緩緩出聲,請著罪。

  “如果你不方便下手,我讓人將她處理掉!”

  這話是公冶景行對離幸說的,說著最狠的話卻露出最溫柔地眼神來。

  依照公冶景行的脾氣,若不是因為環兒是離幸的人,在東宮恐怕早就被拖下去了。

  離幸轉眼看著公冶景行,眸子裏的清冷微微收斂了幾分,隨即朝公冶景行彎唇一笑,給他一個“我自有分寸”的眼神。

  既然如此,公冶景行倒也沒有說什麽。

  “怎麽?太子殿下要將你處理掉,你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離幸看著環兒淡淡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環兒麵色未曾有一絲波動,隻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是丞相府的奴婢,奴婢有罪,自然任憑主人處置,不敢有半句怨言!”

  環兒的不卑不亢,不但讓離幸高看了幾分,便是讓公冶景行也不免挑眉多看了幾眼。

  這樣的婢女在死到臨頭的時候還能夠如此鎮定自若,倒真是百個中都未必會有一個。

  “你這個婢女倒是膽子膽的,隻是不知道真的麵對死的那一刻還能夠這麽鎮定自若嗎?哼~”

  公冶景行嘴角掛著一抹淺淺地笑意,全都是諷刺與鄙夷,嗤笑出聲。

  而離幸聽到環兒的話時,倒是不免雙眉輕佻,眸子輕動。公冶景行不知道這環兒是寧氏派來的,但是離幸卻不能不忌憚。

  “起來吧!”

  良久,離幸打量了環兒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

  公冶景行麵露一絲詫異,終是沒有問出口。

  “謝大小姐!”環兒緩緩從地上起來,不卑不亢地模樣,極其鎮定自若。

  “去休息吧!我若是不叫你,便不必過來了!”離幸打量著環兒,隨意地說了一句,眸色清冷。

  環兒麵部微動,似是想要說什麽,終是沒有開口,朝公冶景行和離幸深深屈膝行禮,“是,奴婢告退!”

  環兒後退兩步,才緩緩轉身離開,倒是中規中矩,沒有一絲差錯。

  而環兒才剛剛轉身,便知聽到傳來離幸漫不經心地聲音。

  “丞相府最是注重名聲的,若是人多嘴雜,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想必母親這般注重規矩禮教之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人雲亦雲,惹是生非之人。”

  離幸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環兒,很是雲淡風輕的說道,對於環兒的撞破,沒有一絲著急,反倒是極其鎮定自若,雖是輕飄飄說出的話,卻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不得反抗,隻得順從。

  環兒身形明顯一頓,環兒再怎麽鎮定自若,再怎麽從容不迫,在離幸這樣的貴女麵前,無論如何也是要遜色的。

  環兒轉過身來,低著頭,朝離幸深深行了一禮,隨即才走出門去,又將門細心的關上,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就這麽放過她了?”

  離幸沒有既沒有處罰那環兒,連責罵都沒有一句。公冶景行難免有些輕佻眉眼,麵色柔和地看著離幸,很是隨意地說道。

  “不然還能如何?難不成還真殺了她!”

  離幸漫不經心地輕笑了一聲,淡淡開口說道。

  公冶景行彎唇一笑,眼中一片情深,“你對你身邊的人倒是仁慈!”

  離幸卻是彎唇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隻是淡淡地說出一句,“她可不是我身邊的人!”

  “什麽意思?”公冶景行峨眉微蹙起來,朝離幸緩緩出聲問道。

  離幸似笑非笑地看著公冶景行,朱唇一勾,緩緩開口,“前些日,母親將她派到了濯塵園伺候我!”

  “姨母的人?”公冶景行明顯有些詫異了,他突然想起來,好像是聽寧暮起說過這麽一句,姨母將離幸禁足,還派了人到濯塵園。

  隻是沒想到倒是被公冶景行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