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要嫁的人隻會是你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99
  “殿下,其實你不必如此!我們之間終究是我逾矩了!”

  一聲“殿下”,一句“逾矩”終是將兩人硬生生地隔開了。可是公冶景行卻不會允許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橫在他們之間,就算是彼此都不行。

  離幸扯著有些生疼的喉嚨,良久才冒出這麽一句,聲音似是帶著一絲不經意的沙啞,還有雙眸之間湧現出來的一抹異樣的微光。

  公冶景行扶住離幸的雙肩,緊緊地抓著,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激動。

  公冶景行有些顫抖地雙手,雙眼迷離卻也小心翼翼,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試著動了動嗓子,隻覺得一陣一陣的生疼。

  “我們之間隻剩下這些了嗎?”公冶景行沙啞著嗓子朝離幸開口問道。

  離幸眼神微閃,心頭一動,似乎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拚命掙紮,拚命想要逃脫,可惜卻是被牢牢困住,無法逃出生天。

  “我們之間終究是隔著這些的,不是嗎?”離幸終於不再逃避,抬起頭,掀起眉眼,似乎有些倔強的看著公冶景行,隻是那倔強之下卻是蘊含著濃濃的辛酸。

  “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摒棄這些呢!你我的身份為什麽就要與之秉持著這些疏離地淡漠呢!你我自幼有婚約,為什麽你總是隻當我殿下呢!”

  公冶景行每次聽離幸提起這些擺在眼前無法改變的硬生生地身份,他就沒由來的心中一陣煩躁,根本無法壓製住心中的不滿。

  公冶景行的聲音都不由得高了幾個度,似乎實在宣泄自己的不滿,可是無論如何,公冶景行終究還是舍不得對離幸說一句重話。

  “你是太子,是君,我們都是臣,這便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身為臣,自然不敢逾矩,殿下,你不覺得在我們之間談情深不會太過滑稽了嗎?”

  離幸卻是想與公冶景行說個明白,但是離幸開口的那一瞬間,她便後悔了,隻是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卻不允許她後退半步。

  公冶景行緩緩垂下扶著離幸雙肩的手,就這樣緩緩墜落,仿佛就像是對什麽東西放手了一般。

  而那一刻,離幸感受著公冶景行的手從自己肩上離去,心中突然不由得緊了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隨之而去。

  可是一個不願,一個不舍,終是那雙手滑落,沒人堅持,更沒人抓住。

  “我知道,其實,這些都是你的借口!”

  公冶景行無力地墜下雙手,低垂下眉眼,眸子中連最後那一絲微光都沒有了,聲音沙啞,眼神迷離,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見往日裏半分的意氣風發。

  聽著公冶景行的話,離幸的心瞬間緊了起來,仿佛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胸口好像被一塊巨石給壓在了心頭,壓得離幸喘不過氣來,難以呼吸。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這副模樣,從無光到有光再到無光,她全都收入眼中,心一下一下地抽疼著,嘴角微動,眼神湧現一絲濃濃的幽光,似是有些不忍,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隻能硬生生地看著公冶景行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其實,你隻是不愛我!”公冶景行接著說道。

  聽著他的聲音仿佛是從嗓子中硬扯出來的一般。

  而公冶景行的這句話徹底擊打在了離幸的心上,一字一句無比誅心,仿佛一把重錘一下又一下地使勁地捶打著她的心,仿佛就要將她的那顆心擊碎了一般,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離幸想要扯開嗓子,卻隻是一陣一陣生疼,而胸口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生疼讓離幸完全無法呼吸,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我前日進宮去見父皇了,向父皇征求皇祖母壽宴帶你一同出席的事,這最初本是皇祖母的意思,但是父皇也有此意。父皇尊重姨母,讓我取得姨母的同意。可是我如今我才突然發現,姨母的首肯不是最重要的,若是當事人都不願意的話,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公冶景行依舊是低垂著眉眼,雙眼中沒有一絲光,仿佛死人的眼睛一般,空洞無神,沒有一絲波動。

  離幸靜靜地聽公冶景行說完,這事她雖未在心裏好好細想過,可是她也是能夠料到的。皇室與寧家的權勢聯姻,終是要走到這一步,才能穩固皇室的同時也保證寧家的地位。

  隻是離幸聽著公冶景行後麵的話,他似乎是露出一抹牽強地笑容來,濃濃的對自己的諷刺,夾雜著濃濃的苦澀。而離幸最後的那一絲理智與倔強,卻公冶景行最後一絲苦笑給徹底給擊碎了。

  還未等離幸反應過來,公冶景行便猛地抬起了頭,緊緊凝視著離幸,似是帶著一絲期待,升起那一絲不算光芒的光芒。

  “那日,你願意同我一起出席嗎?”公冶景行著急地詢問著離幸,麵露期待與慌張,夾雜著不屬於他的身份該有的小心翼翼。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這副模樣,緊緊凝視著他眼中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縷光,終是不忍心將其掐滅。

  “既然你我自幼有婚約,那我便是你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我與你理當一同出席!”

  離幸牽強地彎唇扯出一抹笑容來,她實在不忍心讓她麵前這個偉岸的身影再在她的麵前低下頭。

  果不其然,隻要離幸對公冶景行有一點點的好臉色,公冶景行便會高興地像個孩子一般。

  公冶景行緊緊凝視著離幸的雙眸突然湧現出濃濃的光芒來,就在離幸話音剛落的那一刻,仿佛又是那個往日裏隻對離幸展露笑顏與無限溫柔的公冶景行。

  嘴角不自覺地裂開來,那雙漆黑的雙眸盡是笑意和欣喜。

  而離幸看著公冶景行的這副樣子,卻不由得在心中抽疼了起來,她知道公冶景行是愛她的,或許公冶景行對她的愛早已超過了所有人,隻是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對於公冶景行的影響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阿幸,你知道嗎?聽到你說我願意,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

  公冶景行似是有些激動地朝離幸說著,那雙方才無力垂下的雙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這副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此刻,她的心默默地告訴自己。既然皇室與寧家的百年聯姻不會有任何改變,而如今的這副重任也徹底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便隻能選擇接受。因為無論自己再過高傲,也不能不管這站在身後的所有人。離幸不會忘記,自己身上的這抹倨傲與貴氣終是寧家和丞相府將其堆出來的。

  而取消婚約便也是最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便也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而且離幸也不再希望公冶景行再因為自己做出任何有損自己身份的事,她也不再希望看到公冶景行這副為情所困,失魂落魄的模樣。終究,公冶景行和離幸之間除了那自幼的婚約,還有那自身無法改變的血緣,還有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的情意。

  “當日,父皇曾問過我,問你待我的感情和待暮起的感情有什麽不同。我當時第一反應便是你帶我和待暮起都是一樣,而父皇同我所說的也是這般。我才明白,我們之間,你待我終究隻是那青梅竹馬的兄妹情意。是不是?”

  還未等離幸從那漩渦中反應過來,便又陷入了另一個漩渦,而且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公冶景行眼中的光芒也隨之緩緩收斂了起來,隻是比方才還好些,還存了那麽一分,隻是也是能夠看出來他身上的那股陰霾,帶著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公冶景行這樣的天之驕子也終是栽在了離幸身上,這情之一字,沾不得,惹不得,否則一旦沾惹上便是萬劫不複。若是兩情相悅,兩心相許,自然便是人間一樁幸事,可是若是一廂情願,獨自徘徊,那便是來人間的一場曆劫。

  而公冶景行這般天子驕子,他這樣人人羨慕的出身,擁有人人羨慕的地位,上天終是沒有在情上放過他,這愛別離的痛苦終是要她嚐上一嚐。

  離幸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公冶景行的話,往日裏一向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離幸,此時卻一言不發,無言以對。說了怕傷到彼此,不說卻又怕困擾著彼此,陷入兩難之中,是人都會想著如何去逃避,如何去躲閃。

  離幸能夠看到出來其實公冶景行是在百般期待自己的回答,因為公冶景行想聽到的便是,自己對他的情意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公冶景行說得輕描淡寫,若是能夠疾言厲色,哪怕強勢上一番,離幸都不會有這般糾結,可是公冶景行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離幸已經不忍心開口。

  “你我二人自幼相識,我待你的情意自然是與別人不同的。”

  離幸扯著嗓子緩緩開口,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公冶景行想要聽到的答案。

  而公冶景行眸子裏的光垂落了許多,心中早已被傷得支離破碎,隻是心中的那份不甘一直支撐著他。

  “我知道你待我與別人不同,那與暮起呢?那與暮起也有所不同嗎?”

  公冶景行還是有些不甘心,帶著最後一絲倔強的期待朝離幸緩緩開口問道。

  離幸心中一怔,她知道公冶景行不會是這麽好敷衍過去的,更知道若是此事公冶景行沒有聽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話,恐怕兩人之間的關係又要如從前一般僵硬疏離。

  “那是自然。殿下對我的好,我自然是記在心裏的,我並非鐵石心腸,豈能沒將殿下放在心上。在我心中,殿下與表哥終究是不同的!”

  離幸猶豫再三,心中做了無數遍可能,可最終還是被公冶景行那滿懷期待卻又夾雜著失魂落魄的眼神打破,扯著有些心疼的嗓子緩緩開口。

  可公冶景行似乎不想這麽輕易放過離幸,急匆匆地接著追問,“有什麽不同?”

  雖然,公冶景行眸子中的失魂落魄未曾退卻多少,但是離幸卻明顯能夠從公冶景行神情與話語中看到那濃濃的喜悅,這份欣喜是怎麽藏不住的。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滿是期待的雙眸,眼神平靜卻波濤洶湧一般看著他,心中已經暗自做了決定。

  與其如此讓兩人一直處於一個為難疏離地境地,倒不如成全公冶景行,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開心也是足夠了。離幸的心中也沒有任何人,可是公冶景行對她的好卻是讓人無法忽略,若是要換的話,恐怕離幸這輩子也都還不清了。

  恐怕隻有自己才能去彌補公冶景行心中的這個空缺。

  “我與表哥兄妹情深,與殿下是有關風月!”

  離幸仰起頭毫不避諱地看著公冶景行,既然決定要做好這件事,那麽離幸就不會有任何一絲的拖泥帶水。

  離幸朝公冶景行彎唇一笑,緩緩說道。

  麵對他的深情,她,終究還是,妥協了。

  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忍心去辜負公冶景行這樣的深情。

  聽到她的回答,公冶景行似是有些怔愣在了原地,那是被濃濃的驚喜所包圍一時的僵硬。公冶景行的雙眸中透露出來濃濃的欣喜,他那顆支離破碎的心被一陣狂喜襲卷而來,緊緊包圍著。

  公冶景行那失魂落魄的眸子總算是有了光,嘴角有些顫抖,緩緩扯開了嘴角,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來,那雙眼緊緊凝視著離幸,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生怕一眨眼之間,這便是一場夢,而這場夢便碎了。

  這個男人的雙眼之中似乎是含著一絲晶瑩,那股晶瑩在雙眼之中不停地打轉,似是隻要輕眨一下眼,那滴晶瑩的淚便會落下來一般。

  離幸與之四目相望,看著公冶景行眼中不停打轉卻遲遲未落下的那滴晶瑩的淚珠,心好像被緊緊地捏住了一般。

  隻見,公冶景行緩緩抬起右手,那雙已經顫抖不已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著,小心卻又緩慢地撫上了離幸白皙光滑如綢緞的臉,小心翼翼極了,生怕弄髒了他放在心上的姑娘。

  離幸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公冶景行的小心和顫抖,心中仿佛被一張巨大的漁網給攏住,無法呼吸。

  而觸碰到離幸臉的那一刻,顫抖的雙手不停地抖動著,而那在眼中一直打轉個不停的淚珠終是緩緩落了下來,是那麽措不及防,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滴淚珠似乎變得越發晶瑩,倒映出它的光澤來。

  而公冶景行的那滴淚落下來,離幸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戳中了一般,硬生生地疼了起來,她敢確定,她的心中是有公冶景行的,或許她都不知道吧!她的心中其實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慢慢住進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便是公冶景行,守護了離幸多年的感情。

  離幸也緩緩抬起了手,朝公冶景行緩慢地伸了過去,白皙修長的手指替公冶景行輕輕拂去那掛在臉上的那滴淚珠,眼眸中帶著一絲晶瑩的光,隻覺雙手竟然也有一絲顫抖。

  公冶景行立馬緊緊抓住了離幸的那隻白皙的手,將臉緊緊貼在離幸的手心之中,感受著離幸手心裏的溫度,緩緩闔上了雙眼,靜靜地感受著這片刻的擁有。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的心裏有你,而以後我要嫁的人也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