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景行,謝謝你!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588
  公冶景行抬頭看著離幸的雙眼,眉目含情,堅定非凡,落拓風流繾綣如雪,那雙眸間濃濃的堅定和心疼讓人見之難忘,一絲不苟的深情不曾摻雜一絲的塵埃,幹淨如雪,溫柔如風,似火似水,似念似望,像極那天上的雲卷雲舒,小河淌水裏的落花,白日靜好,歲月不染。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的雙眼,緊緊凝視著,半抿著唇沉默不語,有些陷入公冶景行那深情地雙眸中,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了彼此,彼此的溫度仿佛便足以融化所有的冰雪。

  公冶景行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離得近些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卻都是屏息凝神,連呼吸都不敢放大一絲,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又在意料之中,隨行的人除了驚訝便摻雜著絲絲欣喜,便隻有那日光下的暗衛緊緊將手握成一個拳頭,緩緩用力,露出絲絲白骨,仿佛再極力壓製著什麽。

  暗衛心中滿滿回響的便是公冶景行的話,心中像是被什麽所填滿,苦澀堅忍,扯開嘴角,喉間仿佛湧上一抹腥甜,隻能艱難地咽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離幸,卻隻因那一眼卻完全淪陷,無法自拔,離幸的話傾國傾城之顏恐怕任誰見了都會見之難忘,心頭悸動,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但是也不是留戀花叢的紈絝,但是卻對離幸的美無法抗拒,沉寂了十多年的心終究還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出現了裂縫,原本以為投射進來的是陽光,沒想到卻是更為深沉的艱酸。

  他是東宮暗衛,喚辭鏡,是風衛之首,乃是東宮最厲害的暗衛之一,與遲明不相上下,其能力更是不能與其他人一概而論,可是他卻不能像遲明一般守衛在公冶景行身邊,隻能身在暗處。東宮暗衛,分為四支,風,林,火,山,出自《孫子兵法·軍爭篇》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而他的能力便是那年東宮暗衛首選中脫穎而出的榜首,自然也當得這風衛榜首。

  辭職聽著公冶景行的話,實在無法壓住心頭的悸動,竟然鬼使神差緩緩轉過了頭,將那冰冷卻有些柔和的目光轉向公冶景行和離幸身上,靜靜地凝視著,看著公冶景行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為離幸上著藥,一副極其卑微深情地模樣,而觸及到離幸那沉默不語姣好傾城的容顏,目光怔住,心頭悸動,就這般呆呆地看著。

  公冶景行是背對著辭鏡的,又一心隻在離幸手臂上的傷,沒有察覺到辭鏡看向離幸那炙熱的目光,而離幸猛然抬頭瞬間,目光清冷,帶著一絲柔和,正好與辭鏡那不明意味的眼神所對上,見辭鏡呆呆看著自己,離幸眼神頓時僵住,隨即轉瞬即逝,換上一副清冷淡漠,峨眉微蹙,顯然是對辭鏡的眼神不太滿意,這時離幸對辭鏡不過是一個不聽主子命令的普通暗衛罷了,後來,離幸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和公冶景行的暗衛牽扯上這麽多錯綜複雜的關係。

  離幸抬頭眼神看了過來,辭鏡不由得眼神一怔,似是有一抹慌張,原本想要轉身避開離幸的清冷,不知為何,辭鏡看著她的那張容顏,竟然有了不轉身的勇氣,似是有一股力量在驅使著他,辭鏡便這樣毫無顧忌地看著離幸,銀色的麵具在太陽的映照下輝映著刺眼的光,卻又是那麽孤單淡漠。

  離幸眼神微頓,峨眉微蹙,雙眸中湧現一抹驚訝和警惕,因為離幸從辭鏡的眸子中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眼神,細細想來,兩人從未相見,而今不過也是萍水相逢,他是公冶景行的暗衛,兩人無論如何是扯不到身上去,自然不免異樣。

  公冶景行似乎是察覺離幸的異樣,緩緩抬起了頭,看向離幸,眼神溫柔,卻看到離幸看向別處的眸子,雙眉緊皺,跟著離幸的眼神看了過去。

  而做慣了暗衛的辭鏡自然是立馬便察覺到公冶景行的用意,就在公冶景行轉過身來的那一瞬間,以最快的速度轉過了頭,眼神中湧現一抹慌張,心裏卻有一分自責,他是公冶景行的暗衛,一生便要將自己奉獻與公冶景行,如今卻敢覬覦離幸,辭鏡不免咒罵一聲,“辭鏡啊,辭鏡,想什麽呢,你畢生的任務便是要保護太子殿下,忠於殿下,怎肯對離小姐產生不該有的心思!”

  辭鏡不免在心中痛斥著自己,嘴角卻是蕩起一抹淺淺的苦澀笑意,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公冶景行一心放在離幸身上,辭鏡也轉過頭轉得及時,公冶景行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隻是如狼一般的劍眉緊皺掃了周圍的人一眼,皆是屏息凝神,一動不動,看不出半分舉動來,公冶景行雙眉緊皺,終是沒有開口,這才轉過頭,眸子立馬換上了一副溫和,勾唇輕聲說道,“怎麽了?”

  離幸在公冶景行轉頭的那一刻便回過了神,也沒有將目光繼續留在辭鏡身上,公冶景行的性子離幸是再清楚不過,離幸自然是不想為了這些沒有必要的事情而與公冶景行發生矛盾,孰輕孰重,她自然還是分得清的。隨即彎唇淺淺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輕聲回道,“沒什麽!”

  公冶景行眼眸微閃,自是看得出離幸的有所遮掩,隻是微微一頓,隨即笑意更濃,倒是沒有追著詢問離幸,有些事,離幸不想說他也不問,但是不代表他私下裏不會調查,隻是笑意越發濃了,低下頭看著離幸的傷口,公冶景行已經將金瘡藥給灑在了離幸的傷口上,公冶景行拿過紗布,輕輕替離幸裹了起來。

  離幸見公冶景行沒有追問,這才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公冶景行變了,自從上次在宮道上兩人大吵大鬧一番,公冶景行似乎便變了,也不像從前那般一個眼神一件小事便追問不停,從前,離幸對他態度總是冷冷淡淡的,本就是因為公冶景行超強的占有欲和偏執讓離幸無法接受,更無法與之禁錮,離幸這樣出身的人,又是這樣一個倔強的性子,自然不會聽從公冶景行所有偏執的安排。

  離幸自然是能夠看到公冶景行的改變,雖然從前的占有和偏執有所收斂,但是還是有所存在,卻輸換上了濃濃的寵溺和縱容,離幸自然也不會繼續咄咄逼人。

  離幸想著,不禁彎唇,看向公冶景行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幾分,卻是想起什麽,眼神微暗,朝辭鏡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便隻看到他偉岸孤傲的身姿,低垂下眉眼,收回目光,畢竟她與辭鏡從未相識,離幸便隻當做他隻是處於一個暗衛的警覺對公冶景行的守衛。

  公冶景行細心地為離幸包紮好,最後緩慢地替離幸解成一個蝴蝶結,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不由得滿意一笑,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這才抬頭看向離幸,濃濃光芒,像是一個小孩還得到表揚一般。

  離幸低頭看了一眼,目光觸及到手臂上的那個蝴蝶結時,眼神不由得一亮,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公冶景行,緩緩出聲,“想不到堂堂傳聞中殺伐決斷,冰冷淡漠的太子殿下還會姑娘家的這一手呢,倒是讓我長了見識!這蝴蝶結打得可真好,恐怕連我這樣的姑娘都做不來,太子殿下卻是行雲流水,倒是讓人不敢相信!”

  公冶景行輕笑一聲,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柔和和欣喜,因為離幸簡單在平常不過的誇讚,公冶景行卻是眼中難掩欣喜之色,但是為了麵子卻是有所壓製,彎唇不羈一笑,“有什麽不敢相信的,誰說男人就不能會這些姑娘家的玩意了!”

  離幸自然是看得出公冶景行的欣喜,笑意一頓,不免嘴角上揚到一個合適的弧度,似是帶著一絲哄孩子的意味,輕聲說道,“嗯,你說得對,誰說男子就不能會這些姑娘家的玩意了!”

  見離幸出身附和自己,目光停留在她那柔柔地笑容上,公冶景行不禁笑意越發濃了。其實離幸不知道的是,公冶景行為了係好這蝴蝶結可是學了好久呢,公冶景行本就是男子,再加上整日舞刀弄槍的,這些精細的玩意自然是要手生的,離幸不知道的是,公冶景行在每個思念離幸卻不得相見的夜晚都會一個人坐在那安桌旁,一盞燭火,輕輕地打弄著,一是慰藉相思,而是公冶景行認為離幸這樣的姑娘無論性子如何也總會喜歡姑娘家的玩意,沒有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隻是若是因為這樣派上的用場,公冶景行倒是希望還不如一輩子都碰不上。

  即便是公冶景行不說,離幸心中也猜測到了幾分,隻是公冶景行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問,隻是這樣的天之驕子,以後自然是要睥睨天下的,如今這雙高貴如神邸的手卻是再做這樣的事,離幸不免心中微怔,笑意微微收起,有一些微微地沉重讓人難以察覺。

  離幸彎唇,眼神中閃過一抹微光,輕輕吐出幾字來,“景行!”

  “嗯!”離幸難得如此喚公冶景行的名字,而且是單獨的“景行”二字,公冶景行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眼中臉上止不住的濃濃的欣喜,卻是壓製著心中的緊張和想要將離幸擁入懷的衝動,緩緩應了一聲,隨即才緩緩開口,但是還是很明顯聽得出公冶景行的緊張,“怎麽了?”

  離幸微頓,隨即彎唇笑意滿滿,看著公冶景行充滿光的眼神,“謝謝你!”

  這聲“謝謝”離幸是發自內心的,離幸好像從來沒有對公冶景行說過謝謝,如今離幸卻開口了,看著公冶景行細心小心翼翼為自己的模樣,離幸腦海中閃過過往很多片段,發現公冶景行一直在身邊默默守護著自己,有很多自己從來沒有細細想過在意的好,如今想來,離幸便覺得欠他一個道謝,隻是話到嘴邊,千言萬語,便隻剩下了簡單的“謝謝你”三字,可是如此簡單的三字便足以讓公冶景行的心波濤海浪。

  公冶景行眼中止不住的濃濃驚訝,和心中的澎湃的欣喜,離幸不知道的是離幸這麽簡單的三字卻成了公冶景行熬過每一次黑暗的動力,公冶景行知道他的姑娘此舉不過是對他的感激,他的姑娘淺笑盈盈,話語溫柔繾綣,從前這是他夢中的奢望,如今卻真真實實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可是公冶景行卻是很清楚這不是愛,這是他的姑娘對他所做一切的感激,但是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最起碼他的姑娘眼中對他不隻是清冷淡漠了,不是嗎?最起碼他的姑娘那雙靈動的眼睛中總算是有他的影子了,不是嗎?若是能夠換來離幸心上的一點位置,公冶景行願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換,隻求他的姑娘語笑嫣然,依偎在他的身邊。

  他終是相信她的姑娘,有一天,一定會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給他照顧她的機會。

  公冶景行眼神溫柔,抬起手摸了摸離幸的頭發,彎唇濃濃一笑,帶著世間僅有的溫情,仿佛能夠融化所有的冰雪一般,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光芒,隻是為了一個人。

  離幸自然是看得出公冶景行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濃濃的愛慕,離幸眼神微頓,隨即轉瞬即逝,隨之笑意濃濃,隻是在公冶景行的手觸碰到自己時,離幸不免心上一緊,隨即強強壓下,不想公冶景行有一絲的察覺,更不想打破此時兩人的溫情。隻是後來的後來,離幸終於知道了為什麽。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才應該要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公冶景行揉了揉離幸的光滑如綢緞的發絲,柔情彎唇緩緩一笑,輕聲說出這麽一句,卻是讓人瞬間僵在原地。

  離幸一頓,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她知道公冶景行喜歡她,甚至愛她,但是離幸從未想過公冶景行對她的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深沉的地步,再怎麽冷血高傲的人終究也抵擋不過公冶景行這樣如此的情深,離幸自然也沒有辦法拒絕,她接受著公冶景行的喜歡,隻是不免讓離幸心中有一陣害怕,這麽濃重的喜歡,如果要還多的話,那該拿什麽來還呢!若是還不起,那豈不是就一輩子都欠著他了。

  離幸隻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就算以後發生了什麽措不及防的變故,也不會有一絲絲撼動公冶景行對她的喜歡和偏愛,隻是後來,事實真的如此,公冶景行對離幸的喜歡終究是一往而深,沒有一絲改變,隻是這守護的代價終是讓人難以承受。

  看著這樣的公冶景行,是她從未見過比他更為情深之人,其實離幸一直很想問問公冶景行,為什麽對她這麽好,為什麽喜歡她,為什麽就非她不可了呢,隻是離幸對未曾開口!

  喉間似乎湧上一抹腥甜,離幸看著公冶景行雙眼滿滿是光的模樣,竟然一時不知道從何開口,隻能扯著嘴角輕輕說了一句,喉間竟然有一絲牽扯的疼痛,離幸壓製著臉色,那副一貫的從容不迫終究是有了一絲裂縫。

  “公冶景行,你別這樣,你別對我這麽好,別把我放得這麽重要,我怕,我怕有一天我會還不起的你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