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恒王情深深幾許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55
  兩人靠得很近,月濃幾乎能夠聽到公冶尋稷淺淺的呼吸聲,月濃鼓起勇氣不由得掀起眉眼看著公冶尋稷姣好的麵容,尖尖的下巴,光滑的麵容,薄唇魅惑,嘴角彎彎,難以掩蓋住讓人無法忽略的是那眼中濃濃的溫柔和情愫。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別人的,那睫扇如羽覆蓋的那雙眼睛在看她的時候沒有一絲雜陳,也沒有一絲其他不該有的東西,有的隻是濃濃的情愫,而在月濃看來這情愫或許便是最不該有的。

  就在月濃將要淪陷在他的這片深海中,月濃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下意識掀眼一看麵前柔情的公冶尋稷。

  公冶尋稷注意到月濃的情緒,心中一喜,最起碼她沒有推開自己,這便足夠了,於是公冶尋稷朝月濃淺淺一笑,無限風情。

  月濃再下一秒就是看到很是可怕的東西一般,觸電一般地拿開公冶尋稷的手,急忙直直地站了起來,一臉防備的看著公冶尋稷。

  月濃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公冶尋稷搞得措手不及,他未曾想到月濃會突然有如此大的反抗,明明方才她一臉乖順地坐在他的身邊,為何此刻卻突然便變得這般。公冶尋稷替月濃擦汗的手就這樣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公冶尋稷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微低下頭,低垂著眉眼輕眨了眨,極力壓著心中的痛意,掩去雙眼中的受傷。

  過了一會兒,月濃以同樣的姿勢看著公冶尋稷,一動不動,滿是防備疏離之樣。公冶尋稷這才緩緩抬起頭,收回那隻僵在半空中的手,狠狠握緊,公冶尋稷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強忍著擁她入懷的痛意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來,以免自己嚇到她。

  可是在公冶尋稷再次看到月濃防備的模樣,公冶尋稷還是眼神微僵,忍不住心痛了。

  公冶尋稷在心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淺淺一笑對月濃輕聲說道,“你怎麽了!”

  月濃沉默不語,公冶尋稷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絲毫沒有要催促的意思。月濃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連忙微低垂下眉眼,斷斷續續地吐出兩字,“沒,沒事!”

  公冶尋稷見月濃的樣子,淺淺一笑,倒也沒有露出什麽不滿,盡量掩去自身的戾氣,緩緩起身朝月濃走了兩步。

  月濃卻見公冶尋稷的動作,連忙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嘴裏不停地問道,“殿下,你要幹什麽!”

  公冶尋稷見月濃的樣子,心裏原本才稍稍撫平了些許的痛意又升了上來,甚至比方才更甚,公冶尋稷的眼睛立馬被幽光所包圍,嘴角的笑意也不複存在,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是他願為了月濃做一個好脾氣的人。

  公冶尋稷閉了閉眼,強忍著壓下所有怒氣,接著緩緩睜開,而這一過程月濃都是一臉防備。

  公冶尋扯出一笑,將手中方才的手帕遞給她。

  月濃有些不動,疑惑地看著公冶尋稷,不免輕喚了一聲,“殿下!”

  “既然你不願意我替你擦,那你自己來!”公冶尋稷輕歎了一口氣,對月濃緩緩說道。

  月濃卻有些愣住了,沒想到公冶尋稷比她想的還要溫柔,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恒王殿下卻願意屈尊做這種簡單的事。月濃心中泛起了點點漣漪,卻看向公冶尋稷手中遞過來的手帕時有些愣住了。

  公冶尋稷見月濃遲遲不動的樣子,眼神中湧現一抹暗光,輕聲哄道,“若是你不擦,那就我親自動手了!”

  月濃一驚,見公冶尋稷作勢又要替自己擦汗的樣子,月濃看了眼手帕,又抬眼看著公冶尋稷,急忙將他手中的手帕給拿了過來,還不望輕聲說了一句,“謝殿下,奴婢自己來便好!”

  月濃拿過去輕輕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細汗,眼神低垂,一副躲閃不敢與公冶尋稷對視的樣子。

  公冶尋稷見月濃這個樣子,心裏五味雜陳,難不成她就這麽怕自己觸碰她嗎?公冶尋稷輕眨了眨眼睛,掩去方才溢滿眼底的痛意,朝月濃輕聲開口,“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此話一出,月濃擦汗的手便突然頓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公冶尋稷卻緊緊凝視著月濃,不肯錯過她臉上一個細微的神情,認真專注地看著,從公冶尋稷的眼中看得出他濃濃的急切與期待。

  月濃眼神躲閃,終是抵抗不住公冶尋稷熱烈的目光,月濃小心翼翼地看了公冶尋稷一眼,輕聲說道,“殿下嚴重了,奴婢怎麽會討厭殿下呢!奴婢……”

  “那這麽說你不討厭我,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月濃話都還沒有說完卻被公冶尋稷的熱烈給急忙打斷。

  月濃一愣,看著公冶尋稷如此滿懷期待的樣子,月濃心中稍有不忍,不想說過重的話,但是卻也抵不過心中的悸動,隻能朝公冶尋稷緩緩地解釋道,“殿下,您可能誤會奴婢的意思了,討厭和喜歡不是兩回事!喜歡不代表不討厭,但同時不討厭也不就意味著喜歡!”

  說到最後月濃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如同蚊子一般,恐怕隻有她自己聽得見,但是公冶尋稷卻是聽得個清清楚楚。

  聽到月濃的話,公冶尋稷眼中的赤誠一下子便暗淡了下去,就像是月亮躲進了雲層,星辰消失在大海,沒有了光澤和希翼。公冶尋稷低垂下眉眼,整個人就像是蔫了的花一般,沒有生氣,再不見當時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的模樣。

  “你不討厭我但是也不喜歡是嗎?”

  公冶尋稷微低著頭,輕聲吐出幾字來,此刻恐怕是他不敢看月濃來吧,隻怕看到她眼中的疏離與不喜。

  月濃看著這樣的公冶尋稷,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從未見過公冶尋稷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也從未想過沒想到像公冶尋稷這般天之驕子的人也會在愛情方麵這麽脆弱。公冶尋稷突如其來的示弱與訴求讓月濃的心有一些不忍,本性善良的她突然想安慰公冶尋稷一番,但是月濃知道她不能這麽做。

  到最後,月濃隻能選擇了沉默。

  遲遲得不到月濃的回答,公冶尋稷緩緩抬起了頭,眼神有些猩紅,緊緊凝視著月濃,沙啞地說道,“你怎麽不說話?”

  月濃聽著公冶尋稷的話緩緩低下了頭,低垂著眉眼,雙手不聽攪動著,無不在顯示著她的手足無措,月濃不知該如何回答公冶尋稷的話,又隻能選擇了沉默。

  “你不說話,是代表默認了嗎?”公冶尋稷沙啞的聲音緩緩在月濃的頭頂響起,與平日裏他的樣子不同,聽著竟然有些無助,讓人不免心疼。

  月濃低著頭,沒有說話,雙眼不停地轉動著,濃濃的手足無措和慌張。

  “我知道了!”公冶尋稷沙啞地吐出這麽一句,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月濃聽著心裏也極其不是滋味,但是,她卻不能。

  誰能夠想到一向高高在上,不近女色的恒王殿下居然會有這麽卑微的一幕,若是對一個世家貴女也便罷了,居然是對一個小小的宮女。在公冶尋稷心裏,喜歡便是喜歡與身份無關,就算有身份無關,他堂堂恒王殿下的身份也入不了她月濃的眼。若是月濃因為他的身份投懷送抱,獻媚邀寵,這樣的月濃反倒不值得她愛了。但是他放在心上的月濃卻不愛他,連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沒想到東闕皇室公冶家的人都是情種,前有永帝對端元皇後念念不忘十年,遲遲不肯立後,上有太子殿下公冶景行癡戀丞相府嫡女卻遲遲得不到回應,終是疏離,而公冶尋稷終是步了兩人的後塵,一顆心的喜歡全都放在了月濃一個小小的點燈宮女身上。這世間的情愛又哪能說得準呢!

  公冶尋稷見月濃這個樣子,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想著自己今晚可能太過主動過分了,月濃心裏一時接受不了,畢竟上次邀她廢院相見,她也沒有來,上次在同樣的地方她對自己也是同樣的拒絕與疏離。或許他該習慣了!

  公冶尋稷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月濃不喜歡她,那麽他就想辦法讓他的月濃喜歡上他,最起碼不要讓她疏離自己。

  公冶尋稷做回來方才做的地方,抬眼輕睨了月濃一眼,輕聲說道,“過來給我捏捏肩!”

  月濃低了許久的頭聽到公冶尋稷這番話緩緩抬了起來,卻是眼神一愣,她不知為何公冶尋稷又突然變了一個臉色。

  公冶尋稷見月濃一副不知所措迷茫的樣子,連忙解釋道,“應該是方才摔倒了肩膀,肩膀有點疼,你給我捏捏吧!”

  沒想到堂堂的恒王殿下竟然賣起了苦肉計。

  “噢!”月濃聽著公冶尋稷的解釋,倒是情理之中,連忙應了一聲,可是月濃不知道的是落在公冶尋稷眼裏竟然成了失落的樣子。

  公冶尋稷心上一喜,卻不料聽到月濃的下一句話時才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殿下千金貴體,不能有閃失,奴婢還是替您去傳太醫來吧!”月濃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

  公冶尋稷被噎了一下,一定不能讓別人過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與月濃獨處的機會,公冶尋稷又豈會放過!

  “不用麻煩了,你來給我捏捏就行了!你也不想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鬧得整個宮裏人盡皆知的吧,若是我母妃知道了那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公冶尋稷輕聲說道,循循善誘,倒是一舉抓住重點。

  月濃心中遲疑了一下,但是不得不說公冶尋稷說得是對的。曲華流川傳了太醫給公冶尋稷看診,那恐怕不出半炷香的時間,整個宮裏都要知道了,那今晚就可以不用睡了。再說,月濃不肯與公冶尋稷過度接近,不就是怕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嗎?若是傳了太醫,那月濃的名字豈不是就要成為明日皇城眾人議論的對象了嗎?公冶尋稷便是明白這一點,才敢拿來做要挾月濃的工具。

  公冶尋稷拉了一下月濃的手,輕聲說道,“替我捏捏!”

  而月濃的手立馬便變得僵硬了,臉色難看至極,公冶尋稷隻當她是對自己的抗拒與疏離,鬆開了她的手,沒有說別的,隻能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掩去眼中的痛意。

  月濃看了公冶尋稷一眼,緩緩走了過去,站在公冶尋稷身後,深深地看著公冶尋稷的背影,那上好白玉所做的玉梭將他頭發好生固定,即便是方才兩人摔倒了也沒有一絲雜亂,倒是月濃頗有些狼狽。

  公冶尋稷在月濃站在身後的那一刻,就不由得勾起了一個得逞滿意的笑容,彎唇不羈一笑,不急,一切可以慢慢來,開始最重要。公冶尋稷知道月濃在看著他,終於她的目光也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滿滿地隻有他一個人,毫無顧忌。雖然公冶尋稷看不到,卻能感受到月濃的目光,但是月濃卻不知道公冶尋稷的心思。

  月濃伸出白皙的手有些猶豫卻隻能硬著頭皮將公冶尋稷的頭發輕輕撥了撥,以免弄疼公冶尋稷。月濃緩緩地將手覆蓋在公冶尋的肩膀下,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捏了起來。

  公冶尋稷感受著肩上傳來的動作,不免心中麵上皆是一喜,彎唇不羈一笑,不帶一絲其他的情緒。

  幽暗的宮廊下,公冶尋稷坐著淺淺笑著,止不住的笑意,寬厚偉岸的身影是那麽英逸,而站在其身後輕輕捏著肩的月濃,臉上平靜無波,卻是難以覆蓋眼中的聰慧與通透,眉眼如初,清靈動人,纖弱的身姿,白皙的手,那粉色的宮女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與別人不同。氣質出塵,清靈動人,特別是那雙眼睛泛著濃濃的光輝,仿佛能夠讓人看一眼便完全陷進去一般。或許公冶尋稷便是這樣陷進去的。

  月色朦朧,燭火微暗,映照著兩人的身影卻是那麽的協調。此刻我竟覺得公冶尋稷和月濃是如此相配,撇去身份不說,公冶尋稷的瀟灑俊逸,月濃的清靈貌美,本就是那麽的相配,郎才女貌,隻可惜身處亂世,誰都沒有那麽勇敢。

  微風輕輕起,吹起月濃散落在額間的頭發。

  捏了一會兒,月濃便抬起了右手,左手繼續捏著,輕輕地動了動,臉色不是很好看的樣子,似是帶著些許痛苦。

  公冶尋稷感受到右肩突然的平靜不禁一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公冶尋稷緩緩轉過了身,麵對著月濃,月濃被突然轉身的公冶尋稷給嚇了一跳,輕聲地喚了一聲,“殿,殿下!”

  公冶尋稷凝視著月濃,看著她的臉色比方才蒼白了許多,才擦去的細汗竟然又密密麻麻布滿了額頭,臉色有些難看的樣子。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公冶尋稷雙眉緊皺,見月濃這副樣子,不由得擔憂起來,急忙出聲問道。

  “回殿下,奴婢沒事!”月濃卻又一絲心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夾雜著一絲絲痛苦,一向心細如發的公冶尋稷又豈能看不出來呢!

  公冶尋稷上下掃了她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眼睛往下卻捕捉到月濃垂下的手,那隻被左手所覆蓋的右手,被月濃給遮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