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永帝欲賜婚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4700
  慈寧宮。

  太後娘娘坐在高高的鳳座上,九尾朝鳳的高冠帶著,鳳嘴銜珠,雲鍛製的錦衣上繡著密密麻麻的花紋,清一色的牡丹樣式,一個飛天流雲發髻,雙耳是上好的東珠,手上帶著紅寶石戒指,塗著濃濃的蔻丹,那鬢間的縷縷銀絲很是醒目,仿佛在訴說著這些年來的風霜,帶著些許皺紋的臉上塗著暗紅色的口脂,那眼中的精明是很少能夠從別人的臉上看見,站在她麵前直覺貴氣逼人,不過,嘴角倒是常掛著一抹慈愛的笑容,不見其他。

  太後娘娘的懷裏抱著一隻極其雪白的貓,這是波斯國不遠萬裏送來的,隻得這麽一隻,很是珍貴奇特,那貓的眼睛透著濃濃的藍光,像極了一片廣闊的深海,那貓的一身雪白與這太後娘娘一身的奢華倒是很搭,那貓乖乖坐在太後娘娘的懷裏,乖乖任由著太後娘娘一下有一下的撫摸著,倒是不見頑皮。

  “太後娘娘,皇上來了!”有宮女緩緩走了進來,低著頭慢慢地稟告著。

  太後娘娘隨意地應了一聲,不見臉上半分情緒的波動,不過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慈笑。

  永帝帶著陳華緩緩走了進來,放慢的腳步緩緩走在潔淨的大理石上,臉上是淡淡的淺笑,走到太後娘娘的麵前,微微頷首以表敬意,“見過母後!”

  太後娘娘緩緩抬起頭看著永帝,臉上的慈笑越發濃了,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輕聲說道,“皇上來了,快坐!”

  “謝母後!”永帝得了太後娘娘的準許這才在她的一側做了下來,便有宮女恭恭敬敬地奉了茶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永帝身邊的案桌上。

  永帝拿過茶盞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才緩緩放在桌子上,聽聞,永帝對她的這位生母甚是尊敬,幾乎沒過來日都會過來請安,以表對太後娘娘的孝道,便像現在這般即便是不渴也要喝上一喝太後娘娘特地命人為他準備的茶水。

  “皇上政務繁忙,才下早朝不久該好好休息,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嗎?”永帝放下茶水,太後娘娘才若有所思地緩緩開口。

  永帝看著玩弄貓的太後娘娘,想起從前太後娘娘與他在宮中的步步艱難,便覺得萬般感觸,當時的先帝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喜歡內定的寧家嫡女,反倒當時的太後娘娘並不受寵,當時的先帝頗為寵愛一個側妃,甚至到了無視太後娘娘的地步。若不是太後娘娘後來運氣極好得了上天的眷顧,生下了永帝這個兒子,才保住所有的尊榮和地位,後來一舉成為皇後,步步為營,精心算計,才順利地幫助永帝坐上了皇位。

  太後娘娘為了永帝受了不少苦,永帝登基後,首先第一件聖旨便是冊封生母皇後為太後,自己親取了太後的尊號為“昭裕二字”,長和太後娘娘討論政事,什麽事都會去詢問太後娘娘的建議,後來還是太後說後宮不宜幹政,皇上成年能夠獨當一麵,並沒有像前朝舊時的太後一般掌握朝政,把握大權不肯撒手。

  永帝收斂了目光,緩緩開口道,“回母後的話,今日早朝後寧國公向朕求娶宣清,並且太子也求了和國舅一般的旨意,希望朕能夠賜婚暮起和宣清。所以朕特地來詢問母後的意思,不隻母後意下如何?”

  太後娘娘有瞬間微微的愣神,隨即緩緩開口,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話中倒是有幾分驚訝的語氣,“景行也是求皇上賜婚?”

  永帝輕輕地應了一聲。

  “皇上覺得好便可以了,暮起那小子也是好的,家世高貴,人也是儀表堂堂,文武雙全,宣清雖是公主但是也門當戶對,配得上配得上,既然寧國公親自提起,還有太子的鼎力支持,依哀家看這倒是一門不錯的婚事,皇上看看合適的話便賜婚吧!”太後露出一抹濃濃的慈笑緩緩說著,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

  “是!朕也覺得不錯,也算是給宣清找了一個好人家,朕想著下個月便是母後您六十歲的壽辰了,倒是宣布聖旨便可喜上加喜,也算是多了一門高興的事!”永帝微微頷首,眼神中湧現一抹笑意,輕聲開口。

  太後娘娘卻是勾起一抹濃濃的慈笑掩去方才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皇上不必大肆操辦,不過是個壽辰罷了,沒有必要浪費國庫的錢!”

  永帝笑了一聲,很是堅定地說道,“母後是蘭陵最尊貴的一國太後,這次又逢整壽定是要大肆操辦,好好為母後慶祝一番,受萬民的敬仰,才能體現朕的孝道!”

  “皇上有心了!”太後娘娘聽了永帝這番話,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雙手不停地撫摸著懷中雪白的貓。

  永帝眼神暗了暗,隨即換上一副笑容,看著太後娘娘懷中的貓輕聲說道,“這隻貓倒是很聽母後您的話。看得出來,您很喜歡啊!”

  “皇上送的哀家當然是喜歡的,也是皇上仁孝,送了虛子這隻聽話的貓陪著哀家解悶逗趣,不愧是波斯國的貢品果然是上好的!”太後聽永帝說著懷中的貓,不由得展露一抹笑容,而太後懷中的那隻貓聽著太後娘娘和永帝的對話很是高興的抬起爪子擦了擦臉,接著又乖乖臥在太後娘娘的懷中。

  …………

  倚闌宮。

  梁添正陪著公冶毓習字,臉上盡是慈母的笑容,聲音很是溫柔,“來,毓兒,母妃帶著你寫,寫字要掌握好力道,一筆一劃都不可鬆懈,知道嗎?”

  “毓兒知道,但是攀這個字筆畫太多太難寫了,母妃,毓兒可不可以不學啊!”公冶毓停下手中的狼毫,一臉不開心地看著梁添,奶聲奶氣地說道。

  梁添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之色,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壓了下去,逞強地裝著笑意盈盈的樣子,輕聲說道,“不可以哦,毓兒要聽母妃的話,一定要練好字,特別是這個攀字。它雖然難寫但是毓兒卻要牢牢記住要不停的攀登,不停地往上爬,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去俯瞰這個蘭陵,知道嗎?”

  “毓兒知道,可是毓兒的手好酸好累,母妃毓兒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在練!”公冶毓皺著巴掌大的小臉。可憐巴巴地樣子看著梁添。

  梁添聽著公冶毓的討價還價,瞬間笑意盈盈的慈母笑容便僵住在了嘴邊,眼神湧現一抹狠厲之色,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小孩子,公冶毓看著梁添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畏懼,咬著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免泛著晶瑩的光澤,往後小退了一步,梁添這個樣子便連身旁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有些害怕,何況說公冶毓一個才五歲的小孩子。

  梁添正準備再次開口,身邊的貼身婢女小荷便急匆匆小跑了進來。

  梁添這才收斂對公冶毓的目光,抬起頭看著喘著氣的小荷,目光緊縮,小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梁添,梁添這才轉過頭看著公冶毓,看著公冶毓可憐巴巴的樣子,梁添心中湧現一抹不忍和複雜,可是說出的話卻和心裏的情緒截然不同。

  隻見梁添看著公冶毓扯出一抹笑容,“毓兒乖乖習字,待會母妃回來毓兒可是要學會寫這個攀字了哦,”接著,梁添抬頭瞬間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著伺候公冶毓的太監宮女說道,“你們倆個好好地陪著毓兒!”

  “是!”“是!”

  梁添看了眼小荷朝倚闌宮寢殿的內殿走去,小荷連忙跟了上去。

  小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梁添穿過長長的宮廊,一路上宮女和太監都急忙跪下行禮。

  梁添在內殿的貴妃榻上坐下,端起一杯清茶湊到鼻間嗅了嗅,一股芳香充斥著鼻中,梁添揚起輕輕地喝了一口,緩緩放下,抬起塗滿粉紅色蔻丹的手指摸了摸發髻旁邊的步搖,紅唇輕啟,“說吧,什麽事,這麽慌張!”

  “回娘娘的話,方才宣陽宮傳出來消息,早朝時,諫議大夫李程參了昌鳴伯爵府一本,狀告大公子梁仕敏強搶民女,德行有虧,皇上下旨廷杖八十,以儆效尤!”小荷的臉上盡是慌張之色,急急忙忙地趕緊說道。

  梁添聽著撫摸著步搖的手指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極致的冷笑,眼神中是一抹狠厲地光,從嘴角一直延伸至眉梢,化作濃濃的不滿。

  “強搶民女也不是什麽大罪,但是德行有損的這頂這麽大的帽子就這麽扣在了昌鳴伯爵府頭上,讓外人該怎麽看!本宮記得沒有錯的話,諫議大夫李程該是蕭家那邊的人!我記得昌鳴伯爵府與蕭家從來沒有恩怨,也沒有什麽利益上的牽扯,這次蕭家怎麽會出手!”

  小荷也是一臉擔憂地模樣,緊緊看著梁添思索著說道,“奴婢也正納悶了,照理說蕭家不應該的呀,難不成是想警告什麽,還是候爺私下裏做了什麽!”

  梁添的手指從步搖上滑下來,輕輕劃過白皙的臉蛋,然後在紅唇上停住,眼神裏閃過一抹幽光,勾起一抹冷笑和打量,“昌鳴伯爵府和蕭家的確沒有利益上的牽扯,也沒有過往的恩怨,但是昌鳴伯爵府和蕭家沒有,不代表本宮和蕭貴妃沒有。”

  “娘娘的意思是……?”小荷若有所思,臉上有些擔憂地看著梁添,隨即眼珠一轉,到了什麽,急忙地說道,“肯定是蕭貴妃,娘娘,上次在禦花園皇上當著蕭貴妃的麵說要來倚瀾宮時,蕭貴妃的臉色很是難看,肯定是蕭貴妃心生嫉妒這才與蕭家同氣,這讓蕭家參了昌鳴伯爵府一本!”

  梁添微微低垂著臉色,嘴角上揚,化作濃濃的陰狠,回憶起往昔更是氣憤不已,“這個蕭貴妃自本宮入宮以來,便一直看本宮不順眼,一心想要除掉本宮,本宮節節攀升,惹了多少人的嫉妒紅眼,若不是本宮沒有像其他妃嬪一樣生著一個榆木腦袋,不然本宮肯定會輕易被蕭貴妃給打敗。”

  “娘娘睿智,娘娘本就是大富大貴之人,今天的地位是娘娘該得的!”小荷連忙換上了一副笑容,連忙出聲巴結著,滿滿地討好和奉承。

  “想當初本宮懷毓兒的時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本宮受了多少算計,差一點毓兒便要保不住了,若不是本宮及時發現。本宮每每想於此,就恨不得拿根繩子狠狠勒死那毒婦!”梁添很是氣憤地說著,眼中是滿滿的怒氣,一股殺意從心底延伸上來節節攀升,充斥著她的大腦。

  小荷有些猶豫,麵上還有害怕地神色,卻是一咬牙,緩緩說道,“娘娘,方才侯爺替人托了話來,希望娘娘您在後宮之中能夠吹吹皇上的枕邊風,替昌鳴伯爵府美言幾句!”

  “美言?哼……昌鳴伯爵府已經大不如前,現如今頂著一個伯爵府的空殼子,誰都想上去踩一腳,當初本宮在宮中如履薄冰之時,也沒見昌鳴伯爵府伸出手來本宮一把,如今本宮這個好哥哥倒還好意思厚著臉皮來求本宮!”

  梁添提及替伯爵府美言,心中的氣越發勝了,說出的話也不那麽好聽,昌鳴伯爵府便隻是一個喝血不注血的家族,代代無能,掏空了家底不說,便隻知到處籠絡大臣,一逢難,誰敢出手!

  “娘娘別生氣,既然如此您也不必為昌鳴伯爵府擔憂,現在您和六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小荷連忙勸慰著。

  此時,盛華宮這邊也收到了朝中的消息,雲柳得知後便急急忙忙尋了蕭貴妃在她耳畔說道。

  “當真?”蕭宛知此時正在宮中的後院喝茶看花,那麵前的牡丹是花房新培育出來送過來的,雖說蕭宛知不是皇後,但是在後宮中蕭宛知手握後宮大全,幾乎後宮的人都拿他當皇後一般對待,自然有上好的牡丹,第一時間送到的便是盛華宮。

  聽到昌鳴伯爵府的公子被罰了,那公子也便是梁添的侄子了。

  蕭宛知的臉上盡是濃濃的笑容,很是開心的樣子,眼裏卻是止不住的譏諷,一臉的看不起,話中透露著對梁添濃濃的厭惡,“梁妃那個賤人仗著生了皇子便欲敢騎到本宮頭上來,還敢給本宮難堪,如今她所謂的娘家,那個所謂的昌鳴伯爵府便是連蘭陵中的大家都算不上了,沒有了昌鳴伯爵府,看她如何囂張!”

  “娘娘身後是蕭家,蕭老將軍可是為東闕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蕭將軍又是皇上看重的重臣,現在誰敢與娘娘爭鋒!不過聽說這次參奏昌鳴伯爵府的諫議大夫李程是蕭老將軍的門生!”雲柳在一旁微微奉承著蕭宛知,將聽到的事也都說了出來。

  蕭宛知聽著雲柳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還是父親和哥哥惦記著本宮,知道為本宮著想,如今昌鳴伯爵府已經敗落,隻要梁妃那個賤人犯點什麽錯便是插翅也難飛了,不過一個小小庶女,竟然也敢在本宮麵前猖狂多時,教出的公冶毓也不是個好東西,那麽小的孩子能懂什麽,不都是梁妃教給她的,倒讓本宮在陛下麵前難堪了一番!”

  雲柳聽著蕭貴妃的怨言,知道她是在為那天的事而生氣,急忙地安撫勸慰著,“娘娘才是這掌管後宮的人,你要誰生要誰死還不是您說了算!”

  蕭宛知抬頭頗有意味地看了雲柳一眼,雲柳露出一副陰狠的笑容,蕭宛知轉過頭,臉上瞬間升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說出來的話讓人在這青天白日也倍感寒意。

  “看來有人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