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君瞪大眼睛，被姑母發現她和大表哥在一起，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姑母疼愛自己，並不代表看得上她的出身，願意讓她做兒媳。

  可是眼前的一幕是怎麽回事，母子二人發生激烈的爭吵，卻和她無關，聽這意思，姑父曾經有外心，而姑母把那個女子害死了。

  “姑母，大表哥，都是婉君不好。”

  莊婉君很是無奈，隻得主動站出來認錯。

  “啪！”

  莊氏眼睛凸出，眼底滿是縱橫交錯的血絲，她隨手甩了莊婉君一巴掌，想不到竟然引狼入室，若沒這小賤人，兒子怎麽可能和她說這些話！

  “娘，這些年您在府上修建小佛堂，每日抄寫經書禮佛，去城外做布施，幫助那些疾苦的百姓，兒子相信您是真心悔過，可現在……”

  大公子用手捂住胸口，表情很是痛苦。當年之事，他早已忘記，可自從方氏被剖腹一屍兩命，他夜夜噩夢，也更加相信一切都是報應。

  “放屁，什麽悔過，娘有什麽過錯？”

  莊氏抖了抖袖子，眼神冰寒。一切都是方貴妃下手，而她隻負責出主意，下手的人又不是她！

  那狐狸精要怪，就怪自己生了那樣一張臉，怪自己不檢點勾引別人的夫君。

  “那爹爹呢？你為何不敢怪罪爹爹？是爹爹對齊夫人動心，你怎麽不把爹爹的心掏出來？”

  大公子苦笑，若他是爹爹，也不會喜歡娘親這般陰毒的婦人，簡直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你在說什麽渾話？你爹爹不過是被狐狸精蒙蔽……”

  莊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平複心緒，至少在齊夫人死後，她夫君就再也沒有私藏畫像，而是把齊夫人的畫像一把火燒了。

  所以，莊氏認為自己當年沒有做錯，若是齊夫人活著，夫君的心永遠不在她身上，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現在，夫妻倆相敬如賓，日子和美，而齊夫人一大家子，隻能到地府去做鬼。

  她贏了。

  大公子搖搖頭，他娘真是一個可憐人。

  “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瞧不起娘？若不是娘算計，你能在這和娘叫板！”

  莊氏閉眼，她羞於啟齒，二十多年前的洞房花燭，夫君宿在書房，根本沒有碰過她。

  後來，還是一次醉酒，把她當成了齊夫人，夫妻倆才……

  “娘，您真可憐。”

  大公子閉上眼，不想讓娘繼續蒙在鼓裏。

  人活著，還有斷了念想的可能，可若死了，就永遠不會。

  他和方氏的感情不算太好，方氏一死，他卻永遠忘不了。最近和表妹走的近些，他心裏有負罪感，對不住方氏和死去的無辜的胎兒。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娘，和兒子出府一趟，帶您去一個地方。”

  他偶然發現，就在城外的一處院子，隻要爹爹不當值，就會去那處。

  院子裏，每一個角落都有齊夫人的印記。

  那是齊夫人當年短暫的住處，院子裏，屋內，滿滿的齊夫人的畫像。

  他爹爹沒有一刻忘記心愛的女子，娘親的算計成為一場空而不自知。

  “哪裏？”

  莊氏猶豫了下，見兒子的神色認真，總感覺他話中有話。

  “若您不跟著我去一趟，可能還不曉得真相。”

  雖然很殘忍，但是娘親應該清醒一點。做再多的善事，也無法彌補對當年對齊夫人的傷害。

  莊氏沉默片刻，小佛堂的信件不能被莊婉君看到，所以她答應下來，離開前特地把小佛堂的門上鎖。

  等人走遠後，林月紗這才從供桌下爬出來，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小姐，奴婢扶您起身。”

  青杏從頂棚跳下來，上前攙扶林月紗。

  “這幾人太磨嘰，我腿都麻了。”

  林月紗用袖子擦汗，緊張得肌肉僵硬，她用手掐了掐臉，好半晌才放鬆下來。

  腿麻以後，癢癢的，站起身不自覺地腿軟。

  莊氏太可怕，或者說陷入嫉恨的婦人太可怕，這也就是在大齊，在現代就沒這些煩惱了，畢竟莊氏有錢，整容的技術發達，脫胎換骨不是夢，但是

  抓住男人心這一點，難了。

  “咱們怎麽出去？”

  林月紗四處看一圈，莊氏鎖門以後，窗戶同樣上鎖，在偏殿隻有一個可以透氣的小天窗。

  “奴婢先從天窗爬出去，給您開門，咱們快些行動。”

  趁著莊氏離府這會兒，趕緊把書信偽造替換，就等於成功完成任務。

  “好，你先去。”

  林月紗一肚子的疑問，她不敢耽擱，催促青杏。

  等了約莫一刻鍾，青杏打開小佛堂的大鎖，臨出門以前，林月紗又回身檢查，發覺沒有遺漏東西，這才躡手躡腳地出門。

  天黑以後，莊府的下人幾乎不走動，林月紗帶著青杏一路沒碰見人，順利地回到客院。

  點燃了油燈，林月紗開始看書信。

  幾封莊氏當年和方貴妃來往的書信，把她的目的暴露無遺，莊氏不僅僅是讓齊夫人去死，算計的是整個齊家。

  害死齊夫人，除掉這個眼中釘，而後謀害齊大人通敵叛國，每一步都有清晰的計劃。

  林月紗咬牙握拳，恨不得殺了莊氏。

  若非親眼所見，她不相信有這麽狠毒之人！

  “青杏，書信是二十年前的，雖然保存的完好，信紙也發黃了，還有這墨跡，有點褪色。”

  林月紗抓住細節，她看到青杏寫出的字，模仿方貴妃的簪花小楷，簡直一模一樣，其中還有一封莊氏自己寫的，未曾送出的書信。

  “您放心，書信寫好之後需要做舊。”

  青杏頭也不抬，厚厚的一遝書信，抄寫起來很是費力。

  林月紗弄了個蘿卜，三兩下地雕刻印章，她發覺青杏一心二用，就問道：“大公子說帶毒婦莊氏去個地方，是去哪了？”

  “是城外的一所院子，莊氏進去以後必然永生難忘。”

  青杏抬起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來。

  如此，還得感謝大公子給二人提供機會，不然的話，她和小姐還得在佛堂裏藏著，隨時有暴露的危險。

  青杏估算，莊氏一行人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兩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