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君很是自責，被姑母看到二人在一起，隻會斥責二人，卻也不會鬧大，而這般二人躲避起來，她腦子糊塗拉著大表哥進入了府中的禁地，怕不是一兩句能解釋清楚的了。

  “大表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莊婉君小心翼翼地，她聽見姑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切有我承擔，若是我娘發現你我二人，就說是我帶你來的。”

  大公子咬牙，最後下定決心道。

  佛堂不大，進門就能看到全貌，莊婉君很是慌亂，四處搜尋藏身之處。

  供桌下，林月紗心裏苦啊，若是莊氏進門，未必能發現她，因為她掩飾得很好，而莊婉君二人慌亂進了佛堂，地上滿是淩亂的濕腳印。

  莊氏隻要打著燈籠，必然會發覺。

  不能讓莊婉君躲避進來，不然林月紗自己也無法解釋，最後罪責又得被推在她身上。

  林月紗撩起紅布，見供桌前，兩個黑影正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門外，莊氏的腳步越來越近，她聽見柳芽和香葉的說話聲。

  “夫人，您之前來小佛堂沒有上鎖？小佛堂的門怎麽開了？”

  莊氏見此，立刻有不好的預感，她從袖兜裏拿出匕首，邁著大步直奔小佛堂。

  “表妹，供桌下隻能躲避一人，你躲起來，我麵對我娘。”

  大公子推了一把莊婉君，莊婉君又猶豫地道，“表哥，是我的不是，不能讓你一人麵對姑母的責罵。”

  “不是責罵那麽簡單，你聽話，快躲起來！”

  大公子著急，他表妹不曉得事情多複雜，若是讓娘知曉，說不得對自己的親侄女下手。

  畢竟他娘有前科，當年……

  莊婉君點頭，正要鑽供桌，林月紗舉起榔頭，對著莊婉君的鞋麵用力一砸。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莊婉君哀嚎出聲，這下瞞不住，到門口的莊氏已然聽見了。

  房梁上，青杏見這一幕哭笑不得，也不曉得該不該誇自家小姐一句機智。

  “表妹，你……”

  莊婉君站立不

  穩，大公子趕緊上前將其抱在懷中。

  莊婉君本想抱怨表哥踩到自己的腳，可因為這個擁抱，讓她紅了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邊，莊氏已經打著燈籠推門而入。

  “你們兩個孽障！”

  莊氏見二人抱在一起，胸口的氣血翻湧，怒道，“莊婉君，你娘就是這麽教你的？沒皮沒臉！”

  “姑母，我……”

  莊氏的話太重，莊婉君有些受不住，她身子搖搖欲墜，眼眶也紅了。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哽咽道：“姑母，不怪大表哥，是我沒站穩。”

  “嗬嗬。”

  莊氏冷笑一聲，麵目越發猙獰，趁著她瘦削的臉頰，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骷髏一般，“沒站穩？這裏是什麽地方，是小佛堂，容得你倆在佛祖麵前亂搞，也不怕汙了佛祖的眼遭報應？”

  花前月下就算了，後花園地方那麽大留不住二人，偏生來她平日抄寫經書的小佛堂。

  “莊婉君，我明日派人送你回北地。”

  莊氏盯著莊婉君，把人送回去，滾回北地，少肖想她兒子。

  “你們來小佛堂多久了，怎麽進來的？”

  莊氏背著手，繞著二人走一圈，吼道，“說！”

  “姑母，我不想回去。”

  莊婉君吸了吸鼻子，她被姑母從家裏帶來，族中所有人都知曉她會嫁給京城的公子，若是被送回去，擺明告訴眾人她德行有失。

  “你不想，那是你不想就能阻止的嗎？”

  莊氏啐了一口，罵道，“你這般上趕著，連自己死了媳婦的表哥都不放過，和花樓裏賣肉的姐兒有何區別？”

  這句話，說得過重，林月紗忍不住撇嘴，她當時眼睛多瞎，認為莊氏端莊慈愛，她不僅眼睛瞎，腦子也壞掉了！

  人後，莊氏刻薄到可怕。

  “娘，表妹什麽都不曉得，是我帶她來小佛堂的。”

  大公子上前一步，把莊婉君拉到自己身後躲避，冷淡地道，“小佛堂為何是禁地？”

  “這裏是佛堂，不是你們亂搞的地方！”

  莊氏氣了個

  半死，為莊婉君這個小賤人，最聽話的兒子都開始站出來反駁她。

  “是佛堂？真是佛堂為何娘把那些東西藏在裏麵？”

  二十年前莊氏的罪行，鐵證如山。

  他作為兒子，也無法接受娘親是這樣的人，自從得知真相，他就很痛苦。

  當年他還小，不懂事，而在方氏一屍兩命後，他感同身受，齊家若有人活著，怕是要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什麽東西？”

  莊氏皺眉，當年的書信，就連身邊的心腹丫鬟都不得而知，她追問道，“你知道什麽？”

  “兒子什麽都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既然二人子在小佛堂，被娘莊氏抓了個正著，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您與方貴妃來往的信件，兒子都看過。”

  不僅看過，字字句句，他早已記在心裏。

  爹爹在未和娘親成親以前，愛慕齊夫人，私藏了齊夫人的畫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覺得爹爹有什麽錯處，發乎情止乎禮，難道心底有點念想也不成嗎？

  齊夫人已為人婦，娘也嫁給了爹爹，這是個圓滿的結局，為何娘親可以這麽狠心，算計自己最好的姐妹？

  平心而論，齊夫人心地善良單純，沒有任何對不起娘親的地方。

  “長得美就是罪，若不是她靠著那張妖媚如狐狸精的臉蛋，怎能讓你爹爹惦記？”

  莊氏突然發狂，忍不住嘶吼道，“她若不是對著你爹爹笑，讓你爹念念不忘，娘也不至於……”

  一切都是齊夫人的錯，既然嫁人，就少出來走動，幹什麽來府上找她說話，讓她男人看到？

  如此反複，怎能不見麵，既然見麵，又怎能忘記？

  “娘，想不到您是這樣的人！”

  大公子震驚於娘莊氏的言論，荒謬至極！

  那段過去，爹爹在醉酒以後曾經說起，因為那段時日，娘剛嫁進來，在府上的日子過得不好，齊夫人怕她想不開，所以時常來陪著娘親說話，想不到齊夫人的好心，竟然成為齊家滅門的引子，這何止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