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林月紗早早地上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夜深人靜，房內裏點燃著微弱的油燈，林月紗打了一個嗬欠，硬生生地被餓醒。

  她恍惚看到眼前白影一閃，嚇了一跳，連忙坐起身來。

  “月紗妹妹，是我。”

  白悠然手裏拿著茶壺，給自己倒一杯水，肚子發出咕咕地響聲。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無奈道，“我餓的睡不著。”

  “我也是。”

  睡了幾個時辰，身子的酸痛感稍微緩過來一些，林月紗伸了伸懶腰，穿好衣裙。

  三更半夜，其餘的小姐們都睡下了，林月紗和廚房的做雜活的婆子熟悉，她準備去弄點吃食。

  “把吃食端回來容易被發覺，咱們就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林月紗提議，白悠然不假思索地響應，二人躡手躡腳地出門。

  廚房裏，婆子還在值夜，看到林月紗後立刻笑道，“林小姐，您半夜來廚房，可是餓了？”

  這個林小姐很能吃，昨晚就端走兩碗麵條，婆子見怪不怪，“有幾個剩下的韭菜盒子，林小姐若是不嫌棄就拿走。”

  “那就謝謝大娘了。”

  韭菜盒子味道太大，林月紗不會吃，但是她可以賣出去啊。

  用油紙包包好，林月紗和婆子道謝，決定給婆子點好處，吃人嘴短，以防止婆子亂說。

  “等我一刻鍾，我擀麵條。”

  廚房裏米麵眾多，少一點也不會引人察覺，林月紗讓婆子燒火，她切了點酸筍和紅辣椒，做了三大碗酸筍麵，順便撒了點豬肉鬆。

  “想不到林小姐有這樣的手藝！”

  婆子看得目瞪口呆，她平日在廚房做活兒，見廚娘都沒有這麽麻利的，而且味道很好。

  “大娘，我食量大，晚飯一向不夠吃，所以……”

  林月紗的意思很明顯，讓婆子行個方便，不要亂說，若是說出去，別人也想沾光，她做不出來。

  “應該的，應該的！”

  婆子吸溜麵條聲音響亮，好半天才回複林月紗，“晚上我和我

  兩個兒媳輪班值夜，我明日就囑咐她們，你來了直接用灶台。”

  婆子願意行方便，林月紗滿意地點點頭，她和白悠然吃了麵條，肚子裏熱乎，一邊走一邊消食。

  夜裏安靜，四處漆黑，襯托得宅院更加空曠。

  林月紗深吸一口氣，風有些涼，卻帶著甜甜的滋味。

  剛到女學兩日，林月紗就開始想念家人，不遠處的長青書院，她的繼兄就在那裏。

  “白姐姐，你先回去睡，我等下再回。”

  林月紗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她得把韭菜盒子賣出去換錢，白得的，送個人情也好。

  隔壁房沒動靜，趙粉蝶和趙靜雅還沒醒，林月紗溜達一圈，來到李家姐妹的房門口，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還有人的說話聲。

  “姐姐，我想吃雙福記的烤鴨，那金黃脆皮鴨卷在小餅裏……”

  李若霜也是餓醒的，拉著李若雪竊竊私語，好不容易到府城，一點好吃的沒吃到，這也就算了，還吃不飽。

  “別說了，我也餓。”

  李若雪愁眉苦臉，她是想花銀子去廚房要點吃食，但是懶得起身，慫恿李若霜走一趟，死丫頭比她還懶。

  二人正在說話，門口傳來敲門聲。

  “大半夜的誰啊？”

  磨蹭好久，李若霜才打開門，看到林月紗就是一愣，“你來幹什麽？”

  “若霜姐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林月紗掛著討好的笑，提醒自己現在是個生意人，稍微諂媚一些也無妨。

  “這是什麽？”

  李若霜打開油紙包，裏麵是幾個韭菜盒子，外皮金黃，卻涼了。

  這等粗陋的吃食，平日姐妹倆根本看不上，所以她略微嫌棄地撇嘴。

  “我去廚房一趟，著實沒有好東西，就這些還是我花了銀子和廚房的婆子換來的。”

  林月紗的麵色一片赤誠，謹小慎微道，“小妹一向口無遮攔，又不會說話，真有一顆真心。”

  這句話太過虛偽，林月紗自己都想吐，但是她必須這樣說。

  剛到女學一日，宰肥羊

  賺了八十多兩銀子，足夠買一本好書。

  林月紗準備通過白悠然和白定豐打聽一下，哪裏能買到帶名家帶見解和批注的書本或者文章。

  眼看大哥過生辰，幾雙襪子作為禮物，有些薄了，蕭祁對她那麽好，事事為她考慮，作為妹子，她也自當出力。

  “好吧。”

  大半夜來送吃食，李若霜也沒有太給臉色，他們姐妹正餓，有點吃食也好。

  “明日我去後廚，看看能不能做點好吃的送來，隻是這需要打點，小妹囊中羞澀。”

  林月紗搓搓手，羞於啟齒。

  囊中羞澀個屁啊，要錢就直接說！

  李若霜受不了，昨日剛在她們姐妹倆這要走一百兩銀子，刷個恭桶而已，簡直是白賺錢。

  算了，把林月紗當個丫鬟打賞好了。

  李若霜一點不在意，胡亂從荷包裏拿出兩個銀錁子，塞到林月紗手裏，啪地一聲關上門。

  手裏有銀子，林月紗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沒有成本，銀子是白得的。

  兩個銀錁子，總共二兩銀子，有錢人就是好，給銀子都能這麽任性。

  收好銀子，林月紗這才離開。

  ……

  天不亮，又響起敲打梆子的聲響，有之前的經驗，林月紗起身迅速。

  上午依然是練習立容，而下午有繡娘專門來教導眾位小姐的女紅。

  “從進入女學開始，到離開這裏，每日都要練習立容。”

  康嬤嬤掃視一圈，對林月紗點點頭，是比昨日進步了點，但是和標準的大家閨秀比，還遠遠不夠。

  氣質，最關鍵的是培養一個人的氣質，然而這一眾小姐，都差得遠。

  “作為一個有氣度的大家閨秀，切記不可嘰嘰喳喳，而是要內斂，遇事處變不驚，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能忘記自己的儀態。”

  往往在緊急關頭，最是能考驗一個人的應變能力。

  “在女學和你們在家請教養嬤嬤教授不同，我不會留一點情麵。”

  康嬤嬤眼底一道流光閃過，林月紗心裏咯噔一下，又要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