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個半時辰，林月紗身子僵硬，但是有被揪出去單獨操練的前車之鑒，她隻得咬牙挺著，不敢隨意地亂動。

  康嬤嬤盯了林月紗一會兒，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小丫頭進步迅速，看來和柔弱的小姐們不一樣，可以再增加點強度，晚上把人單獨叫出來操練。

  在看她來，沒基礎反而是好事，其餘小姐們，各有各的毛病，反而因為習慣不好改正。

  “先休息一刻鍾。”

  康嬤嬤擺擺手，麵色頗為平和，一眾小姐們放鬆警惕，隻有林月紗心裏懸著，總感覺以康嬤嬤的為人，麵色平和往往要放大招。

  “我這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得了片刻的喘息時間，趙粉蝶立刻靠牆而立，語氣微帶著抱怨，“女學的吃食精致，卻吃不飽，昨夜我餓醒了就再難入眠。”

  趙靜雅點點頭，她也沒吃飽。

  “你們說京城的高門小姐隻吃這麽點東西嗎？”

  趙粉蝶唉聲歎氣，吃不飽是個問題，必須解決，她可不想從女學出去脫一層皮，再給餓瘦了，她看向白悠然不相信道，“真的隻吃這些？”

  “差不多。”

  白悠然是從京城來的，當然了解的多。女學裏能給這些吃食已經足夠良心，她在白府陪著祖母用早膳，祖母停下筷子，她就不能再吃了，這就是規矩。

  老太太吃得少，白悠然就隻得跟著餓肚子。

  大廚房的廚娘指使不動，要麽拿錢打賞開小灶，要麽用糕餅墊肚子，就是這樣苦。

  “還是北地自在，我家沒那麽多規矩。”

  趙粉蝶很鬱悶，出門在外多日，從應城趕來，她不習慣女學的吃食。應城靠海，府上幾乎每頓都有魚肉和鮮蝦，做法多種多樣的。

  “我還想念我養的那隻白老鼠，也不曉得下人有沒有陽奉陰違，喂最好的粳米。”

  趙粉蝶說著，揉揉幹癟的肚子，她又餓了。

  在女學一日隻有兩餐，幾乎是過午不食，她這幾日來小日子，就想吃點紅糖餡料的糕餅。

  “我有法子。”

  林月紗一聽，立刻開辟一條賺

  錢的新路子。

  那二十兩銀子請廚房的婆子和她兒媳做活，不是白出的，自己已經打通廚房的關係，晚上做吃食，那三人都會行個方便。

  “什麽法子？”

  趙粉蝶眼睛亮了，期待的道，“難不成你帶了吃食進來？”

  “沒有。”

  就算夾帶也不能承認，一旦被告狀，連個點心渣都剩不下。林月紗搖搖頭，但是她有門路能弄到吃的，比如紅糖餡的糕餅。

  “那有什麽法子，你倒是說啊！”

  趙粉蝶急得跺腳，把林月紗拉到身邊，小聲地道，“林姐姐，隻要你能幫忙，我保證幫你對付李家姐妹。”

  吃食第一，至於和李若雪李若霜結仇，無妨，反正她們關係一直不好。

  有這句話，林月紗放心的點點頭，但是親兄弟明算賬，該收的銀子不能少。

  “你是說你能承包我在女學這一段的糕餅？”

  趙粉蝶差點尖叫，她有些不相信林月紗能這麽神通廣大。女學重視規矩，不可能給一幹人等加餐，所以吃食是要解決的頭等大事。

  “是，不過打點，買食材都需要銀錢。”

  林月紗發覺趙粉蝶人還不錯，並沒有宰肥羊的心思，她是個本分的生意人。

  “銀錢你不用擔心，我出。”

  趙粉蝶一口答應，對銀子不看重，她不缺錢。

  二人約定，今晚林月紗去送吃食，敲門接頭暗號，“芝麻開門。”

  又做成一筆生意，林月紗心情很好，再次練習立容，竟然覺得沒那麽難熬了。

  “等下，要給你們一個小小的考驗，不過關的，晚飯就別吃了，好好反省。”

  康嬤嬤仍舊麵色淡定，看了一眼方嬤嬤，二人眼神交錯，方嬤嬤勾唇，皮笑肉不笑。

  完了，一定是個殘酷的考驗！

  林月紗身子緊繃，還不等思考是個什麽考驗，人群中有人尖叫，“啊啊啊，蛇啊！”

  “什麽蛇，在哪裏？”

  “啊啊啊！”

  感覺到鞋麵上有一個軟軟的東西掃過，林月紗低頭一看，好家夥，一條灰褐色的長蛇

  。

  “蛇……”

  白悠然麵色慘白，想要跳起來跑走，被林月紗拉住手，小聲地提醒，“這是康嬤嬤的考驗。”

  白悠然咬著自己的嘴唇，慢慢地點點頭，抑製住扭動就跑的衝動。

  有蛇出沒，場麵一度混亂不堪，眾位小姐四散奔逃，有人踩了蛇一腳，李若雪是個倒黴的，被蛇咬一口，當即崩潰大哭。

  “這就是你們的立容，我算是見識了。”

  康嬤嬤冷眼看著眾人蹦躂，最後能做到處變不驚的隻有林月紗和白悠然。

  知府千金這般，康嬤嬤倒是不意外，她沒想到林月紗表現也足夠冷靜，把她單獨叫出來表揚一番。

  “林小姐和白小姐可以用晚膳，其餘人，在下晌去上女紅課以前，都原地站著反省！”

  康嬤嬤說完，又對林月紗和顏悅色地道，“你是怎麽做到處變不驚的呢？”

  “康嬤嬤，這蛇是灰褐色的，沒有毒，村裏人沒有油水，如果有蛇肉，那可是大補之物。”

  林月紗決定扮豬吃老虎，她以前做頂級廚師，蛇肉的確是一味食材。

  康嬤嬤：……她早該知道的，不該對一個杠精有期待！

  “今晚戌時，來這裏，你的立容還是不合格。”

  康嬤嬤瞪了一眼林月紗，氣呼呼的走了。

  林月紗搖搖頭，不以為意，她做的不如別人好，就該笨鳥先飛。

  “月紗妹妹，你也別太怕，康嬤嬤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白悠然嘴上這麽安慰林月紗，心裏卻不這樣以為。為考驗眾位小姐的立容丟蛇，簡直太可怕了！

  “嗯，我不是在想這個，而是想到一首詩。”

  沒關係，晚上有飯吃，比起一眾餓肚子的小姐，林月紗很有優勢。

  “什麽詩？”

  白悠然突然有些羨慕林月紗了，這樣樂觀的心態，一般人真的沒有。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林月紗聲情並茂地朗誦一句，她和康嬤嬤相約在戌時，正是黃昏時分。

  白悠然：……這詩是這麽用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