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晶瑩而圓潤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著醉人的光芒，那一瞬間，岸上的紅楓綠蘿，水中的紅光綠影，乃至簡行自己，都被這滴水珠攝入其中。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從前不知世事的時候總會跟著念幾句，如今……

  楊昭總算催開紫金蓮，心中也悄然鬆一口氣，接住從枝頭掉下的碩大花冠放入玉盒之中，結果剛轉過頭就發現簡行正盯著遠處的水麵出神，瞳仁中的景象不斷變換。

  一旁的雪山聖靈似乎也得到感召，遊動回來重又鑽入紫府之中——因為在練氣期時就得到雪山聖靈，簡行的紫府形態便凝聚成一潭淺淺的水池，隻是如今，水池中的水像沸騰一般翻滾起來，一看便知其不平靜。

  雪山聖靈卻並不在意，直直跳入水池之中，在池中心慢慢遊動。

  終於，池水不再沸騰，反而慢慢平靜下來，隻是隨著聖靈的遊動而漸漸擴大。

  聖靈不停地遊動，漣漪便以它為中心向外擴散，每擴散一圈，簡行的神識便更加強大一分。

  這種增加，楊昭感受得最為鮮明，她順勢掌控了因為簡行入定而隨水漂流的船隻，饒有興趣地盯著簡行悟道。

  “簡行姐姐是不是要結丹了？她身上的氣勢好嚇人啊。”昭兒輕聲問道。

  “不是的。”楊昭感受得很清楚，雖然簡行的確比從前精進了許多，但還沒有要結丹的氣象。眼下這情形，應該要邁入假丹境，也就是像當初的她一樣，想透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即便如此也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楊昭操控著靈舟往岸邊靠攏。

  采摘到紫金蓮後，隻要再回到當初囚禁簡行的地方，將兩人的令牌和紫金蓮的氣息注入陣法中就能出去了。雖然簡行此刻還在頓悟中，但想來這頓悟不會持續太久，故而楊昭隻是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一半楊昭突然想到什麽，便問係統：“你的那些鏡靈能用菩提水滋養嗎？”

  係統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為什麽不先問我能不能用呢？”

  “……”楊昭無言以對。

  果然你覺得我不純潔！係統心裏怒吼一句，氣哼哼地說：“都能用，不過這樣有點麻煩……你把我抓手裏放進湖裏就行。”

  “抓手裏？怎麽抓手裏？”楊昭對這個行為描述好奇不已，一時間也無暇解釋自己並不是覺得係統不純潔，而是和它太熟，下意識就把它當人了。

  “就那麽抓，把神識附在手上，我這就黏上去。”

  楊昭隻能照做，在左手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神識，對係統說道：“好了，你出來吧。”

  係統從紫府中走出來，輕輕附在楊昭手心裏。

  也不知是因為它是天道還是因為它受損嚴重，這麽多年過去了，它還是當年築基時的小點點模樣，一點也沒長大，此刻靠在楊昭手裏就像落了一粒灰塵一樣，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楊昭有點擔憂地掂掂手：“你這也太輕了，萬一我沒注意讓水把你衝走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