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慕容涯還在刻錄玉簡。楊昭雖然精神快崩潰了，卻仍然不想打擾他，乖乖地坐在對麵等他刻錄完成。

  慕容涯在洞口設了禁製，楊昭一踏進來他就知道了，迅速將剩餘的內容刻錄完畢，回過神來。

  卻見楊昭坐在他對麵，低低地喘著氣，兩眼放空。

  “怎麽了？”慕容涯見這情形就知道出了事，關切地問。

  楊昭隻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怎麽也不能將精神聚在一起。她努力地盯著慕容涯的臉，想讓那雙深邃的眼眸做自己思想的錨，把自己遊離的思緒穩定下來。

  “……阿雅，我殺人了……”

  ……

  慕容涯繞著許靈玉不成樣子的屍體轉了轉，又看了一眼程方禮的屍體，神情複雜地對楊昭說：“你果然反應很快。”

  楊昭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什麽，再看到這具屍體，她本來就薄弱的心理防線徹底崩盤了。

  她殺人了，就在剛剛。

  她把這個美麗的女人變成了糟糕的屍體，奪走了她的生命。

  是她要殺她的，可是這不代表她沒有責任。

  楊昭想了很多很多，最後腦子裏隻剩下“她殺人了”這四個字在盤桓。

  慕容涯知道楊昭沒經曆過這種事情，好吧，其實他也沒經曆過，但他的教育裏有一部分是關於這個的，所以相對而言他能適應的更好一些。

  他把楊昭摟進懷裏，擼了擼她的頭發安慰道：“別害怕，這裏和你原先待的地方是不一樣的，這種事情經常會發生，不會有人追究的。”

  楊昭緊緊抓住慕容涯竹青色的衣袖，幾乎抓出了褶皺。慕容涯也不在乎，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表示安慰。

  過了一會兒，楊昭的神智漸漸回籠，便略帶窘迫地離開了慕容涯的懷抱。

  明明她比慕容涯大了那麽多，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慕容涯安慰和開解她。

  他成熟得簡直不像十四歲的少年，楊昭很難再對他抱有初見時那種對幹淨漂亮的小弟弟所懷有的喜愛之情，而在潛意識裏把他當哥哥一樣了。

  慕容涯見楊昭的情緒穩定下來，悄悄鬆了口氣，說道：“要不你先回山洞休息，我來處理他們。”

  楊昭連忙搖頭：“麻煩是我惹出來的，怎麽能讓你一個人來處理。”

  “可以嗎？”慕容涯挑了挑眉，問道：“我是想把他們都燒掉的，你也要幫忙？”

  楊昭神色一滯，卻仍是點了點頭。

  正如慕容涯所說，在修仙界，這種事情屢見不鮮，要是他不逼迫自己去適應，早晚有一天要死在自己的優柔寡斷下。

  她把自己作死了不要緊，拖累了阿雅可怎麽辦？

  她不能回回都這樣拖後腿。

  楊昭堅定了信心，來到程方禮的屍體旁，換上焚星套準備火化這位所遇非人的老兄，卻聽慕容涯阻止道：“把儲物袋摘下來先。”

  楊昭冷不丁嚇了一跳，剛凝出來的焚星火砰得一聲炸裂開來。

  慕容涯有些好笑，卻也知道這朵小荷花已經嚇成了驚弓之鳥，便取下了許靈玉腰間的儲物袋給楊昭看：“這個，先拿下來。”

  楊昭看了看，連連點頭，顫巍巍的手伸向程方禮腰間，把被血汙了一部分的儲物袋解下來。

  然後心裏默念著往生咒，點燃了程方禮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