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小草遇上倒采花
作者:太史令的鼠標      更新:2020-10-26 09:01      字數:3363
  竹聲送走了秦簪懷璧,不便一個人在蓋宅借宿,便搬回了城北石榴巷小院中。

  之前她已回來過幾次,裏裏外外收拾個幹淨,專等著哥哥回來。今夜白融融的月光隱去星雲,照得滿院明亮,她熄了燭火,倚在二樓窗頭瞧著冷光下的樹影發呆,滿腦子亂糟糟全是煩心事。

  一會想想哥哥路上可否安好,幾時能到鍾玄?一會想想那似輕薄似戲謔又似認真的邵盡秋,那麽大的才名,為何偏偏在一眾麗人靚女中間兩度選中自己?

  那夜醉宿在外,自己隻記得喝酒前的事,喝過酒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一晚上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難堪的事情?那人到底是個守禮君子,還是個輕狂浪子?

  一忽兒想到他脫口而出讚自己名字“湖映層層翠,風搖聲聲柔”,詩雖普通,可這“聲聲柔”的雙關語實在露骨,不知覺間竟勾起了少女嘴角的兩彎菱角。

  可是含茉為什麽也幫著外人灌自己,難道說遴甄坊裏的感情說沒就沒麽?

  還有那個劉婆子說的有人囑咐下來要照顧自己,自己怎麽問她也不說是誰,到底是哪個將自己從虎口中拖了出來?

  突然蒯大那冷冰冰嘲諷的麵孔又闖進腦海,她秀眉乍皺,覺得自己是否不檢點對不起哥哥?以後要不要正心誠意,隻好好想著哥哥一個人?

  可她越是這樣想,心思越要在兩個男人之間翻來倒去,琢了又磨,左右不得清靜。

  院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把正出神的竹聲嚇了一個激靈,借著月光看去,院中跳進來三個人影。

  若是隻有一個蟊賊,自己扯嗓子大喊幾聲應該可以把他驚走,可一下子闖進來三個,未等有人發覺,自己恐怕已先著了人家的道。

  她從小在遴甄坊受的教育是,錢財乃身外之物,弱女子的安全最為重要。

  為今之計躲為上策,反正哥哥靠山多,裏外裏不會缺了銀錢。想念及此,竹聲悄沒聲地鑽到了床下,順手抄了條雞毛撣子給自己壯膽。

  尋常蟊賊走起路來像貓一樣幾無聲息,可這幾個走起路來像耀武揚威的大將軍,樓下橐橐橐的腳步聲直接震到二樓地板,這哪裏是盜竊,倒像是回自己家一樣招搖。

  越這樣想,蟊賊還越招搖,噔噔上了樓來,竹聲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左手緊緊捂住嘴巴,怕自己失控喊出聲來。

  打火聲音響起,屋裏一下亮了起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快,扶她躺下。”這聲音再熟悉沒有了,竹聲驚得癱在床下。

  “一路上情況都還不錯,怎麽這個時候突然發作了?”常餘聲音急迫。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到床下:“怕是趕路急了,積在一起發出來的!”

  又一個女子聲音發出低低的**。床板微沉,有人躺了上去。

  “快將她衣衫扣解開!”

  竹聲大驚,這是哥哥說的話?

  床上窸窸窣窣一陣寬衣解帶之聲。

  “你去樓下燒壺水。”常餘支走一名女子,對床上另一人急急說道:“把嘴張開!”

  那女子柔若無力說道:“不要……不要再耗費公子的精華了吧,我……忍一忍……到明天就好!”

  常餘嗔道:“叫你張嘴你就張嘴,老實聽話!”

  一陣沉寂,接著傳來吸吮和**的聲音。

  竹聲無名火燒遍了胸腔,可手腳卻是冰涼徹骨,氣得渾身不住顫抖,心中冷笑:

  好你個常餘,平日裏人模狗樣斯斯文文的,沒想到竟是這麽個沾花惹柳的放蕩東西,簪姐姐和我的心都喂了狗了!

  小姑娘平素裏溫柔可人,那是沒動真火,這番刺激,直叫三昧真火衝蕩雲霄,一骨碌翻出床底,滿肚子罵正要噴濺,卻被眼前的景象魘住了。

  隻見床上躺著一個病容女子,麵色蠟黃,眼袋灰黑,一張嘴正對著常餘的手腕吸吮,嘴角躺下暗紅的血。

  再看常餘,半跪在床邊,一手扶著另一隻手肘部,一張臉驚詫莫名地盯著這個床底下滾出來的怪物。

  此刻打水的女子上到半樓,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小姑娘,精神一緊,扔下水盆,一縱躍到竹聲身後,探手拿住她大椎。

  竹聲身子一軟,歪倒在常餘身邊。

  “手下留情!”常餘急忙站起身來,將竹聲抱在懷中,右腕的鮮血染了竹聲一身。

  常餘解開誤會,床上女子的臉色已回複紅潤,另一個女子急忙過來為常餘包紮腕口。

  竹聲連驚帶嚇,眼淚早流了下來。“哥哥,你這是做什麽呀?你的手?”

  常餘撫了撫竹聲的秀發:“傻妹子,哥哥這是在救人,這兩位是自己人,救過哥哥的命,先不扯別的,我餓了,有現成吃的麽?”

  “我馬上下去做飯!”竹聲恨不得立刻撲到哥哥懷中,礙著兩個陌生女子,臉一紅跑下樓去。

  三大碗熱湯麵很快做好,竹聲送到樓上兩碗,那健康女子自來服侍生病女子吃麵,竹聲偷偷打量,兩個女子雖非一等一的美人,卻也生得十分標誌,眉宇間更透著颯爽之色。

  這一瞧又打翻了她的醋壇子,小姑娘嘟著嘴回到樓下,想揶揄常餘幾句,但看著他的傷手,心裏又不忍了,坐到他身邊抓過手腕,問道:“哥哥疼不疼?”

  一碗麵條下肚,常餘精神好了不少,卻比南海道分手時瘦了不少,臉色也泛著蠟黃。

  “不疼不疼,小傷口。”常餘歡喜地看著妹子,替她捋了捋鬢角的發絲,問道:“你一直在家麽,怎麽燈也不亮一盞?要亮著燈,誰還費勁翻牆啊!”

  原來是這麽回事,竹聲趕忙解釋:“我看今晚月亮好,想著靜靜地賞一賞呢,沒想到……哥哥你怎麽這麽遲才回來?蒯大可是早就回來了,還有......那兩個人是誰?”

  常餘伸袖子抹了把嘴,長長吐一口濁氣,道了聲:“險啊!”

  原來這兩個女子非是別人,正是王因然暗中布置來保護常餘的九重天之二——叢載天、常晏天。

  二人自剛脊受命,一路遠遠地尾隨常餘赴南海、上徵州,一方麵是保護常餘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麵又要在適當的時機督促他北上木鱉。

  當日常餘眾人走錯路被困在霄冠山懸崖峭壁之時,若非二人引來了巡山軍卒,再過個把時辰,他們恐怕真要力竭出危險了。

  常餘從老家出來,走到那山村前被三個妖豔女子盯上,他本想著走為上策,腳踩鐙環剛要上馬,斜刺裏一道黑影卷了過來,腳踝一緊,硬生生給從馬上拽了個狗啃屎。

  吊睛女子咯咯淫笑:“你這哥子急個什麽,莫不是嫌奴家三個生得不順眼麽?不留下些什麽就這麽走了,是不是對不住咱們幾個對你的一番心意呀?”

  常餘給摔得金星飛舞,捯了半天氣才喘勻乎。“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圓臉女子將胸脯一抖,兩團軟肉幾乎要跳出胸衣了。“也不要你的錢財,也不要你的性命,隻要到寨子裏陪姐姐們玩上一晚,之後任你大道向前。”

  當著這許多人說這些烏七八糟的瘋話,常餘都替她們臉紅,他畢竟膽子小,不敢硬來,隻想著逃走,拍了拍身上塵土,客客氣氣致歉。

  “恕在下身有急事,不便……不便逗留……這個……他日若有機緣……再……再給姐姐們解悶!”言罷又尋著鐙要上馬。

  眼前忽然一紅,馬脖子莫名其妙破了個大口子,鮮血嗤嗤往外直冒,馬兒悲嘶一聲,栽倒在地丟了命去。

  常餘嚇得魂不附體,正沒應對處,大嘴女子也不知怎麽地就出現在他身後,提起他的袍角擦了擦手中的匕首,接著將嘴湊到常餘耳垂上輕輕一咬,常餘好似被一道閃電劈中,千萬個汗毛孔給激地齊齊張開。

  “姐姐們想要快活快活,你這麽推三阻四的,是嫌棄姐姐們配不上你,還是說你活膩歪了?”

  周邊的村民早給嚇得躲到遠遠的,一個個抻著脖子朝這邊張望,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哪個敢替常餘出頭,隻有地上匍匐著的老奶奶有一聲沒一聲地**。

  常餘年少氣壯,再小的膽子也給這些女子囂張的氣焰激怒了,當下退開一步,劍眉倒豎,喝道:“我便不從你又如何?”

  大嘴女子冷笑三聲:“那我先在你身上戳三個透明窟窿,再治好你,那時看你從是不從!”

  常餘將脖子一梗:“士可殺而不可辱!有膽子你就殺了我,我還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就敢這麽蠻橫無理?”

  大嘴女子一陣浪笑:“呦呦呦,還拽上文啦,拽得好拽得好,讀書人嘛,元精更是足得很,夠姐妹們吃得飽飽的啦!”

  常餘又怒又羞,一張臉拘得通紅,他畢竟還是膽小,嘴巴也硬不了半刻,當下轉身就要向村子外跑,不管怎麽說,爬黃石山練得腿腳還是利索的。

  他也太小看這妖女了,剛撒開丫子,眼前一花,大嘴女子已閃到他前麵,張著懷抱等他自己裝進懷去。

  常餘一個急停沒停穩,伸手向大嘴推去,方向卻沒選對,直直地往人家胸上推。

  大嘴女子一挺胸,樂嗬嗬等著他。

  “危急時刻”,常餘腳下“腳底抹油”,身子一旋從她腋下鑽了過去,再打一個轉調穩重心,接著向前跑去。

  眼前再是一花,大嘴女子已變了臉色。“真是給臉不要臉,留下吧!”

  一道白光紮向常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