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寒光閣解圍
作者:太史令的鼠標      更新:2020-10-26 09:01      字數:3330
  大舜百越結盟出現變故,藏惹王橫死,槍口直指秦無傷。

  秦無傷畢竟久經沙場,臨變不驚,立刻集結所有蠲州衛士,護身短銃一路火煙囂騰、鐵子亂飛,將鷗台南階打出來一條血路。

  眾衛士拚死護佑秦氏父女向離鷗台最近的王城西北門衝殺,手銃六彈很快便放光了,蠲州精勇棄手銃,拾起百越死屍身旁的兵器,奮勇拚殺,真有以一當十的氣勢。

  下到鷗台底部,地勢已對大舜一方不利,百越的步兵如百川入海越聚越多,將通往西北門的通道層層堵死。蠲州精勇雖然勇猛,但畢竟是肉長的,人越打越少,圍護秦氏父女的圈子越來越小。

  若真死扛步兵,拚盡全力或許能將秦氏父女送出剛脊城,可街角突然轉出來的百越鴕騎叫蠲州精勇泄了氣。

  綠毛鴕鳥蒙著雙眼,在騎士的牽引下竄蹦著向鷗台下奔襲而來,百越步騎演練精熟,步陣左右一分,鴕騎幾乎沒有減速,一躍而至大舜防守圈,也不硬衝硬撞,隻在防衛圈外一抹,大舜陣營便削去了整整一層。

  秦無傷見硬拚不成,立刻命令餘眾縮進附近的民房中躲避鴕騎,隻待步兵一擁而上,就要進入慘烈的巷戰。

  驀然間,西北門的城門洞開,自城樓上跳下來七名蒙麵武者,兵刃揮舞成七團花朵衝入百越陣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已近了秦無傷暫避的屋子。

  當先一人扯下麵巾,衝秦無傷喊道:“秦將軍快跟我走!”

  當真是雪中送炭,秦無傷又驚又喜:“怎麽是你?”

  那人大手一揮:“此處不是閑話之所,先脫困再說!”

  秦無傷抽出腰間佩劍,一點沒客氣對那人道:“先帶我女兒走!”

  蒙麵武者也不囉嗦,攜起驚慌失措的秦簪飛身出屋,三縱之後便出了重圍,其餘武者同大舜勇士趁鴕騎未施展之前護著秦無傷突出西北門。

  剛脊城早已警鍾大作,四麵八方的兵士將外城各通道圍得水泄不通。

  蒙麵武者共有十名,護著秦氏父女盡管著撿人少偏僻之處走,方向卻是衝著外城北門,輕車熟路的樣子倒像是比本地人對地形還熟。

  十名武者輕功了得,漸漸將大舜護衛甩開,左轉右轉終於到了北門,七名武者當先殺上城樓,沸水潑雪,一趟奪下城門,提著秦氏父女騰雲駕霧地跳下城樓。

  剛出了剛脊外城,身後百越大軍便衝出城門緊隨而至,當先咬住的自然是鴕騎。

  鴕快人慢,沒幾步路便給追上了,最前麵三名鴕騎兵兜起兵刃便朝蒙麵武士砍去,三名蒙麵武士動作幾乎一模一樣,轉身、絞兵器、順勢騰空、肘擊、落鞍,一趟動作幹淨利索,再看綠鴕背上已換了主人。

  蒙麵武者又搶了三隻綠鴕,十二人兩人乘一鴕,腳底下快了不少。身後還有鴕騎追上,哪能擋得了蒙麵武者的三招兩式。

  奔出三裏,前方樹蔭隱蔽處忽然衝出一支百人部隊,蒙麵武者正待應敵,秦無傷大喊:“是自己人!”

  這是秦無傷秘密布置在城北山根下的應急精銳,見到城內火箭求救早已按捺不住,礙著軍令不敢衝進城去,這下主帥回歸,身後的敵軍可算是個出氣的孔道了。

  秦無傷精中選精,擇了十名精銳隨同上山,餘眾就地阻截追兵,布置妥當後,一行人匆匆向北山爬去。

  百越鴕騎追兵瞬息而至,蠲州兵手中一水精良的連發火銃,幾番齊射,將欺近的百十騎鴕騎擊斃在地,怎奈追兵實在太多,鴕騎又十分靈活,早已分出左右夾擊伏兵的側翼,蠲州伏兵拚死抵抗,最終淹沒於排山倒海的綠鴕長足之下。

  伏兵為秦無傷贏得了一刻時間,眼瞅著就要翻過山梁,一旦遁入深山,百越追兵再想追捕便難上加難了。

  忽然間天空驟暗,頭頂傳來聲聲雕鳴。

  眾人抬頭望去,自山頂俯衝下來幾十頭寬翼灰雕,為首一頭金雕翼展過丈,帶領群雕直衝而下。

  雕群喙啄爪撓,十名精銳手中的火銃對大雕幾乎沒有作用,隻有蒙麵武者在奮力抵抗。

  秦氏父女哪裏見過如此場麵,給近衛牢牢按在地上不叫動彈。片刻之後,站著抵抗的人頭皮沒了,眼珠掉了,臉上全是深可見骨的抓痕,以地對天,縱使萬人敵的蒙麵武者也受損嚴重。

  為首那武者耳聽八方,已探知山頂有人在以哨音控製金雕,火銃難打金雕,打人卻可行,他把意思傳達給蠲州精勇,眾人正無處發泄,挪換地方之後正好瞅見了山脊上七八名夷族人執哨,隻一排齊射,控雕人一個不剩全給打掉了。

  金雕沒了哨音的指示,隻顧在眾人頭頂盤旋,一時不再俯衝,殘兵這才倉皇逃走。

  便是雕群牽製的這段時間,已將蠲州伏兵贏得的逃脫時間耗盡了,身後鴕騎蜂擁而至,秦家慌不擇路,竟走到了一處絕境。

  此地背麵是一堵鳥飛不上的千仞絕壁,側方山崖下是望而生畏的滾滾江水,身後鴕騎已逼至五十步,弓矢弩箭狂風驟雨般朝這邊潑灑。

  秦無傷身邊隻剩五名蒙麵武者護衛,且盡數帶傷,為首武者吼道:“如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秦將軍肯否鋌而走險?”

  秦無傷護在秦簪身前,感到女兒瑟瑟顫抖,心中悔恨不已。“今日之難全在秦某一人身上,我自去受縛,請諸位英雄帶小女脫險!”

  為首武者哈哈大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秦將軍請上路,咱們跟著!”言罷拽起秦無傷往崖下一丟,秦無傷未及喊叫已而沒入翻滾的江水。

  秦簪大聲驚呼,正沒主意處,身子一輕,也翻著筋鬥栽入江中,隨後五名武者紛紛躍入江中。

  江水洶湧,打著旋翻湧濁浪,秦簪在浪中起起伏伏,饒她水性頗好,也實實在在吃了一肚子泥水。

  在激流中漂出去約莫半個時辰水流方才變緩,前方有處淺石灘,遙見父親已被蒙麵武者拽上沙洲,她全力劃水,好不容易攀住水底的亂石,慢慢走上岸去,身後卻再無人上岸。

  秦簪急忙來到父親身邊查看,秦無傷水性不佳,已然嗆昏過去,那武者正全力施救,終於一口水嗆出來,老父悠悠醒轉。

  見女兒淩亂憔悴,身子瑟瑟發抖,秦無傷忙詢問可否受傷,得知一切安好,他稍稍放下心來,對那武者道:“承蒙沈大俠相救,秦某無地自容,之前太過得罪了!”

  沈升是寒光閣四十死士排名第一的俠客,被靖王派來蠲州,一來在明裏要籌謀著與大舜構結同盟,再者要於暗中保護秦無傷安全,與他同行的同僚此役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可謂損失殆盡,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秦無傷父女無恙,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前事莫提,大舜與王爺之間的恩怨我是知道的,原沒打算順順利利結盟,王爺派我等出來,關鍵是護佑秦將軍的安全,如今得償所願,九泉之下的兄弟也能瞑目了!”

  秦無傷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朝沈升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謝,秦某至此惟靖王之命是從,此處不宜久留,還需勞煩沈兄護佑,送我父女二人回返蠲州!”

  “不可!”

  “可有什麽難處?”

  “將軍如今已是百越的頭號死敵,向北回蠲州的大小路徑必定有重兵扼守,東出大寧山路崎嶇又太過艱險,為今之計隻有向東南出南海道,再行繞道蠲州,霄冠山有於戰將軍駐紮,我們正好先去他那裏打擾打擾。”

  “如此甚好!”秦無傷看看嬌弱的女兒,如今不能再對不住自己的親生骨肉了。

  就在全城緝拿大舜凶逆之時,剛脊大牢外一隊巨猿騎兵圍攏,七名持械武者殺入牢內,獄卒毫無抵抗之力,乖乖將鑰匙抵給為首一名極美的女子。

  朵裏芍茵打開牢門,內裏朵裏誅穎閃動著興奮的目光問道:“事成了?”

  “成了,你我立刻前往內城控局!”

  朵裏姐弟即刻趕奔內城,先控住藏惹親族,外城早已聯絡好的同盟部落全力清除異類,三日城內局勢暫定。

  朵裏家迎回了年僅十歲的沙鳩胡韃的堂侄孫沙鳩未奉為新王,接著將清除目標轉向全境,立名“鋤逆扶正”。

  朵裏芍茵定計獻身,以異能蠶食藏惹王的心智。朵裏誅穎在牢中秘密籌劃,天羅地網密密縫製,趕巧秦無傷撞進網來,給了朵裏姐弟誅殺藏惹王最好的由頭。

  鷗台上找遍了也沒半錢毒藥的影子,卻不知藏惹王在早餐時已被朵裏芍茵偷偷地下了天外天穀特製的藥品,此藥單食並無異狀,是以驗食官好端端的沒事,但卻不能見血,朵裏芍茵探知此盟仍行歃血古法,因此用了此計,秦無傷的血酒一入藏惹王的肚腑,片刻後氣血凝滯於咽喉,活生生將個梟雄憋死。

  俊瑪閎能自火焰當中占卜預事,他早已推測出朵裏家逆轉必成,是以自藏惹王上位不久後就找到了朵裏誅穎結為同盟,他唯恐同有占卜之能的常餘壞了大事,是以多次威脅,並在暗中監控,一但常餘說的做的有不一樣處,殺人的刀子頃刻就要遞出。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憐剛脊城的百姓,距上一次政變未及半年,腥風血雨再次兜頭傾來,也不知多少少壯被汙蔑為藏惹的同黨,一時間大獄爆滿、刑場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