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南境祭司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1-06-15 07:37      字數:2124
  明清遠話音落下,虞玦驚訝不已,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殺了阿蠻?為什麽?”

  聽到虞玦的疑問,明清遠收回原本幽遠的目光——此時虞玦若是細看,便可見他原本風輕雲淡的神色之下,眼底深處卻閃過了一絲傷痛之色。

  “過去的事就布套提了。我說這些,隻是為了解釋自己與烏雲宴之間的恩怨,打消你的疑心。”

  虞玦本是心思機敏通透之人,瞧著明清遠的神色不對,也沒有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便沒再多問了。

  她沉默了會兒,問道:“如此說來,烏雲宴所做的種種,都與你無關。”

  明清遠微微頷首,便聽虞玦又問道:“那長孫思遠呢,他本是出身世家公子,是大燕人,為何會那些奇門詭術?”

  這是虞玦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聽燕宸曦與孟昶旭之前的談話,長孫思遠當年可是利用了南境修行的巫蠱禁術,險些血洗了整個上京。縱使這些年過去了,但凡有人再提到那一天的時候,也不由覺得毛骨悚然。

  而虞玦雖未曾親身經曆過當時的場景,但那日在宮宴上,虞玦看那些怎麽殺也殺不死的死士便能想到,若是有這樣一支軍隊那該是多麽的可怕……

  聽著虞玦問,明清遠卻沒說話,而是先倒了盞茶潤了潤嗓子,之後方才道:“祁王這些時日一直命人在查過長孫思遠,但卻一無所獲。但長孫思遠所會的巫蠱之術,皆是南境蠱師們所修習的禁術,古往今來,數百年的時間,修習禁術且學有所成的,在南境唯有一人罷了……”

  聽明清遠這麽說,虞玦忙問是何人。

  “南境第一位女祭司,長玄月。”

  長玄月……

  虞玦心底暗自詫異了會兒,並未曾在意。

  不知不覺,說話間已近黃昏了。

  明清遠看著外麵的天色,說是不早了要回去。虞玦聽他說了這麽多,知曉應該是燕宸曦的意思,讓她安心的在府中待著的,是以對明清遠的態度倒是友善了許多。

  聽他要走,虞玦便問道:“寧王與小團子這些時日都不在府中,是你將她們母女二人藏起來了?”

  明清遠沒有否認,道:“你們景安帝的心思太難猜了,連燕宸曦都能下得了手嫁禍軟禁。我擔心她們母女二人,便暫時送去了京中郊外長公主的莊子裏。”

  無論是對於景安帝還是長孫思遠來說,長公主身邊,才是真正安全的!

  景安帝的心思莫測,就連明清遠也不敢確定他是否知道了燕宸朔的真正身份,以及當年宜妃欺瞞他的真相。

  且燕宸朔的身份特殊,與江南紀氏有著莫大的關聯,也是在這局中之人。明清遠不敢拿她們母女來賭,好勸歹勸,總算是將燕宸朔安置在了長公主的身邊。

  聽明清遠這麽一說,虞玦心中暗自思忖著看來如今形式並不理想,才讓明清遠他們這般如臨大敵。

  燕宸曦難道真的要與景安帝背水一戰?可究竟是什麽原因,促使燕宸曦隱瞞著她,下定了如此決心。

  一時間虞玦心中又是不安又是不解,聽聞明清遠如此說著,便道:“江南紀氏的事,到現在還沒結束嗎?”

  這幾日虞玦隻掛念著燕宸曦這邊,對於外界其他的事便沒有多過問了。

  明清遠聽虞玦問這事也沒隱瞞,道:“哪能那麽快……到底當年紀氏一族掌握著金礦的秘密,不止是朝廷,就連……”

  說到此處的時候,明清遠壓低了聲音,道:“前朝那些人都想要。之前紀氏的事由祁王在查,如今他被扣押在宗人府,雖然有所不便,但孟將軍以及幾個大理寺的心腹,依舊在調查江南的事。”

  燕宸曦被困,上京的風雲並非是平息,而是方才剛開始。幾股勢力明爭暗鬥,現在的大燕朝局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宗人府,寧九將消息從密傳遞給了被軟禁中的燕宸曦。

  此處乃是前朝修建,專門關押王室重犯的地方。本朝開國之後,也不過才曆經三朝而已,這裏幾乎沒能用的上。

  所以景安帝將四周嚴密把守,卻不曾想到會有一處密道,能與外界接通。燕宸曦這些時日看似與外界沒有任何的聯係,實則這上京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陸將軍送來消息,大軍已近上京的陳郡,請王爺指示。”

  寧九一麵說著,一麵小心翼翼的看向燕宸曦的神色,心中卻是有些詫異駭然。

  不知是因為此處視線昏暗還是什麽緣故,寧九隻覺得他的臉色過於陰鬱,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

  就像是沒有遇到王妃之前那樣!

  玄七他們跟隨在燕宸曦身邊多年,見他南征北戰,在戰場上不像是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反倒像是一位沒有感情的兵器。

  縱使回到上京,人人稱讚、謂之冠絕上京,引來無數世家貴女們傾慕的祁王殿下,也如同冰山一般沒有一絲情緒。

  是什麽時候開始,這樣一個生命中隻有殺戮的人,開始有了喜怒哀樂,也有了七情六欲呢。

  玄七看著燕宸曦這般模樣,不由暗自心驚。隻希望這是非早點結束,讓王爺早些回到王妃的身邊。

  就在玄七心中暗自思忖的時候,聽燕宸曦問道:“阿玦近些時日可還好?”

  在幽幽燭火下,他的神色冰冷,唯有在提到虞玦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方才多了一絲溫度。

  玄七沉默片刻,道:“王妃這些時日一直在為您奔走,又見不到您,並不好。”

  燕宸曦聞言眉心微皺,須臾之後深深的看了玄七一眼,在那樣清亮若雪的目光下,玄七莫名覺得有些心虛,他是不是多話了?

  不過還好,提到虞玦的時候燕宸曦心情尚可,他那深邃冰冷的眼底,一絲赤紅的血色淡了去,嘴角帶起了一抹笑,感慨道:“不過我才離開幾天而已,她便不習慣麽……”

  這些天,在那無盡陰霾的夢境中,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離魂之毒初初發作時。

  生命中一片虛無,唯有那個將他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小姑娘,是黑與白的生命裏唯一的色彩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