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榨油坊
作者:華夫子      更新:2021-01-03 19:04      字數:6609
  看著揚長而去的劉家莊大四小姐劉招娣徐徐離開,馬東軍感覺顏麵盡失。陳曉蘇他爸陳德軍的榨油坊,好歹百二八十裏沒個第

  二家。提到陳德軍雖不能家喻戶曉,但附近土豪劣紳還是給幾分薄麵是真。別小看榨油坊,什麽芝麻,黃豆、花生、菜籽、棉花

  籽等等想要榨出植物油來,非他們家榨油坊不可。你還真的別跟陳德軍賭氣,榨油坊這玩意,不是每個人都能搞定。不但工序繁

  瑣,耗時長,也特別費人工。一斤黃豆榨油,也是那麽幾道工序,十斤黃豆榨油,同樣是那麽多工序。一百斤黃豆榨油,也一樣

  是哪麽多工序。

  就拿黃豆榨油為例首先,你得先將黃豆挑出裏麵雜質,用水淘淨,去灰去沙塵,然後晾幹。待完全晾幹,倒入大鐵鍋翻炒至

  八成熟。進入凹型容器中,放入凸型蓋,進行人工加重施壓、壓榨。隨著壓榨力道越來越大,出油量也越大。然後,逐漸榨幹黃

  豆油脂。剩下,也隻有容器底部一塊豆餅渣。至此,整個榨油過程結束。關鍵性一道工序,是用掉在屋梁的鐵葫蘆,也就是動滑

  輪。由四個身強力壯青壯年男人,扯起石錘往下砸。

  “嗬嗨,嗬嗨”隨著一聲聲勞動號子,那石錘每一次的落下,便是對容器炒熟黃豆的一次次衝擊、擠壓。豆油,因此而

  從容器邊上的鐵槽慢慢的流出

  所以,每家每戶都用得著的榨油坊,幾乎沒有人和陳德軍過不去,當然包括烏金蕩的土匪馬東軍。不過要說馬東軍今天他怎麽

  會在陳曉蘇的旅館出現,當然還得從陳曉蘇開這家小旅館說起。那陳德軍膝下有四兒,卻隻有一女陳曉蘇。從小嬌生慣養的陳曉

  蘇深得父親陳德軍喜愛,母親蘇玉芳更是把她當著掌上明珠一般。上了五年私塾,對琴棋書畫一點不感興趣的陳曉蘇,偏偏喜愛

  上做生意買賣。前來榨油的人,她總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顧客臨走時。都認為陳曉蘇為人和藹、親切,舉止落落大方。

  你說,一個女孩子家,不去勤學苦練琴棋書畫,反倒喜歡起做生意。陳德軍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等到陳曉蘇一十六歲,眼看

  著從小哭哭啼啼的陳曉蘇,現如今長成大姑娘。在自家榨油坊於整天汗流浹背,脫光身子的大男人在一起。那蘇玉芳,怎麽說也

  不讓陳曉蘇去榨油坊管事。可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偷偷摸摸去榨油坊和仆人閑聊。或許,是因為閑極無聊,僅僅是找人說說話打

  發時間而已。

  於是,陳德軍和蘇玉芳老兩口商量“他爹,要不讓她去學一個裁縫手藝,或許更適合女孩子持家。”蘇玉芳望著坐在對麵床

  頭,嘴裏叼著大煙袋的陳德軍。她拉一拉棉被,披著棉妖,坐在床頭。陳德軍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噗呲”一聲,化根火柴,

  點起大煙袋,“咕呲,咕呲”吮吸著。一口口毒藥一樣的煙霧,順著他使勁咽下去的口水,進入肺部,緊接著,又隨呼氣從鼻孔

  裏冒出來

  那嫋嫋繞繞一道道青絲煙霧,頃刻間飄到蘇玉芳的床頭。她皺起眉頭,使勁的揮揮手“他爹,你能不能少抽些大煙,看上去

  一副作死的鏡頭。你糟踐自己,我才不想吸你二手煙,跟著你倒黴透頂呢!”陳德軍為自己找借口辯護到“我這不是給小丫頭

  煩的嘛!你看看,一個大姑娘家的,她不學琴棋書畫,不學針線活。眼看著一天天長大,已經到了出嫁年齡。我再不給她一個正

  行正業,將來,靠什麽養活自己家庭啦!”陳德軍,知趣的將大煙袋熄滅。或許,他真滴是為了解乏。

  或許,男人們發泄的方式具有局限性。抽煙喝酒,需要的是經濟實力。一個窮困潦倒的漢子,盡管他有千般苦、萬般累,也買

  不起香煙和酒來發泄對不對?所以選擇靠煙酒來發泄自己情緒的人,或多或少有點經濟實力。“哎呦喂,你一個榨油坊大老板,

  何時真的關心起你的女兒來了?不是從你嘴來說出什麽姑娘家,外嫁女,讀不讀書無所謂的嗎?怎麽,現在改變主意了?是不是

  發現四個兒子都特麽的沒出息,不得不指望最小的姑娘家了!”蘇玉芳想起當初讓小姑娘去讀私塾,陳德軍對著她吹胡子瞪眼睛

  。今兒個說出這樣的話,蘇玉芳還真的有點不敢相信。

  可事實就是事實,陳德軍將身子往被窩裏埋一埋。若大的房間,除了她們睡著的一張八部頂床。與床對麵的就是一隻紙糊的大

  窗。窗子下麵,有一張上麵帶著橢圓形鏡子的梳妝台。那梳妝台上,堆滿了雪花膏,花露水,以及化妝用品。於梳妝台對麵的,

  就是一張紅木鬥箉椅子。坐在椅子上,右邊便是房門。而左邊側是大衣櫥,裏麵放滿陳德軍於蘇玉芳穿的一年四季衣服。在大衣

  櫥於八部頂床之間,就是上床用的踏板。在踏板於櫥櫃之間,蘇玉芳這一頭放著馬桶。而陳德軍這一頭側放著尿壺,和煙灰缸。

  於床麵齊聚的房門牆上,有一個於客廳相隔的窗戶眼。它呈長方形,高為長寬為窄。裏麵放一盞罩子燈,隻是靠在陳德軍這一頭的牆洞裏。陳德軍聽了蘇玉芳的話,他並沒有感覺蘇玉芳在挖苦自己。反倒感覺自己是一種進步。“瞧你說的,誰也不會從娘胎出來就會,哪一個人不是在學中求進。我不像你,給你做主的時候,頭搖得像撥浪鼓,你什麽也不會。別人做錯了,你又抱怨。

  唉,你們這些女人啦,除了會唱抱怨戲,還能給男人做點什麽?”陳德軍脫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打算和蘇玉芳商量小丫頭

  的事情。和蘇玉芳商量什麽事,對陳德軍來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所以,他準備睡覺。

  蘇玉芳知道陳德軍心裏有了主張,隻是不想跟自己說。可她總是想知道那陳德軍心裏究竟是個什麽打算,於是,他在被窩裏,

  用腳踹一下陳德軍說“我知道你心裏有主張了,到底想給我們家姑娘安排一個什麽活,說給我聽一聽。”陳德軍正欲躺下,便

  拗起頭,對蘇玉芳說“明天,我去劉家莊大街找門市。姑娘為人聰穎,麵向看上去和藹可親。且性格溫文爾雅,是個做生意的

  料子。我打算讓她開一家小旅館,比起其它生意買賣,省心多了!”說完,拱進被窩

  次日,劉家莊大街的欣喜布莊,老板趙玉香正在和夥計打掃門店,陳德軍帶著女兒陳曉蘇匆匆趕來。“啊喲,這不是趙老板嗎

  ?您這大家閨秀的小身板,怎麽能拿得起掃帚來了,還是留給夥計們打點吧!”陳德軍滿臉堆笑的奉承著趙玉香。緊接著,他走

  到趙玉香門店掛著的出租啟示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上麵寫的什麽。啟示茲有欣喜布莊門店二三樓層,麵積五百平方米左右,對

  外出租。年租金約三千五百兩紋銀,一次性付清。契約一年一續簽,有意者,速來欣喜布莊找趙玉香趙老板麵議。特此!

  “陳老板,你就別湊熱鬧了!我這樓上,你榨油坊想搬進來也不著調不是?不過,你要是住進來,倒還可以。隻是一年三千五

  百兩租金,估計要你榨油坊盈利兩年差不多。”趙玉香半開玩笑半是真的說。陳德軍微微一笑,他並不認為趙玉香在諷刺他。

  “嗨,趙老板未卜先知啊!還真的要你猜著了。我今兒個帶我們家姑娘過來,就是衝著你這房子來的。要和你簽下五年契約。租

  下你二三層樓,給她開旅館,不知道趙老板意下如何。不瞞你說,我昨天就來實地觀察許久,隻是看你忙於生意,並沒上前打攪

  。”陳德軍抖著二郎腿,朝著趙玉香點點頭,露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

  趙玉香一聽不以為然,因為她對陳德軍為人,並不怎麽感興趣。一個榨油坊老板,你就好好做你的生意那倒了。幹嘛和土匪強

  盜打成一片,令左右鄰居對他望而生畏。而陳德軍恰恰相反,他不以為自己於強盜土匪為伍,是一件令周圍鄉鄰深惡痛絕得見不

  得人的嗅事。因為所有人都擔心他會引火燒身,惹鬼上門,搞得左鄰右舍永無寧日。那陳德軍可不是這麽想,在他看來,我於強

  盜土匪打交道,為的就是讓他們對自己周圍的人高抬貴手。至少,他們不至於連自己家都搶。不是有句話,不看僧麵看佛麵嗎!

  強盜土匪他也是人,是人離不開七情六欲。

  “哦,令嬡果真想以此租下,開旅館,作為營生倒不是不可以。我門市正值劉家莊大街中心地段,來來去去客商從劉家莊批發

  貨物的枚不勝舉。怕隻怕陳老板財大氣粗,招來強盜土匪,那可是得罪左鄰右舍的差事。恐怕,陳老板還需三思而後行啦!”任

  何人都能聽出那欣喜布莊老板,在變相拒絕於陳德軍父女合作。也不知道是陳德軍沒有領會趙玉香的意是,還是因為陳德軍根本

  就沒有把趙玉香的話,往深層次去理解。他滿不在乎的對趙玉香說“唉,趙老板有所不知,那強盜土匪也是人。和他們打交道

  ,隻是免於自家遭難。像我們這些人家,不和他們打交道,冷不丁遭遇暗算。那損失,可就不是每個月孝敬他們喝頓酒這麽簡單

  。花點小錢,他們能保住咱們平安也就阿彌陀佛了。”

  “唉,誰說不是呢?官府每年收得銀兩萬千,強盜土匪肆掠,他們還不是袖手旁觀,還不如土匪管事呢!”趙玉香一想起土匪

  收保護費,心裏就不服。但於官府相比,苛捐雜稅年年都長。遇土匪強盜來了,官府充耳不聞。嘿,什麽世道!爾虞我詐,敲詐

  勒索,和土匪沒什麽區別。關鍵是,收刮民脂民膏,還不給老百姓辦實事,作威作福,官府的確令人作嘔。

  說著說著,那趙玉香被陳德軍帶到溝裏。不知不覺中於陳德軍話不投機。於是,雙雙走進欣喜布莊,喝茶談事,順理成章的簽

  下樓上二三兩層五年租住契約。那陳德軍害怕趙玉香腦後有反骨,一旦反悔日後再增加租金,那可絕不答應。隻是趙玉香這個人

  ,獨門獨戶,從未出嫁,也從未和所有人來往。四十出頭的一個老姑娘,原來,媒婆跑破門,她挑三扞四,不找個如意郎君,絕

  不輕言出嫁。可現在,無論她怎麽想嫁,四十大幾的人,沒人敢要。白天,還有夥計陪伴。每每一到晚上,孤苦伶仃一個老女人

  ,銀子再多,房產再大,也沒人稀罕。趙玉香不得不灰心喪氣,就此下定決心,一輩子不嫁人,潔身自好。

  看陳德軍家姑娘見人一臉笑,和自己有眼緣。趙玉香也就當著給自己找個說話的人,所以,輕而易舉的被陳德軍拿下。有誰知

  ,陳德軍家小旅館剛剛開業,便特意邀請烏金蕩土匪馬東軍帶人過來捧場。並放下豪言,隻要馬東軍立下軍令狀,便可以將小女

  嫁給他。我去,那土匪頭子馬東軍如獲至寶。隔三差五,來小旅館和他們家姑娘陳曉蘇幽會,這不,今天就是幽會來了。不過,

  今天倒不湊巧。因為碰到陳曉蘇手下陳曉宇,打了三太太,惹禍劉招娣,當場斃命。

  可這劉招娣也是,你火氣再怎麽大,那烏金蕩土匪頭子好歹給他幾分薄麵子不就過去了嗎?你看,臨走放下一句狠話,氣得那

  馬東軍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奶奶個熊的,什麽事嗎?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原本,從烏金蕩送來好多金銀珠寶,野雞野鴨,包

  括鮮於水蝦。老實說,自從陳德軍答應陳曉蘇於馬東軍的婚事至今,馬東軍沒有一天不給陳曉蘇他們家送東西。今天,當然也不

  例外。

  這不,陳曉蘇讓夥計去叫他老爹陳德軍用馬車過來拿東西。什麽整隻殺好的羊、豬、牛肉,大米白麵等等,烏金蕩土匪用船運

  來。他們肩挑背扛,從船上搬到陳曉蘇倉庫,包括廚房都堆得滿滿。陳德軍隨後就到,他令仆人搬的搬,扛的扛,一鼓作氣,馬

  車裝得滿滿。可馬東軍滿臉愁容,令陳德軍看來不高興。他以為,是因為自己一句客套話都沒有,將馬東軍帶來的所有物資搬走

  ,是不是惹得馬東軍心寒。

  於是,他走到馬東軍身邊問道“怎麽啦,是因為我們家太貪心了嗎?如果你是這麽認為,那麽以後你也不要送東西過來了。

  因為,我陳德軍好歹還有一瓣榨油坊,怎麽說也不缺你這些貨色。”陳德軍原本和馬東軍稱兄道弟,自從馬東軍和自己女兒有了

  瓜葛,陳德軍便水漲船高。當然,那馬東軍比他家姑娘大個十歲左右,不足為奇。自然以晚輩身份自居,對陳德軍爹爹長,爹爹

  短,以此討得陳德軍和蘇玉芳歡心。

  雖然,陳曉蘇於馬東軍,沒有正式舉行婚禮。可養在浴缸裏的魚,遲早是他馬東軍嘴裏的食。見陳德軍誤會自己的意是,原本

  將仆人得罪劉家莊三太太這件事瞞著的馬東軍,不得不說出來,想以此加以解釋。要不然,老丈人生氣,他馬東軍可就難以招架

  了。於是,他急忙對著陳德軍賠笑道“啊喲,爹,你看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心裏難過的是,剛才,就在你來之前。陳曉蘇夥計

  將劉家莊三太太給打了,這不,劉招娣帶人將夥計打死,陳曉蘇正帶人去埋了他!”

  “啊!居然還有這件事,那你在這裏幹嘛的呀!人家都跑到我女兒家裏殺人了,你卻站在這裏告訴我說你氣得要命。一個堂堂

  的烏金蕩土匪老大,居然看著他心愛的人被人欺負,自己卻無動於衷,你作何解釋!”陳德軍也不是省油的燈。靠開個榨油坊,

  沒少欺負人。隻是人們不敢得罪他的原因就是他不給你榨油,你燒菜就沒油吃。我們都知道,那年頭街市上沒有人專門買油。

  即使有人賣也不敢買,因為,你不知道從哪裏弄過來的油。能不能吃,還是另外一回事。吃下去不但沒好處,弄不好還會吃死人

  的是,經常發生。

  或許,也正是這樣,陳德軍的囂張氣焰,與日俱增。當然,他的行為舉止,或多或少影響了自己的子女性格。四個兒子,整天

  風流倜儻,遊手好閑。在劉家莊大街,打架鬥毆,欺男霸女,習以為常。好歹,人們一聽說是陳德軍家兒子,知道兄弟四人,地

  方一霸。加之他們家父子人多,身強力壯。自己勢單力薄,無力與之抗衡,便選擇忍氣吞聲算了吧!包括陳曉蘇,雖為女性,為

  人笑容可掬,有禮有節。隻是一旦發生衝突,那陳德軍身上的那股橫行霸道,在她身上發些1出來,不比現在的馬東軍差多少。

  因此上陳德軍將自己女兒許配馬東軍,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另有考量。陳德軍生意人,生意人最擅長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自己

  的榨油坊之所以安穩、和自己於土匪強盜打交道分不開。因為,背後有土匪強盜做後盾。所以,連土匪強盜都和自己做朋友,這

  個世界還有什麽人敢欺負他的。事實還真滴是那樣,陳德軍狐假虎威。搖身一變,土匪強盜成為他們家的座上賓。陳德軍倒不覺

  得自己和左鄰右舍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人們對他的冷眼旁觀、於鄙視,倒被陳德軍誤讀為眾人在向他投以羨慕和敬佩的眼光。

  同時,將人們對土匪強盜的懼怕心理和身體反應,陳德軍倒覺得讓人懼怕,是一種莫大榮幸。是自己一種威嚴,息事寧人,使得

  那些對自己沒有用的人遠離自己,豈不是一大幸事。

  所以,由於陳德軍是這樣的生存理念,他女兒和兒子也相繼模仿。四個兒子可以說是他的世界觀的升級版,因為,他們不但遺

  傳了陳德軍和不三不四人打交道,劍走偏鋒的生存法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對陳德軍來說,他玩這些狐朋狗友,為的是榨油

  坊安危作想。而他的四個兒子,側以榨油坊收入為豪,肆意揮霍。你們說,是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別看陳曉蘇見人一臉

  笑,看上去纖細身材,柔弱瘦小。可一旦她發起脾氣,身上陳德軍的某些遺傳,還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對陳曉宇打傷三太太的行為,陳曉蘇的確不知道。要不然,她絕對不會讓陳曉宇這麽做。人常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陳曉蘇上茅房一袋煙功夫,那陳曉宇可惡至極,給她闖了彌天大禍。因此上,當劉招娣舉槍對準陳曉宇的下頜,陳曉蘇眼睛眨

  都不眨一下的道理,就在於她對這個沒腦子的堂弟冷酷無情。放在別人頭上,至少給劉招娣求求情,以示高抬貴手。登門給三太

  太賠禮道歉,表示給三太太治療傷口,以示安慰。或許,劉招娣能放過陳曉宇一馬。

  陳德軍知道劉招娣舉手將自己親侄子打死,心裏不好怪罪自己女兒。他隻有質問馬東軍,你好歹也是個土匪頭子。他劉家莊不

  給我陳德軍麵子是正常,但不給你烏金蕩老大麵子,是不是他劉家莊目中無人!所以,陳德軍不得不想從馬東軍嘴裏得出他下一

  步該怎麽做。而自己一個開油坊的,能有多大能耐和劉家莊一決高下。陳德軍這個人,還是蠻會動腦筋。

  馬東軍見問,搖搖頭“爹,你可不知道。那劉家莊三太太大侄子,是我的二姐夫。在我叔叔馬德貴手下當差,這門親事,是

  我叔叔於劉家莊劉老爺保媒。要不然,我怎麽可能,讓那劉家莊四小姐,在陳曉蘇的夢醒時分旅館撒野。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麽

  。我說爹,這件事您老還是等陳曉蘇回來再說。您那個大侄子,雖然鰥寡孤獨一個人,身世和遭遇,的確令人同情。隻是他沒有

  眼頭見識,不會看眼珠子說話。光憑自己擁有一身蠻力,這很讓人討厭。今天發生這件事,他不應該不告訴他姐陳曉蘇,而自己

  私下對三太太動粗。聽樓下欣喜布莊趙玉香老板告知,您那大侄子挺能幹的。將劉家莊三太太舉過頭頂,一下子摔倒劉家莊大街

  上”馬東軍說出這句話,瞟一眼老丈人。那種輕秘眼神,幸虧陳德軍沒看到。要不然,陳曉蘇嫁不嫁給他馬東軍,還真的

  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