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風雪變得越來越大了, 洞穴中間的位置燃燒著火堆，此時木柴早已經燒完了，隻留下一堆灰燼, 嫋嫋煙霧升騰而起, 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篝火已經燃盡, 可是洞穴內的溫度卻沒有絲毫降低的意思, 幾件衣服散亂地扔在地上, 粗重的喘息聲在洞穴內不停地回蕩著。

  高大的身軀完全地將嬌小的身體覆蓋, 隻是從那蜷縮的手指頭可以看出戰況到底有多麽激烈。

  “霜兒，霜兒，我的霜兒……”

  男人的聲音難掩激動, 言語之間充斥著濃濃的情誼，他似乎愛極了懷中之人，恨不能將她徹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對於玉陽真人來說, 楚明霜就像是穿腸毒藥一般，讓他欲罷不能, 在沾到她身體的那一刻, 過去的那些嫌棄厭惡全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隻想要讓她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

  楚明霜竭力配合著玉陽真人，隻是她看著山洞頂部的眼睛卻被黑霧所遮蓋，口中說出的那些濃情厚意全都未曾沾染半點兒真心，可就是這樣的謊言，卻將玉陽真人欺騙住了。

  她曾經是真的喜歡著玉陽真人的，也願意全心全意地奉獻出自己的感情，在魔域的那兩年時間裏, 她日日夜夜都期盼著玉陽真人出現, 將她從藏琅的魔爪之中救出來。

  哪怕她知道玉陽真人是什麽樣子的人, 哪怕她知道以對方那自私自利的性格，估計是不會來救她的。

  可是她始終記得玉陽真人對她說過的喜歡，記得玉陽真人看她時候那灼熱的眼神，記得在朝陽峰上那明目張膽的偏愛，她以為玉陽真人對她是不同的，她以為就算是冷酷的玉陽真人對她也是有幾分真心在的。

  在那漫長的兩年時間裏，玉陽真人就是她生命之中的光，她始終記得玉陽真人的話，記得自己是玉陽真人所愛的人，在黑暗之中的她沒有停下追逐光的腳步，也是靠著玉陽真人會來救她這個信念，她才支撐下來的。

  隻是當她看到了玉陽真人，向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向他求救，希望他救自己脫離苦海的時候，玉陽真人的話卻給了楚明霜致命一擊。

  玉陽真人否認了她的存在，說他的徒兒已經死在了魔域之中，在那一刻，楚明霜心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她原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上一輩子她為了救戚妄而死，戚妄卻辜負了她的感情，不肯對她付出一丁點的愛，明明她都要死了，可是戚妄卻仍舊不肯鬆口娶她。

  重生之後的楚明霜下定決心要報複傷害自己的人，因為上一輩子的那些經曆，她始終對人保持著戒備，哪怕玉陽真人對她真的很好，楚明霜也沒有卸下心防，完全對玉陽真人開放自己。

  然而她這一次卻又在同樣的地方摔了一個跟頭，明明高潔自己不要對任務人付出任何感情的，可是她還是對自己的師父動了心。

  但是她的師父最終還是辜負了她，這是楚明霜無法忍受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從藏琅的身邊離開，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是當看到身受重傷的玉陽真人時，她那顆已經死寂的心再一次蠢蠢欲動了起來。

  因為受了重傷的緣故，玉陽真人的修為已經一路從化神期跌落到了金丹期，現在他的修為甚至都比不上自己，在救起了玉陽真人的那一瞬間，楚明霜便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拋棄自己，那麽她定然要讓玉陽真人後悔的。

  她的感情不是那麽容易便可以玩、弄的。

  兩人本就曖昧，又在楚明霜的刻意誘導下，會發生什麽顯而易見，跟在藏琅身邊的這兩年時間，楚明霜也不是單純地被虐的，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藏琅的身上她也學會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采補就是藏琅交給她的最有用處的東西。

  男弱女強，陰盛陽衰，原本該是陰陽調和，最終卻變為了單方麵的碾壓，興奮之下的玉陽真人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他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化神期高手，卻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栽在楚明霜的身上。

  等到玉陽真人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不斷流逝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你這個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麽！”

  發現不對之後，玉陽真人抬手去掐楚明霜的脖子，然而現在的他手腳無力，又哪裏是楚明霜的對手？這一下子他沒有能掐住楚明霜的脖子，反而被對方一下子從身上掀翻了下去。

  原本就受了重傷的玉陽真人被采補之後，整個人的身體變得越發破敗不堪了，他滿臉憤怒地看著楚明霜，嘶聲力竭地開口說道：“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算計我！”

  麵對著玉陽真人的指責，楚明霜卻表現的十分淡定，她居高零下地看著玉陽真人，眼中充斥著對他的蔑視之意。

  “師父，剛剛您拋下我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這樣的一天？”

  玉陽真人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卻被楚明霜用丟在一旁的小衣堵住了嘴巴，令人無法言喻的腥臭味撲鼻而來，玉陽真人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他看著楚明霜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憤怒之情，像是要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自己的這個弟子竟然敢如此羞辱於他？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單子，她怎麽敢這麽做！

  然而楚明霜又哪裏會在意玉陽真人的想法，她從自己的儲物袋裏麵不緊不慢地掏出了錄影石，將麵前的這一幕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當看到楚明霜的舉動之後，玉陽真人的眼中充斥著驚駭之色，他嘴裏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像是在祈求楚明霜將這一切都給刪除掉。

  然而楚明霜又怎麽可能在一玉陽真人的想法？

  在先前玉陽真人拒絕救她的時候，楚明霜就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是從地獄之中爬回來的惡鬼，她隻想著要報複，什麽痛她就會往什麽地方踩，他最害怕什麽，她就會將什麽呈現在他麵前。

  對於沽名釣譽的玉陽真人來說，他的真麵目就是他最大的隱秘，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為的不就是他的虛名嗎？他怎麽可能願意讓自己的真麵目暴露於天下？

  “師父，你說如果修真界的人都看到了這些後，你會有什麽樣子的下場？”

  玉陽真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騰而起，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裏，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驚恐之色。

  修為丟了他還可以重新修煉回去，以他的實力和悟性，重修回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可如果他這個樣子被整個修真界的人看到，那他還怎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嗚嗚嗚嗚……”你不能這樣，別這麽對我！

  玉陽真人終於低下頭顱，祈求楚明霜的饒恕。

  可是他的麵上雖然擺出了一副卑微的模樣，可是心裏卻恨毒了這個女人，他甚至都在想著等到自己重獲自由，在將楚明霜千刀萬剮，讓她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他麵上表現出的越卑微，內心之中的仇恨便越多，此時的他隻能靠著這些腦補來宣泄他滿腔的恨意。

  楚明霜跟他朝夕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又怎麽能不知道玉陽真人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在決定跟他撕破臉的那一刻開始，楚明霜就沒有打算善了。

  “是不是恨毒了我？是不是在腦子裏麵想著該如何弄死我？你的那些想法我都知道，何必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不過是懶得繼續偽裝下去罷了，你真若是覺得我單純無邪，又怎麽會為我做那麽多的事情？”

  大約這是各類反派的習慣，又或者是因為跟著藏琅的時間久了，沒有人聽她說話，現在麵對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玉陽真人，楚明霜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她的言語之中帶著滿腔的仇恨，任憑誰都能聽得出她流露出的那些恨意，這個女人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玉陽真人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兒。

  難道今天他就要栽在楚明霜的手裏麵嗎？難道他就真的要被楚明霜如此作踐嗎？

  待在高位的時間長了，已經讓玉陽真人忘記了什麽叫做忍辱負重，他帶著滿腔恨意，看著楚明霜的眼神將他所有的心思全都泄露了出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楚明霜突然之間便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淚水卻順著麵頰狠狠滑落下來。

  如果可以幹幹淨淨地活著，誰又願意把自己弄成滿身狼藉的模樣？重生一次，她親手毀掉了戚妄，投入了玉陽真人的懷抱，可是現在她又遭遇了什麽？

  上輩子的時候大師兄疼她寵她，雖然不喜歡她，可是卻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以至於她產生了混亂，以為大師兄是喜歡著自己的，可是直到似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大師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他對自己那麽好，不過是因為習慣使然罷了。

  重生之後她帶著滿心怨氣，並且發誓自己一定要毀了大師兄，而她確實也成功了，可是她自己呢？她又落到了什麽境地？

  恍惚之間，楚明霜想起了那天在魔域看到的畫麵，大師兄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為秦慕雪擋下了天劫，他身形是那麽的高大偉岸，那麽地令人著迷。

  哪怕被自己毀掉了一切，大師兄還是從地獄之中爬了出來，重新走上了巔峰。

  如果她沒有做那些事情，大師兄看到她被抓走，一定會救她的吧？

  想到這裏，楚明霜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猙獰了起來，原本那張漂亮的麵孔也跟著扭曲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仿若是地獄之中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如果不是發現玉陽真人有意無意地在針對大師兄，如果不是發現玉陽真人也想要毀了大師兄話，她是不會墮落到現在這種境地的。

  “我不會殺你，但是我也不會救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明霜突然覺得有些累，她不想在繼續說下去了，看著玉陽真人那醜陋不堪的模樣，她有些興趣缺缺，沒有了跟他說下去的興趣。

  說了那麽多的事情又有什麽意義呢？他不知道悔改，也不會認錯，說得再多，除了讓自己後悔，就沒有了任何用處。

  楚明霜隻是給玉陽真人套上了一層遮羞布，便將他丟在了冰天雪地之中，遠處傳來嗡嗡嗡的聲響，那是雪蜂妖振翅飛來的聲音，以玉陽真人現在的修為，若是落入雪蜂妖群之中，等待他的就隻有一個下場。

  “師父，到底是師徒一場，我也沒有你那麽狠心，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楚明霜毫不猶豫地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在發現楚明霜要做些什麽之後，玉陽真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恐懼慌張之色，在求生的本能作用下，他終於吐掉了被楚明霜塞進嘴巴裏麵的小衣。

  “霜兒，過去種種都是師父對不起你，是師父的錯，師父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師父好不好？看在過去那麽多年的情分上，看在師父對你那麽好的份上，你不要這麽做，師父求你了，隻要你肯放了我，過往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們還會像是原來那個樣子，霜兒，霜兒……”

  玉陽真人看著楚明霜一步步走遠，他心中慌亂無比，瘋狂地喊叫著她的名字，他已經方寸大亂，胡亂地承諾著，隻希望楚明霜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來。

  然而楚明霜走得無比決絕，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他的意思，玉陽真人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雪花落在身上，帶著刺骨的寒氣，這些寒氣順著血液湧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將他的身體和靈魂一並凍僵住了。

  這個世界上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什麽？是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死亡一步步地靠近，明明求生的機會近在咫尺，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抓住那個機會。

  想他縱橫修真界這麽多年，難道真的要如此憋屈地死在這裏嗎？

  就在玉陽真人要被恐懼徹底吞噬掉的時候，原本已經走遠了的楚明霜突然停了下來，陷入絕望之中的玉陽真人心中剛剛生出了一點兒希望來，結果卻被楚明霜接下來的話打入了地獄。

  “秦正陽，你真的很可悲，我為自己曾經喜歡過你而感覺羞恥，喜歡過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丟人的事情，我覺得你很惡心。”

  丟下這番話後，楚明霜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她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被風雪吞噬，再也看不見了蹤跡。

  玉陽真人的臉灰暗了下去，整個人徹底被絕望所籠罩。

  他還有機會嗎？

  現在的玉陽真人衣不蔽體，若是被人看見了，他也甭想做人了，然而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顧不得其他的，若是能活下去，臉麵又算得了什麽？

  玉陽真人嘶聲力竭地呐喊了起來，想要人來救救他。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救命！救命！”

  已經走遠了的楚明霜聽到身後傳來的呐喊聲，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鄙夷之色來，若是玉陽真人甘願赴死，楚明霜說不定還會高看他一眼，然而玉陽真人卻如此不堪，楚明霜越發覺得過去的她真的是瞎了眼，怎麽會丟了戚妄這個珍珠，而選擇了玉陽真人這麽個魚目？

  就在楚明霜回到了自己臨時棲身的那個洞穴時，她看到了洞穴裏麵待著的那個人，楚明霜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起來，她轉頭想要逃離這裏，卻被那人直接給抓了回去。

  “小寶貝兒，你跑得可真夠遠的，真是不乖啊，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才好呢？”

  說完這番話之後，藏琅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咬上了楚明霜的脖子，他貪婪地吸食著楚明霜的鮮血，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些狂暴的靈力終於平穩了下來，藏琅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喟歎，可是吸食楚明霜的血液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的停頓。

  他不知道楚明霜到底是怎麽逃走的，不過沒有關係，他終究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這不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來了嗎？

  楚明霜的眼睛慢慢地灰暗了下去，身體大量失血並不是最痛苦的，讓她覺得生不如死的是好不容易重新得到自由的自己又重新跌入了地獄之中，她還有機會逃嗎？

  藏琅大口大口地吸食著楚明霜的鮮血，吞咽的聲音在山洞內不停地回蕩著，這聲音如同喪鍾一般，敲響了楚明霜未來悲劇人生的開端。

  ****

  外麵的暴風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天色仍舊陰沉的嚇人，不過那些會跟著風雪一通出現的雪蜂妖已經隱匿了起來，再也搜尋不到一點兒的蹤跡。

  外麵的溫度很低，不過洞穴之內卻溫暖如春，萬寶兒和秦慕雪施偉何他們坐在一起，呆呆地看著不遠處躺著的那個男人。

  萬寶兒的眼睛轉了轉，臉上寫滿了濃濃的疑惑不解之色：“師妹，這個小人直接扔在外麵自生自滅也就是了，為什麽要把他給救回來？”

  戚妄已經帶著萬寶兒和秦慕雪施偉何他們會合，之後不久他們發現了外麵被大雪埋起來的玉陽真人，救醒他的時候，玉陽真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眼看著就要不成了。

  可是戚妄卻將他給帶了回來，並且還給他治傷，將他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現在的玉陽真人情況看起來雖然仍舊很糟糕，但是卻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秦慕雪和施偉何兩人臉上的神情很難看，雖然理智告訴他們，玉陽真人罪有應得，可是看著自己曾經的師父落到這樣的下場，兩人心中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雖然玉陽真人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是當初他們被帶回朝陽峰的時候，也是被玉陽真人悉心教導過的，那個時候的玉陽真人對他們也很好，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份好就變了味兒。

  對玉陽真人他們是愛恨交織的，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兩人的心情十分複雜。

  戚妄剛剛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麽，現在洞穴內就他們師兄妹三個人，除了萬寶兒之外，秦慕雪和施偉何兩人都與玉陽真人有過師徒情分，雖然已經拜入戚妄名下，但是麵對過去的師父，他們還是有些不太自在。

  這兩人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麽，看到他們的樣子，萬寶兒歎息一聲，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自家師父的操作了。

  師父該不會又是爛好心，顧念起過去的情分，所以才想著要救人的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清瘦的身影從洞穴外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掃過坐在洞穴裏的那三個人，最後落在了地上躺著的玉陽真人身上。

  “既然醒了就別繼續裝睡了，還是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逃走？”

  秦慕雪和施偉何愣住了，下意識地朝著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的玉陽真人看了過去，他醒了？什麽時候的事情？他們怎麽都不知道？

  兩人急忙朝著玉陽真人看了過去，卻見那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動作遲緩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略微有些渾濁的目光從秦慕雪和施偉何的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戚妄的臉上。

  戚妄已經撤掉了改變容貌的法術，恢複成了自己原本的樣子，而他這張臉是玉陽真人萬分熟悉的。

  “是你。”

  玉陽真人眼中流露出些許仇恨之色，很快便又被他自己給壓了下去，他努力地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和藹的笑容來，結果卻失敗了。

  他已經用仇恨的嘴臉對著自己的大徒弟太久太久了，都忘記了和善的表情該如何展現。

  戚妄走到了玉陽真人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這個衣不蔽體的男人。

  “是我，有沒有覺得很意外？”

  玉陽真人：“……”

  自己毀掉了戚妄的一切，但是他麵對自己的時候卻沒有仇恨怨憎，這讓玉陽真人心中生出了一點兒期盼來。

  也許戚妄不會對他如何的……

  然而還沒有等玉陽真人美夢做完，戚妄已經再次開口說道：“先前你要殺的那幾個飛霞峰的弟子沒有死，我把他們送出了滄瀾秘境，並且將你做的那些事情錄了下來，算算時間，玄陽派的人應該快要趕來了。”

  玉陽真人：“……”

  他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戚妄之所以救下玉陽真人，也不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他不過是不想讓玉陽真人那麽輕易地死去罷了。

  至少也要接受他該接受的懲罰再死也不遲。

  “你不能這麽做！阿妄，你是我最疼愛的大弟子，我之前……”

  沒有等玉陽真人說完，戚妄便已經出聲打斷了他。

  “秦正陽，你是不是很喜歡打感情牌？還是你認為你過去偶爾的那些好可以抵消你一切罪惡？不管你犯了什麽樣的錯，隻要你說了你的好處，旁人就要原諒你？”

  玉陽真人動了動嘴巴，沒等他開口，戚妄再次截斷了他的話。

  “夠了，你說這些話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旁人會不會因為你的兩句話就原諒你的所作所為？設身處地想一下，若是你的話，你會原諒傷害過你的人嗎？”

  玉陽真人說不出話來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戚妄封了他的聲音，讓他無法再開口。

  “我會親手把你交給玄陽派的人，順便洗刷一下你潑在我身上的髒水，我沒做過的事情，可不會任由你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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