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平靜地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來, 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波動。

  萬寶兒滿臉崇拜地看著戚妄，對自己的這個師父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這幾天萬寶兒一直都跟在戚妄的身邊，她也親眼看到了戚妄到底做了些什麽, 從始至終, 戚妄都未曾做過什麽事情, 他也沒有跟玉陽真人正麵對上, 隻是跟在他的身後錄下這些東西, 便能將他送上絕路。

  玉陽真人的下場已經可以知曉了, 定然是身敗名裂，永遠無法翻身，至於藏琅和楚明霜那兩個, 怕是跟玉陽真人的下場也差不了多少。

  萬寶兒滿臉崇拜地看著戚妄：“師父，你太厲害了，你好像什麽都沒有做, 就把那幾個人送到了死地……”

  聽到萬寶兒的話之後，戚妄卻搖了搖頭, 輕聲開口說道：“你錯了, 你仔細想想, 我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嗎？”

  萬寶兒愣住了。

  戚妄並沒有點破，而是將剛剛打來的兔子放在火堆上烘烤著，他從隨身攜帶的儲物袋裏麵掏出香料灑在兔子肉上麵，嫋嫋香氣從兔肉上麵彌漫開來，很快便充斥在這塊兒不大的洞穴內。

  兔子烘烤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到兔子肉烤好之後, 戚妄回頭看向了仍舊在發愣的萬寶兒。

  “還沒想明白？吃兔子嗎？”

  萬寶兒回神, 看向戚妄手裏的兔子肉：“我不……”

  沒等她說完, 戚妄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兔兔這麽可愛，不吃完怎麽對得起它？吃吧”

  萬寶兒乖乖地接過兔子吃了起來，啃掉了一條兔子腿後，她方才小聲開口說道：“師父，其實你做了很多對不對？”

  戚妄慢條斯理地吃著兔子肉，用眼神示意萬寶兒繼續說下去，自己的這個徒弟聰明歸聰明，不過還是太過稚嫩了一些。

  世界意識選中了萬寶兒為支柱，想要靠她將整個世界給支撐起來，在這個世界徹底穩定成型之前，萬寶兒要發揮出她最大的作用。

  隻是如果一個人一直順風順水，沒有經曆過任何的波折磨難，所有的東西隻要想就能輕易得到，很容易養出隻有空架子的所謂‘成功’人士，被世界意識拔苗助長培養出來的支柱在順境情況下或許會無往不利，但是被丟入逆境之中後，便可能被打擊的一敗塗地。

  不管是原主還是現在的萬寶兒，上天賦予了他們極強的天賦，他們甚至不需要多付出什麽就可以達到常人無法達到的境地，太過順遂，所以才會有之後事情的發生。

  雖然萬寶兒曾經遭遇過一些極其糟糕的事情，但是自打戚妄將她收為徒弟之後，她便一直順風順水，她的修煉速度快到常人無法想象，瓶頸天劫她都可以輕易地渡過，得到這一切太過輕鬆，就讓她失去了該有的警惕和敬畏之心。

  小孩子嘛，見識見識世界的殘酷，跌個跟頭，吃點苦頭，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

  沒有根基的空中樓閣輕輕一碰就會倒塌，他能護得住萬寶兒一時，卻護不住她一世，她早晚都要自己獨立行走，戚妄要教給她的就是獨立行走的能力。

  能被世界選中的萬寶兒無疑是聰明的，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師父讓他們窩裏鬥？相互消耗，然後師父你坐享漁翁之利？”

  萬寶兒不太確定地說道，她能看出來的，也就隻是這些東西罷了，師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得心應手，隻是稍稍做了一點點的事情，那邊的三個人就因為師父動的手腳而鬧得天翻地覆。

  她的師父真的是太厲害了。

  萬寶兒再次感歎自己師父的強悍。

  戚妄：“……”

  我是讓你分析的，不是讓你在這裏捧我誇我，吹捧我的。

  他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些事情看起來簡單，可實際上操作起來卻有很多的困難，我怎麽能讓那些人按照我的設計走？他們怎麽會依照我的劇本演繹？最終結局怎麽會導向我想看到的畫麵？”

  萬寶兒：“……師父，你的意思是？”

  看著自己的這個聰明有天分的傻徒弟，戚妄不得不給她掰開了說明。

  “要達到如今這個效果，在我還未進入滄瀾秘境，甚至在更早之前，我便已經開始布局了。”

  萬寶兒：“！！！！”

  戚妄看著萬寶兒，語重心長地說道：“身負大氣運之人腳下的路或許會比平常人平順許多，好運氣某些時候確實也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是你若是以為靠著大氣運和好運氣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懼一切，那麽你就錯了。”

  戚妄經曆了很多世界，見過了很多的事情，很多世界的那些原主都是那個世界的支柱，被整個世界偏愛的大氣運者，也就是所謂的天選之子，可是他們還是被其他的那些穿越者，重生者等等給打敗了，落得了個淒慘無比的下場，最後不得不與係統做交易，換取他的到來，將扭曲的一些重新掰正。

  氣運加深，福運深厚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那倒也是未必。

  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原主一樣，他是這個世界的支柱，是命運之子，他身上的氣運和福運少嗎？

  並不少，可是他卻被幾個所謂的‘覺醒者’算計的落得個身敗名裂的慘烈下場。

  原主的設定確實完美無瑕，他善良，強大，在修煉一途上也是極為聰明的，然而他為什麽還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原主很好，這一點戚妄並不否認，他是很善良的人物，是所有美好善良的集合體，他沒有惡毒的那一麵，甚至連拒絕，報複都不會，他與係統交易的時候，更多的也是想要保護這個世界，而不是要改變他自己的命運。

  他是一個純正到極點兒的善人。

  設計這個世界之人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他卻忽略了人性的複雜。

  善良到極致的人是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他太過於相信別人，以至於被人算計，最終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一個人可以不作惡，但是他要有識別惡意，防備惡人的能力。

  現在的萬寶兒比當初的原主好一些，但也僅僅隻是好一些罷了。

  “當初藏琅會離開魔域，是因為我的緣故，而他遇到楚明霜，將她帶回魔域來，也是因為我的緣故，玉陽會被抓回去，也是因為我。”

  萬寶兒：“……”

  自己師父是什麽時候做出了這些事情的？她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根據戚妄所言，早在兩年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布局，雖然他並沒有與他們這幾個人照麵，但是他們所做的沒一件事情之中都有他存在的痕跡，可以說他們是在戚妄的刻意引導下，才走到了如今的這種局麵。

  萬寶兒：“！！！”

  說完了這些話後，戚妄再次看向了萬寶兒：“你還覺得我其實並沒有做些什麽嗎？”

  萬寶兒瘋狂地搖頭，因為動作過大，她險些將手中的烤兔子肉給扔出去，萬寶兒抓住了自己的兔子肉，訥訥地開口說道：“師父，你怎麽能這麽厲害呢？”

  知道戚妄做的那些事情後，萬寶兒並不覺得自己師父心思深沉，詭譎狡詐，她隻是不明白，雖然師父創造了各種條件，但是他怎麽能確定那些人會依照他的劇本走入他的局中，倘若那些人不按照常理出牌，師父做的一些不就白瞎了嗎？

  她將這個疑惑詢問出來後，戚妄將最後一口兔肉放進了口中，細細地咀嚼咽下之後，他方才開口說道：“因為我了解他們幾個人的性格，我知道他們會做什麽樣子的選擇，那些局本來就是根據他們的性格設定成的，他們會進入局中，並沒有什麽意外。”

  戚妄對人心的掌控已經到達了極致，在布局之前他們會有的反應全都在戚妄的預料之中，他為他們安排好了路，而他們每個人都按照著他的安排在局中行走。

  “寶兒，有些事情你看起來很容易，但是你不知道其他人在背後到底做了多少的努力，你在修行這一途上很有天賦，但是你修為高也並不代表什麽，我不希望你作惡，但是你必須要學會辨別善惡，能分辨出別人的算計和手段，你想做被別人算計的棋子麽？”

  萬寶兒連連搖頭，她不想，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自己的每一步路，每一個想法都被別人算計到了，自己以為的是命運是巧合，或許在別人眼中都隻是算計罷了。

  “腦子很重要，我覺得你需要有腦子，用你的小腦袋瓜子好好想一想，要學會思考，明白嗎？”

  經過戚妄的實地教育，萬寶兒感覺到自己收獲良多，她滿臉認真地看著戚妄，開口說道：“師父，謝謝你的教育，我明白了。”

  戚妄摸了摸萬寶兒的頭，沒有再說什麽了。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明白自己的意思是早晚的問題，人都是需要成長的，萬寶兒經過洗禮，也會成長起來的。

  外麵寒風呼嘯，山洞裏麵卻溫暖如春，橘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萬寶兒看著跳躍的火苗，想到戚妄所說的那些話，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之後，山洞內的氣氛發生了一些變化，戚妄抬頭看向了對麵坐著的萬寶兒，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進入了入定的狀態，她周身的氣息不斷發生著改變，原本不太穩固的心境開始穩定下來，並且隱約有突破的跡象。

  果然不愧是天選之子，稍微得了一點兒提示之後，心境便會跟著發生變化，上天的偏愛如此明顯，在旁人看來，她自己不需要付出，隻要老天疼愛就可以了，也難怪那些心思不正之人會心生嫉妒，進而想要毀滅掉那個美好完美的人。

  然而捫心自問，他們就算被上天偏愛，又能做到原主那個樣子嗎？

  這個世界徹底完善的時候麵臨著一場浩劫，明明已經可以成仙脫離這個世界的原主卻選擇留了下來，不顧危險的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個世界。

  禍害了原主的那些人做到了嗎？

  世界意識選定的那個人可以為世界付出，那並不是世界賦予他的意識，而是完全出自他的本心，倘若世界意識可以左右一個人的想法，當初完全可以讓那些毀了原主的人來保護這個世界不至於崩潰。

  但是這個世界最終還是毀滅了，那便證明了這個世界的意識是無法左右人的思想，所以原主願意拚盡一切付出，來保護這個世界，完全是出自他的本心。

  這樣的人世界意識如何能不偏愛？

  戚妄深深地看了一眼萬寶兒，他並未多說些什麽，而是默默地坐到了洞口處，為萬寶兒護法。

  山洞外麵的暴風雪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天地間一片銀白，像是所有的醜惡都被遮掩了，這樣的畫麵很幹淨也很好看，但是卻莫名地想要人生出了一種破壞的欲、望來。

  美好東西有人想要守護，有人卻想要毀滅，眾生百態便是如此。

  戚妄聽著隨風送來的那些聲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魚兒已經落網了，不論他們如何掙紮，等待著他們的下場就隻有一個。

  他很想看看，當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壞，那些人還能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嗎？

  在原主知道的那個故事裏麵，藏琅和玉陽真人和平相處，一個是師父，一個是愛人，楚明霜享受著雙重寵愛，過得幸福無比。

  隻是不知道當那一層虛假的外衣被剝開後，他們會露出怎樣猙獰的模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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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這個世界要完了，接下來我想寫個古代世界，暴君和女狀元

  暴君你好呀——萬裏河山，與君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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