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蔡正德並沒有跟他們說什麽, 依舊在忙活著自己的事情，警察局內的人並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子, 勸了蔡正德兩句，見他不聽，他們也就沒說什麽了。

  說到底他們也隻是蔡正德的同事，並不是他的上司，所以他不聽他們也不好在勸。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是被上麵的領導給知道了，不過領導沒有到戚妄的麵前，而是把蔡正德叫了去。

  蔡正德也沒有隱瞞領導，把戚妄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領導聽了蔡正德話後，神情也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

  其實越往高層走, 便對玄門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畢竟玄門中人並不是完全避世的, 而他們大都瞧不起普通人, 所以結交的便都是高層。

  普通人不知道的東西，其實高層多少都知道一些。

  之前領導還沒有想到這些事情, 蔡正德這麽一說, 他便重視了起來。

  要知道最近這些年來，玄門中人出來走動的越來越少, 有本事的大師非常難得，蔡正德是什麽樣子的人領導最清楚，他既然都說了這個大師是有真本事的，那一定不會錯的。

  領導當即就跟著蔡正德去見了戚妄, 不過那時候戚妄正在推演東西，並未跟他說什麽。領導也不惱, 有本事的大師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氣, 若是太過熱情了, 反倒不正常了。

  知道戚妄正在幫忙查什麽案子後，領導囑咐了蔡正德要配合戚妄，盡量滿足他的要求，之後便離開了。

  其實戚妄並不太想用乾坤推演之法的，這種術法消耗極大，因為窺探天機的緣故，所受到的反噬也是非常大的，這個世界雖然有靈氣存在，但是這些靈氣並不足以補充他的消耗。

  而且進入這個世界這麽長時間，戚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靈氣正在不斷消退，玄學界之所以慢慢沒落了，也跟靈氣消退有直接關係。

  戚妄計算了一下這個世界靈氣消退的速度，根據他的推測，最多不超過三十年，這個世界的靈氣就會徹底斷絕。

  靈氣斷絕並不會對普通人產生多少影響，但是對玄門中人來說卻不是什麽好事情。

  一旦靈氣斷絕的話，就代表著玄學界的傳承要斷了，雖然卜卦算命依舊可以延續下去，但是符籙法術這種必須要依靠靈氣的東西便不可能繼續施展了。

  之前戚妄對蘇家利用命女來吸納陽氣想要逆天改命的原因已經有了些猜測，現在他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

  戚妄並不會自大到認為這方世界的玄門中人看不出靈氣的衰退，他們想要阻止，延緩這個過程，自然是要想辦法的。

  戚妄並沒有分心想太多，依靠命女和受害人去逆向推演幕後之人並不是輕鬆的活計，這對他本身有不少的損耗，隻是戚妄已經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幕後黑手一天不抓住，便會有不斷有人遇害，那些年輕的生命不該成為這些人野心的犧牲品，靈氣消退玄門沒落，是這個世界發展的必然結果，他們不該貪心的。

  轉眼已經到了深夜，戚妄的推演已經到了關鍵地方，放在一旁的手機已經響了很長時間，不過戚妄卻抽不出手去接電話。

  電話很快便被掛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三十多個地未接電話。

  戚妄掃了手機屏幕一眼，繼續推演了起來，手機屏幕很快便暗了下去。

  已經快晚上一點了，可是戚妄的手機還是打不通，戚知夜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機，腦子裏麵浮現出了很多過去的畫麵。

  從前戚妄去哪兒都會跟他說的，若是他沒事兒在家，出門都會帶著他一起的。

  從前父子兩人親密無間，他從來都不會隱瞞他的，不過有時候戚知夜懶得聽戚妄說話，不想跟他交流，戚妄也沒有說什麽，全部都由著他。

  可是現在戚妄什麽都不跟他說，兩人明明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每□□夕相對，可是戚知夜分明感覺到，戚妄跟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哪怕長得再成熟，哪怕再有什麽小心思，說到底，戚知夜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罷了，心理和生理都不大成熟，在發現自己可能真的失去了養父的愛後，他的心裏麵空落落的，根本無法接受這樣子的落差。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戚知夜越想越覺得難受，他的心裏麵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整個人都快要被憋瘋了。

  鬱氣無法消散的戚知夜打開自己的微信，掃了一圈後，卻不知道該跟誰說。

  他交的朋友幾乎都是桃花鎮的，過去這些人都羨慕戚妄對他好，覺得他雖然不是戚妄的親兒子，可是戚妄對他可比對親兒子好多了。

  這些人原本都是羨慕他的，若是他跟他們說戚妄現在對自己不好了，那他們該怎麽看他？

  他不要麵子的嗎？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訴說自己的鬱悶之意，戚知夜越發難受起來，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不小心點到了一個頭像上。

  看著那個粉紅色的頭像，戚知夜怔愣了一會兒，還是發了條微信過去。

  白白你在嗎？

  微信剛一發出去，戚知夜就後悔了，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人家說不定已經睡著了，他現在發條微信過去，著實有些不像話。

  就在他糾結著是否撤回的時候，對方回了一條微信來。

  阿夜，我在，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看著那關切的話語，戚知夜心裏麵酸酸的。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真心在意自己的。

  白白，你睡了嗎？我心裏難受，你能跟我發個視頻嗎？我想跟你聊一聊。

  這條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後，對方便發來了視頻通話，戚知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接通了視頻。

  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年輕女孩出現在了視頻之中，她看著戚知夜，輕聲開口問道：“阿夜，你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視頻中的女孩名叫白暖暖，她就是當初戚知夜救下的那個小姑娘，她是白家的人，當初蘇家要招女婿的事情也是她告訴戚知夜的。

  兩人的年紀相仿，白暖暖的模樣又生得好，接觸的多了，他們便成了朋友，後來白暖暖離開了桃花鎮，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卻並沒有斷。

  戚知夜是真的把白暖暖當成好朋友的，現在他心裏堆積著事情無處宣泄，看到白暖暖後，便忍不住把心事兒都說出來了。

  他真的太需要人來安慰自己了。

  “白白，我爸爸不要我了……”

  很多話隻要打開個口子，再往下說就容易多了，戚知夜把這段時間發生的是事情全都告訴了白暖暖。

  “明明我都知道錯了，明明我都已經改了，他把我一個人丟下，我也沒有責怪他，現在找到他人了，他讓我打掃衛生就打掃衛生，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沒有一丁點兒的怨言，為什麽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他的親兒子，所以他對我到底差了一層，容不得我犯一丁點兒的錯誤？”

  聽著戚知夜的控訴，看著他臉上的那遮掩不住的難過之色，白暖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阿夜，這件事情不怪你的，你沒有一丁點兒的錯，你也是為他好啊，蘇家可是玄門世家，能入了蘇家的門，他這輩子可就不愁了，你是為他好，他不領情是他的問題，你別難受了……”

  白暖暖不停地安撫著戚知夜，她告訴戚知夜，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是戚妄的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你當初沒有提前通知他是你的不對，可是你不都是道歉了嗎？又幫著他做了那麽多的活兒，再多的氣也消了，他現在這麽折磨你，顯然是記恨著你呢。”

  “要我說啊，既然他不把你放在心裏，你也不管他了就是，他不是給了你十萬嗎？又把桃花鎮的屋子給了你，你回去生活就是了，從此跟他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管誰。”

  白暖暖突然提了這麽一個建議，聽到她的話後，戚知夜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見白暖暖不解地看著自己，戚知夜連忙說道：“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的爸爸，就算他對我不好，我也不能不管他，我相信誰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隻要我好好努力，一定可以讓他原諒我的。”

  其實戚知夜跟白暖暖說這些也就隻是想要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氣而已，他並不想離開戚妄，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桃花鎮去生活。

  他出來找戚妄的事情他的那些朋友都知道，戚知夜都跟人家說了，他找到戚妄後就不會來了，以後是要留在大城市裏的，現在他回去的話，那不是把臉湊給人家打嗎？

  見戚知夜不同意她的提議，白暖暖也就沒有繼續勸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後，她問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在沐陽市？”

  戚知夜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白暖暖笑了笑，說道：“你發朋友圈的時候顯示了地址啊，我就在距離沐陽不遠的盛安，這樣吧，正好明天我沒事兒，那我去找你吧，不知道你歡不歡迎我。”

  聽到白暖暖說要來找自己，戚知夜自然是十分開心的：“那你來，我們好好聚一聚。”

  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後，戚知夜便掛斷了視頻。

  跟白暖暖聊過後，知道她明天要來找他之後，戚知夜的心情便好了起來，他哼著歌洗了個澡，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完全拋之腦後。

  第二天起來後，戚知夜去戚妄的房間轉了一圈，見他屋子跟昨天看的時候一樣，戚知夜就知道戚妄做晚上沒有回來。

  戚知夜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他打電話過去，卻顯示戚妄已經關機了。

  原本心情還不錯的戚知夜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冷冰冰的機械聲後，就像是兜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陣陣的寒意從心底深處升騰而起。

  看來戚妄果然是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昨晚上他給他打了那麽多電話，就算當時他在忙，忙完之後應該也看到通話記錄了吧？

  戚妄正的就一點兒也不關心他，明明他都打了那麽多電話，他一個孩子，戚妄真就不怕他一個人在家出什麽事情嗎？

  既然他不關心自己，那他何必舔著臉去關心他呢？

  原本戚知夜是想要留個信給戚妄，告訴他自己去什麽地方的，可是戚妄的態度惹惱了他，戚知夜幹脆什麽都沒有留，背著包離開了家。

  今天的天氣不錯，溫度也正合適，戚知夜跟白暖暖約的地方距離這裏並不遠，他幹脆選擇了步行過去，沒多久他便到了地方。

  現在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戚知夜想起白暖暖是個小吃貨，他們之前每次見麵的時候白暖暖都吃個不停，戚知夜想了想，幹脆去旁邊的超市買了些零食出來。

  雖然跟白暖暖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可是戚知夜卻記得白暖暖的口味，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挑了不少白暖暖愛吃的零食出來。

  戚知夜大包小包地拎著零食站在街邊等著白暖暖，過了約摸十來分鍾後，白暖暖出現了。

  “阿夜！”

  白暖暖蹦蹦跳跳地朝著戚知夜跑了過來，看到他手裏拎著的這些東西後，白暖暖笑了起來：“阿夜，你真好，我們這麽長時間不見了，你居然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

  看著白暖暖那張漂亮的小臉，戚知夜也跟著笑了。

  “那是自然，你的事兒我都記著呢，我們是朋友嘛，我還能不記得你喜歡什麽嗎？”

  兩人笑著聊了一會兒後，白暖暖指了指不遠處那輛黑色的越野車，笑著說道：“阿夜，今天是我表姐陪我一起來的，你跟我上車吧，我們去痛痛快快地玩一趟好不好？”

  戚知夜哪裏會不同意，他點了點頭，跟著白暖暖上了車。

  車子裏麵的冷氣開得有點兒足，戚知夜打了個冷顫，說道：“白白，我有點兒冷，你能不能把冷氣調高些？”

  戚知夜覺得自己跟白暖暖是朋友，所以說話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注意什麽語氣，說的這番話顯得有些隨意了，隻是話說完後，他便覺得有些不對，還沒有等他發現是哪兒不對，戚知夜的脖子上便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他哼都沒有哼一聲，倒在了座位上。

  等到戚知夜暈過去後，白暖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皺著眉頭看著暈過去的戚知夜，撇了撇嘴道：“這人還真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這樣子的人能跟他做朋友嗎？”

  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回頭看了白暖暖一眼，目光落在了暈過去的戚知夜身上。

  “暖暖，你真的確定那個男人很看重他？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

  白暖暖聞言，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騙你吧，表姐，我白暖暖什麽時候騙過人？”

  被她稱為表姐的人開口說道：“你確實不會騙人，但是你會被人騙，得到的不真實的消息，先前你還說他爸爸就是個神棍，除了那張臉沒有一處能看的。”

  白暖暖的臉色黑了下去，沒好氣地說道：“當初是我弄錯了，但是你不是也沒有看出來嗎？有什麽資格說我？”

  表姐妹兩個針鋒相對，□□味兒機濃。

  “行了，別廢話了，我們先離開這裏，不管怎麽說，這人在我們手裏也是張牌，我不相信那個男人能心狠手辣到如此境地，拋下自己養大的孩子不管。”

  “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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