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崢嶸歲月 第166章:反擊
作者:孟婆湯有點甜      更新:2020-11-13 22:26      字數:5221
  寶玉顯然修為不低,其來曆必不普通。國君有十幾個女兒呢。假如這少年是哪一門大派尊長的嫡傳親人,那麽他在這種情況下,還真敢頂撞宮媛。

  國君碰到這種事,隻要這少年占理便追究不了,也隻能去責罰宮媛;而這少年也不過是回家挨尊長一頓罵,可人家好像不在乎這些。

  公山虛隻得又問道:“你說那頭蛟馬被製伏之後仍欲傷你性命,卻與君女大人以及她身邊衛士所見的事實不符,這又是怎麽回事?”

  寶玉抬起右手,亮出了一直貼在小臂內側的那支銀角,伸左手終於將這支角給拿開了,緩緩說道:“這就是證據,那畜生是一頭異獸,有天賦神通,被我製伏之後仍凶性不減,欲襲殺於我!”

  再看寶玉的手心直至肘彎部,有一道筆直的焦黑色傷痕,就像被燒紅的銅條烙上去的,肌膚表麵已經結痂,圍繞著這道傷痕,周邊還有很多細碎的放射狀焦痕,那是被電光所擊留下的,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對麵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樣的傷痕可不是普通的手段能留下的,那蛟馬定是貼身以天賦神通偷襲,而這少年居然沒死,卻不得不將蛟馬的獨角給掰了下來、破了對方的法術,而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事情的經過,公山虛應該清楚了,這少年沒有撒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得又問道:“你究竟是誰,總得留下來曆名號。否則國君所賜的蛟馬被殺,宮媛大人回去之後也不好交待。”

  寶玉終於怒道:“她好不好交待,與我何關,愛怎麽交待就怎麽交待去!你身為遊獵將軍,有義務將這裏所發生的意外上報國君,那就如實稟報吧。至於我的身份來曆,與那畜生該不該死、這君女該不該罰,有半點關係嗎?”

  那邊宮媛見寶玉隻與公山虛說話,軍陣又不聽她的號令,早已又急又怒,尖叫道:“軍陣上前,拿下凶徒者有重賞!……將軍快動手,無論如何,不能放此人逃離,應押往國都交理正大人問訊。

  寶玉一指遠處的宮媛道:“公山將軍,你要是真來辦事的,就趕緊把她押回國都,交給理正大人問訊吧。她身為君女,會受什麽責罰我不清楚;但其罪名。你應該是清楚的。”

  話剛說到這裏,公山虛就暗叫一聲不好,因為他聽見了一支羽箭射出的尖嘯聲,從宮媛的車邊直奔寶玉而去,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宮媛指揮不動軍陣,可是她能指揮自己的衛隊啊,她那十幾名衛士也跟著軍陣一起來了。見公山虛和寶玉說了半天廢話。情況越說對她越不利,氣急敗壞中就命令衛士先動手了。射箭的便是衛隊的首領、那名三境修士。

  這一箭射出,事態就完全變了,但這正是宮媛想要的結果——裹脅公山虛以及他所率領的軍陣,不動手也得動手!

  以宮媛的脾氣,剛開始可能並非是故意要撒謊。不就是角將軍在田地裏追一條狗嗎?多大點事啊,事後賠這條狗再加上那點莊稼就是了!她趕來時看見的確實就是這一幕。至於其他的事,有些人總認為能以沒看見為借口,從而推卸責任。

  即使是自己看到的事情,比如寶玉殺了蛟馬,宮媛也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說法。可是寶玉已當眾證明了事實,並非是宮媛所說的那種情況。

  宮媛此時還可以選擇承認實情並道歉賠償。事態尚不算太嚴重,畢竟隻是死了一頭畜生而已,她應自己回去承擔蛟馬被殺的責任。可是宮媛自幼在國君麵前受寵,在外麵是嬌橫慣了,平常哪有人會這樣忤逆她的意思,就連蛟馬那頭畜生都知道該怎麽討好她。

  宮媛急於要抹殺這一切,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寶玉,是這狂徒擊殺了蛟馬、襲擊了衛隊。最後被趕來的公山虛將軍拿下。那麽其他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做另一番解釋了。隻有動手才能定性,讓軍陣沒得選擇,也讓對方無可分辨,宮媛自以為很聰明。

  寶玉果然沒得選擇,那一箭射的是他的腿,可他已沒有站在原處。羽箭深深的插入地下。露在外麵的半截箭杆還在疾速震顫,而寶玉已經向前衝去,似一頭狂奔的蛟馬撞向公山虛。

  公山虛知道寶玉肯定會動手,對方可不管軍陣和衛隊分別聽誰的號令。他們就是一夥的。情急之下這位將軍自懷中祭出一柄彎月般的短鐮,打著旋飛去撒出一片光華,卻沒有斬向寶玉,而是護在自己的身前格擋。

  公山虛是一名四境五轉修士,反應很快已經祭出了法器,可他仍然沒擋住。寶玉身形前衝的同時,石頭蛋已經砸了過來,擊在那短鐮揮出的光幕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竟一分為四。不是石頭蛋被打碎了,而是瞬間化為了四枚。

  法器互擊的同時,公山虛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元神受到了無形的衝擊——另有高手埋伏在一旁暗算,就在不遠處的密林中。

  暗算公山虛的當然是小天,它四足蹬地、弓起後背夾著尾巴,發出了無聲的震吼。自從突破三境修為之後,小天的天賦神通也更強了,它的吼聲可以衝擊形神,卻可發出他人能聽不見的聲音,有點相當於寶玉平時召喚它的哨音。

  隨著法術互擊的悶響,公山虛的身子飛了出去,短鐮也光華碎滅不知被砸飛到何處。一招就能解決掉這位將軍,也出乎寶玉的預料。在公山虛出手時,他就看出此人修為不俗,要在鬥法中將之徹底擊敗,恐怕要費一番手腳。

  寶玉原本就沒打算與之決鬥,隻想以一枚石頭蛋在小天的配合下將之纏住,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繞過此人衝進軍陣。沒想到公山虛敗得這麽快這麽徹底,更顯得寶玉神威無匹,這其中固然有小天的配合偷襲之功,但這位將軍恐怕也是有所保留。

  公山虛的法器落地,人也被擊飛了出去。寶玉卻聽見了他以神識攏音悄然說的一句話:“千萬別傷了君女的性命,也別害了這些軍士的性命!”

  這位將軍分明是不想和他動手,表麵上卻做出猝然間抵擋而不敵的樣子。軍陣雖然沒有接到主動出擊的命令,但“敵人”到了眼前也不得不動手了。

  幾道雪亮的刀芒交叉斬出,卻大多劈了一個空,隻有最後一道刀芒被一枚石頭蛋擊碎。寶玉已經一腳踢在了一麵盾牌上,迎麵那名戰士的刀也被另一枚石頭蛋擊飛了。

  隻聽嘭的一聲,這名戰士連著盾牌飛向了半空,驚叫著朝車駕上的宮媛砸去。宮媛大叫一聲跳下馬車,身邊的兩名親衛趕緊拔刀保護,而寶玉已經闖入了軍陣。

  寶玉也清楚訓練有素的軍陣不好對付,假如他們站穩了陣型,又有高手領陣,采用穩步推進的方式正麵決戰,則勝負難料。所以他事先安排了小天潛到了附近的樹叢中偷襲,搶在第一時間就切斷公山虛與軍陣的聯係,然後闖入軍陣之中趁亂動手。而公山虛這麽“配合”,倒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寶玉闖入軍陣就如虎入羊群,不斷有驚呼聲響起,一名又一名戰士飛了出去,有的是被寶玉打出去的,有的是被石頭蛋砸飛的。寶玉第一次施展重新煉化後的法器威力,那四枚石頭蛋盤旋穿梭、威不可擋。

  久經操練的軍陣反應速度很快,中間那支小隊轉眼被寶玉衝潰,但兩側的小隊已經變換隊形穩住陣腳、刀盾相連配合無間,既防止寶玉再衝進來,也從左右合圍而上。前方君女的衛隊也慌忙間張弓搭箭,正好可以瞄準戰場中央的寶玉。

  一枚石頭蛋呼嘯著飛了過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崩斷了所有的弓弦;另外三枚石頭蛋已經朝左側的軍陣砸去,在空中帶著潮湧之音。而寶玉本人的身形在石頭蛋的光華包裹中亦瞬間而至,快得連後麵的戰陣揮刀掩殺都來不及。

  寶玉並不是一個人在動手,灌木叢中還埋伏著小天呢,寶玉往哪兒衝,小天就朝他正前方的人發出無聲的衝擊震吼。對付這樣的軍陣,最好的辦法就是個個擊破,讓越來越多的人失去戰鬥力。

  盾牌被砸翻了一片,腰刀也在空中亂飛,寶玉身後劈來的幾道刀芒都被回旋而至的石頭蛋擊碎,接著又有戰士不斷飛到半空。

  石頭蛋看上去是鈍器,但以寶玉的法力祭出,無論是將人打得筋斷骨折或是穿身而過都毫無問題。可他卻沒有這麽做,所施展的手法很巧妙。

  那些戰士不論被石頭蛋打在什麽部位,都似全身受到一股大力衝擊,猛地就被震飛了,落地之後摔得七葷八素,眼睛發花腦袋裏也嗡嗡作響,一時失去了再戰之力,渾身內外卻沒受什麽傷。

  寶玉很快擊潰了第二支小隊,祭起三枚石頭蛋又向最後一支仍保持陣型的小隊砸去,同時分出一枚石頭蛋去收拾公主的衛隊。這番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比中午收拾公主衛隊所用的時間長多了。畢竟是對付整整三小隊訓練有素的軍陣,寶玉又沒有傷人性命,亦頗費一番功夫。

  半頓飯的功夫之後,寶玉周圍已經沒有站著的人。衛隊與軍陣中所有的對手,全他被打飛到半空又摔落遠處,人們爬起來之後跌跌撞撞地四散逃竄。寶玉走下山坡,來到一片狼籍的田野中,隻有一名紅衣少女還在尖叫著奔跑,可此時她就算叫破喉嚨也沒用了。

  宮媛這回是真地怕了,萬沒想到今天竟招惹了這樣一位魔王!不僅衛隊不是對手,就連公山虛將軍率領的戍邊軍陣這麽多戰士,居然全被對方揍趴下了。她總是後知後覺,剛開始還在想——軍陣拿下寶玉之後該怎麽辦呢?

  等見勢不妙時,車已經被飛過來的戰士砸翻了。那兩名貼身親衛又做了同樣的選擇,一左一右架起宮媛的胳膊就跑,但這回卻跑得卻有點晚了。還沒跑多遠,就聽嘭嘭兩聲,宮媛隻覺得胳膊一空,那兩名親衛已經“飛”走了。她繼續在田野裏狂奔,驚恐中還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回頭,又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寶玉就在她後麵,兩人的臉離得是那麽近,鼻尖差點就碰到鼻尖了。寶玉一皺眉,這小娘們的叫聲也太刺耳了,突然來這麽一嗓子,簡直比小天還厲害,差點把耳膜都給震破了。

  宮媛尖叫之後又顫聲道:“你想幹什麽?不要過來!不要碰我!”兩人離得是這麽近,寶玉踏步追行中差點連身子都貼上了,想摸她哪兒不行,她還以為自己能反抗嗎?

  但寶玉也定住了腳步,宮媛隻看見這少年露出鄙夷的笑容,像是一個孩子在嘲笑另一個孩子沒出息。然後她的屁股一痛,腦海裏聽見嘭的一聲響,全身骨節都有種要被震散架錯感覺,然後人便飛向了空中。

  宮媛沒長翅膀,她當然不會飛,是被寶玉一腳踢在屁股上踹飛的。這也是宮媛第一次體驗到飛翔的感覺,全身仿佛被一股力量包裹,飛得很高很遠,卻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美妙,然後重重地摔了下來落在了田野中。她掙紮著爬起來吐出滿嘴的泥,其中還有半截被踩出的苗根,頭也不回地繼續奔跑。

  寶玉這一腳踢得痛快。但感覺也有些怪怪的。宮媛的屁股很軟很有彈性,雖然隔著衣服也能體會到柔嫩的觸感,與那些五大三粗的戰士們顯然不一樣。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寶玉形容不出來,反正他以前沒踢過這種屁股。

  看見宮媛又爬起來接著跑,寶玉並沒有去追,而是喊了一句:“你如果不怕把事情鬧得更大,那就去帶更多的人來吧!”然後轉身走回了田邊的山坡。

  宮媛跌跌撞撞跑回了畋獵園林中。公山虛將軍也不知去了哪裏、是否已經遭了狂徒的毒手?那些從地上爬起來戰士與衛士們,就像轟散的鳥獸般紛紛逃離了此地。

  至於他們是不是回到獵場中重新集結,寶玉倒也不關心,他在密林的邊緣坐了下來,視線穿過一片狼籍的田地,望著對麵高坡上的村子。方才的場麵有點亂。公山虛一照麵就被打飛了,卻沒有人注意到公山虛摔在了哪裏、是否爬了起來,又是否逃了回去?

  公山虛摔進了灌木叢中,然後就沒再出來,但寶玉卻知道他的行蹤。這位將軍趁亂在山林中繞了個大圈子,竟然悄悄進了公山村,並沒有和其他戰士一起逃回畋獵園林。

  君女倒是逃回去了。可是統領軍陣、鎮守獵場的將軍卻不知所蹤,也不知那邊會亂成什麽樣子。公山虛為何要進村子呢,寶玉也很感興趣,就坐在這裏遠遠的看著。小天晃著尾巴鑽出樹叢也坐在了他的身邊,寶玉伸手摸了摸狗腦袋、讚了它幾句,這條狗顯得很得意。

  方才那一番大戰,寶玉能將軍陣擊潰,並把所有人都給打飛了。卻沒有傷及一人性命,假如沒有小天相助,他也是很難辦到的。這條狗在暗中的偷襲太難防備了,那些戰士恐怕到現在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呢。

  以寶玉的眼力,能將對麵高坡村中的情景看得很清楚。公山虛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族長家的院子,又悄悄地進了東升家,過了一會兒他從東升家出來。又進入了旁邊的山野樹叢中。此時已日影西斜,又過了一會兒,寶玉身側的灌木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就聽公山虛說道:“多謝小先生!”

  這位將軍倒是挺詭的。他又兜了一個大圈子跑到附近,卻站在樹叢裏說話,別人在遠處看不見,隻有寶玉能聽見他的聲音。寶玉問道:“你謝我什麽?”

  公山虛答道:“不瞞小先生,我就出身於這個村子,當年受招募加入軍陣,因有些修為又熟悉這一帶的情況,才做到了遊獵將軍。我方才回村問明了所發生的事情,也知道東升前日被蛟馬驚嚇受了重傷,是您路過救了他。

  多謝你仗義出手保護我的族人,也多謝你阻止了那孽畜的凶行,更要謝您今日沒有傷我屬下那些軍士的性命!”

  寶玉反問道:“你怎麽敢賭——我不會害他們的性命?”

  公山虛又答道:“我雖然駑鈍,但也並非愚傻之人。您如果真想殺人的話,宮媛又怎能逃得回去?就算你不想殺君女引來大禍,可是她的衛隊中亦無人受傷,我就是清楚您的目的並不是想傷人。”

  寶玉又問道:“你身為領軍之人,又為何裝作不敵,借機離開了戰場?”

  公山虛很不好意思的答道:“我雖知道您無意傷人,但也怕您不得不傷人,就像那頭蛟馬,您不得已時也出手殺了它,所以我並不想全力出手。而且我也想找個機會,回村子裏好好問問是怎麽回事?”

  寶玉:“你還想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