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六十四章 青衣宮地界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0-03-13 12:15      字數:2430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苟旦不知道的是,他正在村裏小山頭上思念的那個她,此刻,也正透過一扇窗戶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著一個嬉皮笑臉的少年。

  不過,這扇窗戶卻是一個山頂囚室的石窗。她已被關在這裏有一個多月了。

  悔過崖,青衣宮的禁閉之地。

  一個月以來,雖然身居陋室,沒有自由。但薑飛燕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這個地方可以讓她躲避一些獻殷勤的不想見到的人,也可以躲避媽媽那冰冷的注視。更重要的是,隻要有星星,或者月亮,她就可以通過夜空中的任何星辰,來探知她心中惦記的那個少年。

  他烤的山雞,比青衣宮的大廚做的山珍海味都要香;

  他專注的眼神,比世間的任何風景都要美;

  他的樂觀,能讓再困難的處境都化險為夷;

  他的名字,比世間任何的笑話都要好笑上百倍;

  他第一次見自己那身綠衫黃裙打扮時的呆樣,勝過其他人千千萬萬的誇讚;

  更重要的是,他在自己的懷裏躺過,雖然隻有短短的一會兒,但她肯定的是,到死,她都忘不了他的體溫。

  可是,這些美好的回憶,都會被一句冷冰冰的“殺了他”打斷,然後,她再也無心欣賞窗外的夜色,垂下眼簾,獨自落淚。她知道,沒有青衣宮宮主做不到的事情,她不僅是她媽媽,更是一個神一般的人!人間界唯一的神!連光明府和黑炎宗都要忌憚三分的神!

  一個多月前,薑飛燕與兩位師兄在禁州追蹤原魂的消息,不但無功而返,而且因為她想再見苟旦一麵,又在金山鎮和徐家村耽誤了幾天,超出了當時媽媽給的期限。

  回程的路上,三人都心懷忐忑,不知回去後,宮主會怎麽處置。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擱。

  進入鬼獄森林後,三人一路順著林中大道向東急行,走了幾天,終於看到了那塊不起眼的石碑。

  石碑簡陋,不到三尺高,立在山腳下,旁邊是一條尋常土路向上蜿蜒,通往山裏。

  石碑上簡單地用寫著五個字——青衣宮地界。

  這塊不起眼的石碑,正是讓所有馭獸師都畏懼的青衣宮界碑。據說,自有青衣

  宮以來,從來沒有人擅自闖進去過。

  青衣宮在鬼獄森林的東邊,位置極其偏僻。

  和光明府與黑炎宗不同的是,除了那塊界碑,青衣宮再也沒有所謂的雄偉山門和密不透風的守護陣法。如果誤入進去,還以為是到了一個寧靜的世外隱居之所。

  越過石碑,在那條上山的路上走半天,就進入了青衣宮。

  這裏的房子清一色是白磚青瓦,依山勢而建,零零落落地散落在山間,與尋常鄉村沒有什麽區別。給人的唯一感覺就是樸素,清雅,讓所有進入者頓時對外麵的花花世界生出無限厭惡,隻想歸隱此處,從此與世隔絕,不問世事。

  青衣宮裏的服飾,隻有黑白兩色。青衣,即黑衣也。

  宮中之人的服飾全部以黑色為主色調,袖口和衣領處僅有白色布條稍稍修飾。

  舉目望去,整個青衣宮唯一的第三種顏色,就是一種漫山遍野的血紅花朵。

  蔓珠沙華,色澤似血,又名紅色彼岸花。它的葉子和花永遠不能相見,正所謂:花開不見葉,出葉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民間傳說,蔓珠沙華開在黃泉之路上,代表著地獄的召喚。

  夏末秋初,正是蔓珠沙發盛開得最燦爛的季節,紅得讓人害怕。

  青衣宮的蔓珠沙華最獨特之處就是,它們從不凋謝,從人間界有青衣宮以來,它們就一直這樣盛開,這樣血紅。

  這漫山遍野的毒花,是青衣宮的一道天然屏障。修為稍弱的闖入者,進入花間後,會被花的毒素迷得神誌盡失,以至於要自殺才能逃離痛苦。

  薑飛燕三人進入青衣宮後,並不下馬,直直地趕往坐落在山中腹地的冰心湖。一路沒有人阻攔,好像整個青衣宮並沒有任何守衛一樣。

  冰心湖是一個近似圓形有天然湖泊,方圓不到一裏。湖心有座小島,有兩座各長五百米的木橋,將小島與湖的南北兩岸連接起來。

  湖的北岸有兩座相隔不到百米的小庭院,也是白磚青瓦。稍大的那座就是青衣宮宮主的住所,小的那座就是薑飛燕長大的地方。

  三人駕馬飛快地通過湖中木橋,在大庭院門前下馬後,就要匆匆地往庭院裏走。

  看著三人急匆匆的模樣,正在庭院門口澆花的一名老媽子看了他們一眼,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三人不要大聲喧嘩。

  三人似乎是非常敬畏這名老婦人,全是點頭示意,然後才進了院門。

  院子中一名看不出年紀的女子,背對著院門口,正在給一顆蔓珠沙華修剪枝葉。她的動作都忽快忽慢,但卻看不出任何急促,連在一起是那麽的行雲流水,渾然天成。好像她已和那株彼岸花融為一體,讓人不敢打擾。

  這女子身材勻稱,頭上挽著一個簡單的發髻,身上穿著與其他人一樣的青衣,一樣的黑色和白色。

  隻不過,她這身青衣的衣領處,有兩道血紅色刺繡絲線,從兩旁飛流直下,直到裙邊。這兩道簡單的紅色絲線,讓這身原本樸素的青衣,顯現出另外一種高貴與不俗。

  “媽媽!”

  “師父!”

  薑飛燕和兩位師兄一齊輕聲說。

  院中這位女子正是青衣宮宮主,她把手中的剪刀輕輕靠放在花盆旁邊,徐徐轉過身來,在旁邊的一張石登上坐下。

  宮主麵容精致,沒有一點兒地方能看出她的真實年齡,像不到二十的女孩一樣。可她那一臉冰霜的模樣,似乎從來沒有笑過,這樣看起來,又似乎有了三十的年紀。

  “燕兒,由你說吧。”宮主說。

  薑飛燕就從頭至尾把這次出門的經曆說了一遍,當然,關於遇到苟旦的事情,隻是一句話帶過。原以為媽媽發現不了什麽,誰知她眉頭突地一皺,讓薑飛燕心裏一沉。難道,媽媽知道什麽了?

  青衣宮宮主怎麽會注意不到薑飛燕的心事,知女莫若母。這並不是薑飛燕第一次出門,前幾次,每次回來都是開開心心,活蹦亂跳,像個頑皮的小孩一樣。可這次回來,雖然她努力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但偶爾的眼神飄移,神思飛離,像是將一縷魂寄托在了某處。尤其當她描述遇到那個少年的事情時,身體周圍有異樣的能量波動。

  “六兒,你也說一遍。”宮主盯著薑飛燕的六師兄說。

  六師兄不敢有任何隱瞞,從頭到尾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把遇到苟旦的事情也一五一實地說了。

  “六兒,七兒,你倆可知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