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七級高階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531
  “我原本想把她母子送出城外,找個地方定居,遠離這是非之地,畢竟一直待在天倫坊中總會有危險。”一隊長說,“可我又不放心。如今這禁州,除了黃沙城中,哪裏都不安全,加之上次獸域在南方開啟,跑出來不少異獸,我更加不放心了。所以,隻好這般偷偷摸摸……”

  “你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但紙包不住火,遲早會有走漏風聲的一天。”

  “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一隊長說,“不過,我還是很留意,並不是每個月都會去天倫坊,偶爾會間隔一兩個月,雖然出城,卻故意在客棧酒肆裏過夜,希望能混淆一下別人的懷疑。還有一層,其他隊長與陳慶的關係都不錯,他們也是重情義的人,偶爾會有其他隊長去探望她母子,這樣也相當於給我打了一些掩護。”

  苟旦點了點頭,一隊長行事確實謹慎,說:“你能瞞過別人,能瞞過吳將軍嗎?”

  一隊長一愣,眼神茫然,似乎有些擔憂,說:“吳將軍蹤跡飄忽不定,神出鬼沒,確實很難瞞過。不過,他與陳慶也相處融洽,了解他的為人,我相信,吳將軍隻怕也對陳慶的死因存疑,隻不過他不肯說出來罷了。因此,我抱著僥幸的心理,即使吳將軍知道了我和月蓮母子的事,也不會聲張。”

  “你的看法和我類似。”苟旦說,“吳將軍一心修煉,不太關心這些俗事,應該不會生事。不過,萬事還是要小心為妙。”

  一隊長點頭。

  “那今日上午你故意讓那金甲不去叫我起床,想戲弄於我,也是出於對陳慶的感情吧?”苟旦突然問道。

  “實在是我太幼稚了。陳大哥的死因我尚未查明,又憑空多了一位副統領,心中實在不快……”一隊長一臉難堪,不知該怎麽解釋,想道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確實幼稚啊!”苟旦加重了語氣。

  一隊長見苟旦這樣說,更加緊張了。

  “你不要誤會,”苟旦說,“我並非指你針對我耍的那些小心機。我是說,你如此感情用事,難保沒有一天,你再做出這樣明顯的蠢事,遲早會被別人發現。男兒有仇就報仇,弄這些沒用的事,隻會暴露自己,憑空增加麻煩。我想,你今天得到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希望以後不要再犯了。”

  一隊長抬起頭來,滿眼感激地看著苟旦,眼眶濕潤。視線迷蒙之中,他在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年青人身上,好像又看到了那個諄諄善誘的陳大哥在提點他如何處事。

  “不過,我提醒你一點。畢竟陳慶已死,事已至此,搞清楚真相不是你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你的主要責任應該是保護好自己和月蓮母子,這才是對陳慶最好的安慰。你年歲長我十來歲,需要知道,這人間界,每天都有冤死之人,難道他們死了,剩下的人就不活了?不要犯迂,要分得清楚孰輕孰重才對。”

  直到這時,一隊長才完全對這新任的副統領刮目相看,也直到這時,他壓抑良久的苦悶和不暢快才有了知音,當下眼淚不斷,低頭抽泣。良久之後,心情舒暢了許多。

  等一隊長發泄完畢,苟旦問道:“你說紅袖借口要搬重物幹重活,才叫陳慶入內宮幫忙,那以前城主沒有閉關時,這些事情是誰來幹的?”

  “內宮之中,除了城主,其他都是女眷。要幹重活時,都是由守衛內宮的那些有太陽徽記的金甲們負責,也就是第二十隊的金甲們。他們幹活之時,所有宮內女眷全部集中回避,直至事情完畢。”

  “哦,原來如此。”苟旦了然,“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城主在那次會提前五天出關呢?”

  “這個事情我也想過,想來想去,覺得不過是巧合而已。畢竟,我們修煉之人在突破前,時間不會掐得那麽準,尤其是在有大進展前,所以,兩三天和三五天,我都覺得正常。”

  “不錯,理應這樣。”苟旦點頭說,“如果這樣的話,那紅袖就不是有意要害陳慶性命了嘍?”

  “這我倒是相信。夫人雖然行為不端,可畢竟沒有太過分,她隻不過是常年深居內宮,身邊盡是女眷和女仆,可能想吸引男人的注意吧。”一隊長說,又話鋒一轉,“不過,陳大哥畢竟是因她而死,這點,她是逃脫不了幹係的!”

  苟旦心中暗笑,這一隊長對女人的心思把握得還挺準,難怪月蓮這麽快就能接受他。

  “所以,你們整體金甲隊長都依然對紅袖抱有很深的成見?”苟旦問道,他想起了在為自己設的接風宴上,那些金甲隊長們對紅袖的冷淡態度。

  “與其說有成見,還不如說是怕吧。”一隊長說,“所以大家都對夫人敬而遠之,生怕步陳大哥的後塵。不過,自從出那事後,夫人倒再也沒有麻煩過我們了,估計,她也有些內疚吧。”

  苟旦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突然問:“你說城主每年過年前會閉關一個月,那城主的修為達到什麽境界了,你們知道不?”

  “這個確實不知。”一隊長說,“不過,陳大哥生前的修為可是快到七級高階的門檻處了,這樣看來,城主的功力應該相當恐怖。”

  “啊?七級高階!”苟旦一臉震驚,自己果然猜得沒錯,隻不過,宋承一的修為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不錯,陳大哥出事前不久,親口跟我說的。”

  苟旦看了看天色,已過了子時,太晚回去隻怕會引起懷疑,便讓一隊長先回去,至於自己的話,隨便找個地方在宮外過一晚,明早再回去。

  一隊長點頭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往亂葬崗外走去。

  剛邁步,苟旦突然叫住他說:“你還有一點沒有講真話。”

  一隊長一愣,轉頭看著苟旦,不知他所指何事。

  “既然你和眾金甲都基本認定陳慶的死是個意外和誤會,但你以內深處卻似乎認定沒有那麽簡單,為什麽?”

  一隊長說:“畢竟,陳大哥的死是因為那個女人引起的,我自然對她成見較深,這是自然。”

  苟旦笑笑說:“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你覺得能瞞得過我?”

  一隊長還想搪塞過去,苟旦一擺手,說:“之前在鐵劍大街旁的死胡同裏,我在背後詐你時,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一隊長一愣。

  “你說你早料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有人會將你們趕盡殺絕的,是也不是?”苟旦追問道,“我相信,在生死一線間說出的那種話,肯定不是氣話或是有其他考慮,純粹就是發泄不滿而已。你說,有什麽人會要將你們趕盡殺絕?”

  一隊長低頭沉默,似乎是不想提這件事。

  “你既然不說,我也不勉強。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目前的處境來說,如果我不幫你,應該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你了。你現在不說,萬一你擔心的那種局麵一旦發生,我相信你會後悔終身的。即使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但你的妻兒性命你總不能不在意吧?”

  苟旦已不再說是陳慶的妻兒,而直接說是他一隊長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