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財第二日起來，看到瓦上覆了霜，尋思著那張興昨兒個晚上在柴房窩了一宿，想必凍的夠嗆。“真是見鬼了，這樣的天氣，先去瞧一瞧張興那廝，別被凍死了罷。”

  搓著手，渾身都覺冷的厲害，跑到了柴房，一開門，便見到紅紅的一灘，旁邊還寫了幾個大字，“奸汙涼玉，天必誅之，”張興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財見事情不好，便忙回了盧生，不多時，盧生同雲澈，公孫虛便趕來查探。

  盧生指了指地上的字，“阿財發現張興的屍體時，繩索便被解開了，一刀斃命，除了心房那處刀傷外，喉嚨也有割傷，不過致命的還是心口的那處。房中也不見有凶器，看樣子像是有人替涼玉姑娘申冤的樣子，不知道公孫大人和六皇子有何見解？”

  公孫虛笑道：“盧大人客氣了，盧大人已經摸清楚了這些，想必也是下了功夫的，子由能做的，不過是些皮毛罷了。”

  公孫虛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血，又伸手摸了摸，上麵的那一層竟然結了薄薄的冰，便道：“你們看這血上麵的顏色稍微淺些，而下麵的顏色就要深些了，昨兒晚上上半夜我起身的時候，盆子裏的水還未結冰，張捕頭若是遇害便是在上半夜了。”

  盧生聽了，有些不解，問道：“公孫大人說的是什麽理兒，下官實在不明白？”

  雲澈笑道：“盧大人你看，這血顏色上麵淺下麵深，則說明張興身亡時血並未很快的結冰，而是沉澱了一會兒才結的冰。如公孫大人所言，上半夜水尚未結冰，下半夜才冷的凍了起來，若是張興是下半夜遇害，便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了。”

  盧生聽了，恍然大悟，笑道：“下官愚鈍了。”

  公孫虛又走上前去查看張興的屍體，看了看他腳下被鬆開的繩子，又瞧見他右手緊緊抓著一根木棍，回頭道：“我看殺害張興的人，恐怕同張興相識，那人給他解了繩索，而且張興也未曾喊叫過。張興右手拿了木棍，許是他二人言語上有了什麽矛盾，互起了殺心，張興這才被刺死了。”

  盧生聽了，納悶道：“府院都由圍牆包住的，恐怕難以入內，難道是本官府上的人做的？不過看張興的樣子，殺害他的人必定武藝高強，反應靈敏。我府上除了阿財同管事劉伯，其餘皆是女眷，這樣一想，又說不通了。”

  雲澈聽了公孫虛同盧生的一番見解，心中約微一動，道：“想必是有高人仰慕涼玉姑娘，暗訪得知涼玉姑娘被張興所害，才將其正，這件事盧大人決斷罷，不過若涼玉姑娘真是張興所奸汙的，倒也算是還涼玉姑娘一個公道了。”

  盧生想了一下，“涼玉姑娘本是被張興抓的，他又是捕頭，進出監獄想必不難，如此一想，倒真有可能是他做的。也罷，他既然參與了縱火一事，又奸汙了涼玉姑娘，如今得了這個下場，也算應該。”

  雲澈這時向盧生拱了一下手，道：“盧大人，雲澈還有事在身，先告退了。”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公孫虛，便走了。

  公孫虛看了他的眼色，同盧生說了一會話，也告辭了，往雲澈房裏去。公孫虛推了門進來，見雲澈在紙上寫著字，便輕聲道：“張興之事，你是懷疑那一個？我看你剛剛沒對盧大人說實話，隻是撿了幾句話，隨便搪塞了過去。”

  “我們早該想到的，他能有法子讓羅明不惜違背錦妃，又能讓府衙起火，沒有內應，肯定是難以辦到的。不過我還未能想到他為何要尾隨在後的原因，按理他應該在京城借此機會擴張勢力的，除非他到江南還另有所圖。”

  雲澈心中煩悶，好似深陷在棋局之中，環環相扣，卻因為少了最至關重要的一環，而陷入無邊的迷霧之中。

  公孫虛也想不明白，便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們現在置身其中，一時反而難以想到，你也別太執著於此，總會柳暗花明的。”

  雲澈沉默了一會，也就將此事放了過去，拿筆在紙上寫了個“離”字，抬頭望著公孫虛。

  公孫虛看了，心中欣喜，忙問道：“是水中的魚還是地上的馬？”

  雲澈聽了在上麵寫了個“水”字，公孫虛看了，喜不自勝，合掌嘴裏直叫“阿彌陀佛”，笑道：“總算是等到今日了，我這就告訴歡喜同先生去。”

  說罷，轉身欲走，雲澈忙扯了他的袖子，又在紙上寫了“今晚”二字，麵容上透出並不輕鬆的神情。公孫虛見了，“會否太過倉促了些，一應對策如何，我們可都還不知道呢？”

  “一切你待會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