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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戚奧是被柏爾拎著衣領從床上拽起來的。

  “說，是不是你。”柏爾的表情還沒有到猙獰的地步，他盡力壓製著怒火，左手卻忍不住將打開了信息頁麵的手機直直地往戚奧的臉上攮。

  戚奧好不容易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些，之後還得想方設法躲過柏爾力道並不輕的動作，後來才勉強看清屏幕上的字。他非常直白地承認：“是。”然後便眼神淡然卻倔強地與柏爾對視。

  那是女教師發給柏爾的分手短信。好在對方怎麽也算個知識分子，用詞還比較客氣，隻寫了“我尊重您的取向”這樣的話，不像之前幾次，被罵“死 | 基 | 佬”、“是不是打算騙婚”、“老娘當寡 | 婦也不會便宜了你去做同 | 妻”之類，這還是柏爾把特別不堪入耳的詞匯過濾之後。

  柏爾聽後便揚起巴掌，戚奧下意識閉眼，準備硬生生扛下來，結果卻一直不見對方有動作。

  他試探性地睜眼，竟然發現……柏爾的眼眶有些紅。

  再眨眨眼，那人卻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

  果然是錯覺麽。戚奧可惜地想。他很久沒見到柏爾如此富有感情的樣子了。

  “我說過，隻要你還沒成年我就不會結婚……你還有什麽好怕的。”說完他便鬆開戚奧的衣領，轉身做飯去了。

  戚奧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是啊，他有什麽好怕的呢？這句話柏爾跟他說過很多次，可戚奧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他對人的信任感極度淡薄。或許柏爾是個例外，可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還是會害怕，以至於在柏爾一次次與陌生女人靠近時，他的大腦就會自動拉響警報——柏爾是個正常的男人，總會有生 |理 | 需 | 求。遲早有一天，他會拋棄自己這個拖累，組建個全新的家庭吧。戚奧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胸口發悶。所以他一次次去破壞柏爾與她們的關係，而且每次用的招數都極為快捷有效——他告訴她們，柏爾是同 | 性 | 戀。戚奧撒謊的樣子非常令人信服，從沒有哪個女人對這句話提出過質疑，他總能幹淨利落地將這些人從自己和柏爾的生活中剔除出去。

  看看你，戚奧。一個徹底的自私者。柏爾為你做了那麽多，你現在還要來幹涉他的生活。

  他重又躺回床上，窗簾被柏爾拉開，有些刺目的陽光驅使他拿手捂住了雙眼。

  他知道柏爾不是同 | 性 | 戀。

  也知道柏爾一直在包容他。

  更知道從被柏爾撿回來的那天起，他就在一點點消磨著這個男人的耐心。從最初的溫柔照顧無微不至，到現在的失望冷漠一味容忍，戚奧知道，這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想要柏爾眼裏隻有他戚奧，他要把哪怕一星半點的威脅都徹底鏟除。

  他回想著柏爾剛才的話——18歲。過了18歲你就要推開我嗎。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戚奧快速抹了一下眼角，而後默默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