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撐不下去

  我看著前方空蕩蕩的陽台，確實，隻差那麽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了。

  頭頂上的月光稀稀落落的，我緩緩的蹲下了身體，把頭埋在膝蓋裏麵，夢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

  腦癌是真的，肚子裏的孩子被拿掉了也是真的，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這麽努力的活下去，卻還是要這麽對我？

  身後的男人沒說話，隻是沉默著任我宣泄著情緒。

  第二天早上起來，慕臨寒已經在吃早餐，看到我從樓上下來，他從報紙上移開了目光，“今天我讓林嫂給你做一些補的東西，好好調養身體，這幾天你暫時就不要出門了，好好呆在這裏，其他的事情我會替你去處理。”

  我知道他刻意避開了什麽，我徑自下樓走到他的側麵的座位上坐下，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慕少恭怎麽樣了？”

  “這件事情，不適合你知道。”

  “他是我的丈夫。”我平靜道，“我們已經是彼此生命的一切，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他的下落，對嗎？”

  慕臨寒把報紙放在桌子上，雙手合拳支在桌子上，“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死了。”

  “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體，我不會相信，也不會放棄。”

  “既然這樣，那今天我就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麵。”慕臨寒像是被我惹怒了，聲音有些冰冷。

  可是我不在意，我根本不在意別人。

  林嫂特意把電視給關上，我中午的時候盤腿在沙發上，把電視機打開，上麵的畫麵鮮活的浮現在我的眼前。

  “慕家二少在自己的婚禮上遇襲，現在還未查找到凶手，不過這一次慕家也算是受到了重創，慕少恭的屍體已經落實，目前警方正在調查，後續情況我們將會持續的為大家報道。”

  還沒有看完，畫麵就已經被調成了黑色，慕臨寒手上拿著遙控器，他悠悠的看了我一眼，“現在你還要跟我去確認他的屍體嗎？”

  手指深深的陷入手心，我咬著牙點頭，“我要去。”

  因為我不相信，慕少恭會這樣離我而去。

  在停屍房裏麵，擔架上麵蓋了白布，我顫著步子走過去，抬手要去掀開那白布的時候，慕臨寒製止住了我，“他跟車子一起燒過，你好還是別看了。”

  “他答應過我，會跟我走完後半輩子，不，不會是他的。”

  “慕康文都已經確認過了，你還不相信？”

  我最終還是把白布給掀開了，他的臉早就已經被燒毀，就連身上的全都是烏漆嘛黑的痕跡，他手心裏還緊緊的捏著戒指。

  我笑出聲，“這不可能是他，這不會是他。”我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可是眼淚也早就不聽話的滾落下來。

  我一下子整個人癱軟了下去，“慕少恭，你起來，你為什麽總是說話不算數，你不是答應我，跟我走完後半輩子。

  你不是說你要帶我們去國外生活，你不是說你還要教遇見功課嗎？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的啊，你起來啊！”

  我已經泣不成聲，如果說剛開始還抱著那麽一點期望，那麽現在看到他，我整個人已經接近崩潰了。

  心裏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裂，而心髒更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燒一樣灼烈的疼。

  “你起來啊！”我瘋狂的把他身上蓋著的白布一把掀開，整個身體貼合著他，就像他吻我那樣，一點一點的穩著他的身體，可是那冰冷的軀體卻沒有一點溫度。

  慕臨寒扯住我，“蕭葉苒，你清醒一點！”

  “我清醒不了！我沒有辦法清醒！我的心好痛！我要他活過來，我要他活過來……”

  ……

  我幾乎是被慕臨寒捆著上車的，而我一點一點被修好的世界也逐漸麵臨著崩塌。

  現在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的處境，那就是分崩離析。

  從天堂到地獄，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蜷縮著身體靠在車窗上，腦子裏全都是最後見到慕少恭的樣子，我甚至沒有機會跟他道別，我還沒有機會告訴他我已經開始有那麽一點喜歡他了，總有一天，我會愛上他的。

  這些話我都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啊。

  眼睛盯著前方，幹澀的疼。

  “你如果想哭的話，那就哭出來吧。”慕臨寒在身邊道。

  “他手上到底有什麽文件，要讓歐博青殺了他？”我問。

  慕臨寒都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不過他還是認真回答，“目前還不清楚。”

  得到了這個含糊不清的答案，著實令我不能接受 。

  緊接著我要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早就已經被他給鎖上了，“讓我下車。”

  “你去哪裏？”

  “我要去殺了歐博青，讓他一命償一命。”這些冰冷而又冷酷的話是被我平靜的說出來的。

  “蕭葉苒，你該清醒了，慕少恭他就是死了，你現在去找歐博青，不就是等於要送命嗎？”

  “我隻要他償命，其他的我不管。”

  “你怎麽讓他償命？”

  “是拿著槍衝進去，還是拿著刀衝進去，把自己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命白白的送給他？”

  慕臨寒逼問我。

  我抱著自己的膝蓋，緊緊的咬著唇，嘴巴裏有些血腥的味道，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應該就像是一個瘋子。

  “我先送你回家吧，等你熬過這幾天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一次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我的孩子沒有了，我的丈夫也死了，現在還有什麽？

  不出所料，我家也早就被媒體記者給圍堵，慕臨寒的車子過於顯眼，那些人一眼就瞥見了我們，像是瘋了一樣朝我們衝過來。

  慕臨寒皺著眉頭，他側首叮囑我，“你呆在車裏不要動。”

  然後他下了車，那些人舉著話筒抬著攝像機紛紛將車子和他圍堵的水泄不通。

  “慕先生，你弟弟的事情現在有什麽眉目了嗎？車子裏麵的人是蕭小結吧？傳聞你們是三角戀，現在慕少恭去世了，那麽你和蕭小姐是不是會有新的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