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倉庫主管的述說，陳湧金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故意造成產成品管理的混亂，亂了好渾水摸魚。那麽基本上也就可以判定：偷稅漏稅也一定是銷售部的人聯合公司內部的某些人一起做下的。

  在國內設立銷售部經過了集團董事會的批準，實體公司集中精力管理生產過程，按質按量完成總部下達的生產任務，銷售公司隻管賣產品，建立銷售渠道和管理好客戶。這種銷售和生產各自獨立的管理模式得到了集團董事長王積利的肯定。銷售部總經理的人選也是由王董親自選定的。

  銷售部的總經理也是台灣人，叫做王思仁。這個王思仁可不是一般人，也是家族中中的一個重要成員，他是台灣工廠王總經理的兒子王思仁。也是王積利的親侄子，來大陸之前擔任台灣電子工廠的銷售經理，與肖賢文、盧經理和鍾總工他們曾經都是同一個工廠裏的同事，肖賢文他們來了浙江沿海的海濱城市，王思仁則去了上海，獨當一麵擔任華利集團大陸銷售總部總經理。

  華金公司若存在偷稅漏稅，這個王董的親侄子有沒有參與在裏麵？

  事態十分嚴重，查清偷稅漏稅問題可能會涉及到家族中的重要人員。陳湧金把這當作一次挑戰，也當做一次機會。必須做深入細致的工作，了解更多的情況。陳湧金嚴肅地問：“對已經入庫的產品倉庫會分類存放嗎？”

  “分的，按照品管部的檢驗，產品分為優等品、合格品和次品，都分別存放在不同區域。”

  “我問的是產品有沒有按照出口和內銷分類管理。”

  “有。陳總，不過不是由我們倉管員記賬和分類，而是銷售部的駐廠辦代表直接管理這一塊。”

  這問題就大了！駐廠辦代表按其職能，隻是國內銷售部排到工廠跟蹤發貨的聯絡員。誰賦予了他掌控成品倉庫的權力？

  了解到了這一步，陳湧金基本上斷定偷稅漏稅的關鍵環節出在成品倉庫，而且極有可能處在產品的出貨環節，將出口產品轉為國內銷售，而沒有補交出口轉內銷應該補繳的稅款。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約莫過了十幾分鍾的時間，陳湧金和倉庫主管到達成品庫。進門之後最先遇見一個披著呢大衣而沒穿華金公司工作服的青年。倉管庫主管告訴陳湧金這人就是銷售部的駐廠辦代表，同時也把陳副總介紹給這位年輕人。

  年輕人聽說來的是公司副總，便自我介紹姓李，是銷售總部駐華金公司的代表，是受銷售部王總委派來華金公司跟催出貨情況的。

  “聽你口音是上海人呢。”

  “對，我是上海人。陳總您見多識廣。我在上海長大和讀書，銷售部的王總親自到學校招聘的我，和我一起到銷售總部上班的還有另幾所大學的幾個學生，都是上海人，也都是經過王總麵試錄取的。”

  “是嗎？王總對你們上海人那是情有獨鍾啊。你們幾個都學什麽專業？”

  “大多數學的是市場營銷，還有學國際貿易的。”

  倉庫主管將陳湧金有了能陪他說話和參觀的人，便向他提出要回原料倉庫，陳湧金點都應許。

  然後，陳湧金與小李一見如故就在成品倉庫的辦公室聊了起來。

  “你目前從事的工作與你的專業不怎麽對口嘛，對不對？”

  “是的。不過我認為，我才剛剛走出校門，多接觸和了解一些看來與本專業無關的事或許對我今後的工作有所幫助。”小李謙虛地回答陳副總。

  除了吃飯和回宿舍休息，小李上班期間就呆在成品倉庫內大門不出。

  小李來海濱城市之前，王總曾交代過小李：在華金公司遇到問題隻需要找肖總解決。

  平時經常到成品倉庫來的，也隻有肖總來的次數比較多，陳湧金這是第一次來。

  小李不久前聽說過華金公司新來了一個空降的陳副總，而且是老板家的親戚。若是別人對他的專業和工作情況妄加評論，小李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還擊，可麵前是位皇親國戚，沒有必要為這點小事得罪了他，要想在華金公司和銷售部幹出點名堂來，萬萬不可給這位陳副總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小李的擔心是多餘的。陳湧金一貫對上海人的印象比較好：精明能幹、公私分明，並且上海人的法律意識相對較強，謹小慎微，很少犯低級錯誤。

  小李不卑不亢地與陳湧金對話，一臉純真地回答陳湧金的提問，的確像一個剛走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這陳湧金在心裏問：這會不會是他假裝出來的？不過陳湧金還是希望即使這個小李也參與到了偷稅漏稅，寧願他沒有陷得得太深，扮演的角色隻是個走卒而已。

  陳湧金選定小李作為偵查利用出口轉內銷偷稅落稅的突破口，計劃首先從他這裏攻破，也將他盡快挽救出來。

  “小李，你的思路與眾不同，能夠跳出世俗的框框獨立思考，這是一個很大的優點，會對你今後的發展會很有幫助。”

  小李聽得滿心舒服：“陳副總您過獎了！我的不足之處是參加工作的時間短，缺乏工作經驗，真誠希望各位主管多多指教。我的編織屬於銷售部，而我現在天天都在華金公司上班，請陳副總給予關照和教導。”

  陳湧金：“在哪上班都一樣，都是為華利集團效力。我們可以互相學習互相關照，今天我就是特意來這裏學習的。”

  “是！歡迎陳副總檢查我的工作，請問陳副總需要了解哪些地方？”

  “讓我向知道一下你們的出貨流程，然後你如果工作上能走得開，請你再帶我到現場看看實際的出貨狀況。”

  “行！沒問題。”

  於是，陳湧金打算進一步了解這個對前程滿懷夢想的駐廠辦代表，並且順這條線探一探這成品庫裏的水究竟有多深，華金公司和銷售總部有哪些人參與了逃稅，在出口轉內銷的過程中，通過何種手段做到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