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惡趣味！

  鳳鳩也是無奈，但看著這地方是無法得出他的答案了，再瞧著雖說天色也尚早，趕到仙桐林繼續處理一些瑣碎事務。

  “阿葵，告辭。”

  青葵點點頭，對著鳳鳩離去的身影告別道：“鳳君哥哥慢走——”

  慢走……

  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慢慢玩。

  鳳鳩走後，七琳便進了屋子，看著青葵半躺在藤椅上，把玩著手中的玉桂枝。七琳方跨進一步，便瞧著那玉桂枝的紅繩從青葵手中掙脫，飛甩在了門柱上。

  玉桂枝撞向門柱，發出極為清脆地聲響。

  一股子異香從玉桂枝中流傳而出。

  七琳連忙跑過去將扇墜拾起，發現玉桂枝地背部已然龜裂出幾條縫隙，而那邊角卻在她拾起的瞬間碎了一塊。

  七琳大驚，連忙跪了下來，朝著青葵磕頭，“小姐饒命，小姐饒命！七琳不是有意弄碎這東西的，實在是它太脆，七琳才——”

  “好了好了，”青葵看著那裂掉一塊的玉桂枝，緩緩道，“又不是什麽要緊地玩意兒，看你緊張的。”

  “可是……”

  這東西渾然天成，聞之有異香，分明很罕見。若果沒看錯的話，方前鳳君大人的腰側似乎就別了這麽一個扇墜呢。

  應當是鳳君大人送給小姐的，可小姐……

  青葵接過七琳呈上來的玉桂枝，她緩緩撫摸著，看著七琳欲言又止的模樣，隻覺十分好笑。

  她指尖挑著用紅繩綁住的扇墜，伸出手來，“七琳啊，你若是喜歡，便拿去。”

  七琳聽聞，喜上眉梢，她從未有過這等稀罕的小玩意兒，哪怕是碎了一個角，她也喜歡得緊。

  連忙從青葵手中接過，“謝過小姐！謝過小姐！”

  “哎——慢著。”青葵捏住了紅繩，身體前傾，笑得十分溫和。

  “小姐？”七琳有些不解。

  她家小姐不是給了她麽，怎麽又要收回去？

  青葵捏著紅繩的一頭，臉龐靠近七琳，與七琳不過幾公分距離。

  溫柔一笑，語調卻冰涼刺骨：“你既然收了這扇墜，可要時時刻刻帶在身上。

  不然……

  便是負了本小姐一番美意。”

  七琳愣了愣，然後笑道：“是，小姐！”

  她還以為是有什麽事情呢，原來不過小事一樁。

  她家小姐真是人也美，心也善呢。

  青葵瞧著七琳感恩戴德的模樣，心底隻覺不屑。下人就是下人，他人不要之物都如此稀罕。

  複而他想起了鳳鳩曾說過已備禮，擱置青丘庫那兒的。

  她唇畔揚起笑容，指著正欲告退的七琳道，“把鳳君給的東西給抬來，我好生瞧瞧，看看裏麵能有什麽我大青丘沒有的寶貝。”

  “是，小姐。”

  ……

  青葵看到較大的紫檀木箱子擺在麵前，上麵封著封印係著紅綢，那是仙桐林鳳凰族最高的殊遇。

  七琳瞧了也是討好道：“看來這個仙桐林鳳君大人是真的緊張小姐，連備禮的箱子也是如此奢華，小仙可從未見過呢。”

  青葵被這般一誇，麵色有些得意，她緩緩撕下封印貼，傲然道：“嗬嗬，這等東西你自是未曾見過。”

  可在抬起紫檀木箱的一刻，裏麵裝的俗物讓她皺緊眉頭。

  什麽繩索，情趣褻褲褻衣，真是——

  惡趣味！

  七琳瞧著她家小姐麵色驟然變化，隻覺方才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給自己打了個耳刮子。“小姐若是不喜歡，七琳即刻命人丟了它！”

  青葵正有此意，本要合上紫檀木蓋子時發現邊沿處卡了一張黃澄澄的紙。她伸手將其撈出，閱完上麵的文字後，麵色徹底冷了下來。

  ‘鳳君夫人，這可是鳳君命小池特地備的東西呢！鳳君夫人跟鳳君一定要好好地‘恩愛’喲！

  ……’

  青葵原本還算和悅的麵色，驟然被陰霾所染，捏著紙張之手顫抖著，像要將其掐碎：“……”

  給青唯的？

  嗬——！

  這分明是鳳君命人給她備至的大禮！

  仙桐林中的小仙何時這般不會識人，不知仙之尊卑！

  區區備禮小仙，竟然在準備東西時都想著青唯那家夥！

  “——真是不可忍！”

  青葵緊緊皺起眉頭，被捏住的紙張隨機燃燒起來，在指尖中化為粉塵。

  七琳急急地說：“小姐別生氣，真不知大小姐使了什麽狐媚手段，竟然叫仙桐林中的下人都奉她為主！待我們家小姐嫁過去後，看她們還……”

  “七琳！”

  青葵有絲慍怒，一張白淨的臉上掛著煩躁。

  七琳本想再說幾句，也隻好趕緊閉下嘴。

  複而，青葵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麽事，仿佛什麽都不在意那般，“跟我鬥？她還是嫩了點……”

  “小姐難道有把握？”

  青葵笑而不語，目光停留在白玉盞杯上。

  七琳亦是隨著青葵的目光看去，她驚訝地叫著：“難怪七琳在屋外嗅到一股非凡香氣，原來是小姐烹煮了桃花露啊！難怪難怪……”

  白玉盞中盈盈淡粉色茶水蕩漾，香氣引人入勝。

  青葵笑意更加深厚，濃濃地情緒，卻讓人更加捉摸不透。

  雖說鳳君好美，亦好沒人，可她是知曉這鳳君不喜歡自己的。他在乎的……不過是心底那個人罷了。

  既然如此陰差陽錯豈不更好？

  青丘桃花露，尋常人飲則無異，若是心懷掛念人飲下……

  青葵心底暗笑，思緒更加分明——他應當會認為自己便是那人吧？

  這樣一來，自己記得，還是不記得那所謂的“前世”，一切又有何分別呢？

  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了。

  “小姐，茶涼了要七琳去倒了嗎？不過……鳳君這杯剩了好多啊，好可惜……”

  七琳收拾著台岸上的茶盞，隻瞧青葵猛然回神瞪著她。

  她手一抖，不知做錯了何事，一隻白玉茶盞便這麽從手中墜下。

  ——怎麽可能！他竟然未飲完！難道當時他除了心中執念之人還在想他人？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青葵驚恐地瞪大了眼，看著桌案上的茶杯，心中由生出的莫名恐懼緊緊攫住了她。伸袖便是拂去那些茶杯。

  一個個白玉盞碎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青葵胸膛依然隨著心思起伏不斷。

  她不要再做她的影子了，再也不要！

  若是搶不走鳳君……那她……

  青丘山那世外宮簷處，桃花被風吹散，片片飛舞。

  青葵站在小殿內半依著木門，神情恍惚，愈加不安……

  鳳巢中，七七與七巧二人正捧著書薄子在那看，青唯閑來無事，執起手中碎石投擲入湖中，玩起了打水漂。

  細小的石塊落入她的手裏，本是死物的東西在她手中也變得靈活起來。

  小石塊在水麵上接連蹦躍了四五轉，隨即沒了浮力沉入水中。

  七七與七巧看得正是認真，兩人挨在一起連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這讓青唯有些鬱悶，幹脆丟了一把石子往湖泊對岸打去。

  石子經過七巧與七七二人時猛地濺了她們一身水，小水珠子落在書簿子上把將要看的內容給沾濕了。

  她們二人這才抬起頭來，噘著嘴與青唯置氣：“哎喲我的好祖宗，你就別在那閑著欺負我們啦。”

  青唯冷哼一聲，抖了抖身上帶著一些泥漬與水漬的衣裳，得意的歪了歪頭，“叫你們二人看得如此認真，都不同我頑！就是欺負你們。”

  七巧瞧著自家小姐賭氣的模樣也是笑了：“待會兒姑爺可就要回來了，說不定是采禮歸來獻給小姐呢。小姐你這樣子……不妥吧？

  他就要回來了嗎？

  去那麽久……給她帶的，是什麽寶貝？

  青唯聽到七巧說的這話，心底起了別樣心思，將手中剩餘的石塊攥得緊緊的。

  她抿了抿下唇，佯裝不在意道：“這隻死燒雞回來就回來唄，關本上仙何事！你們二人無聊可別拿我來開涮！”

  說完，她將石子丟擲地遠遠地，水珠水浪一點點排開，恍若蛟龍出世，十分有氣勢。

  “咯咯咯……”七巧七七對視一眼，笑得更深了，點頭迎合道：“是是是，小姐威望在外，姑爺貌傾三界，兩人天作之合，我們下人是萬萬不敢拿小姐與姑爺開涮的。”

  青唯執著石子指著她們，佯裝嗔怒，“瞧瞧、瞧瞧，何時你們二人的嘴比鸚哥還討人歡心了？油嘴滑舌，真是不學好！”

  言語雖是嚴厲，可她話語與眉眼之處皆是笑容。

  七七跑過去搖著青唯的衣袖，討喜道：“那可不一樣，鸚哥是學舌，辨巧。我們二人，說的那叫一個、大、實、話！

  ——他人要我們裝，還裝不來嘞。”

  青唯含笑睨了她倆一眼，叉著腰道，“行行行，就你們會說。兩個人對付我一個，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女兒家大抵都有些害羞的，七巧偷偷掩唇而笑，便也不再說什麽。

  看著她們一個二個心中篤定某事的樣子，青唯有些小小惱然，欲要辯解些什麽。便瞧著遠遠地仙桐林交界處，一華麗轎攆，浩浩蕩蕩的鳳衛隊伍歸了此處。

  七七看了簡直沒樂壞，她拉著青唯手道，“祖宗你看，鳳君，肯定是鳳君！鳳君回來了！”

  青唯本是瞧瞧瞥了一眼，誰料這二人盯鳳鳩盯得比她還激靈，讓她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

  她拂袖一甩，“好啦好啦！要看你們看！這死燒雞歸來很正常啊，怎平日不不見你們二人這般激動。該不會看上這死燒雞了吧！”

  “我們……”

  青唯話音還未落，便提著裙子往山下頭奔去，似是有十萬火急那般。

  七巧一回頭青唯便已奔出了數百米，她急切呼喊道：“小姐——那方向不是前往鳳翎宮的！你走錯啦！”

  她家小姐急匆匆做起事兒來，還有些毛手毛腳的。

  誰知，青唯頭也不回，應道：“回去洗個澡！髒死了！髒——死了！”

  是誰方才毫不在意儀容的？

  現在又是誰急匆匆要去沐浴更衣？

  ——看來，她家小姐真是被人刺中心中所想了。

  若鳳君真對她家小姐有情便罷，若是無情……

  ……

  因離晚膳時間不剩多少了，故而有些匆忙。青唯也沒來得及灑點什麽花 蕊露，塗抹丹蔻。隻是著了一件青衫領子，白玉紋雲腰佩的衣衫，便打算起身去鳳翎宮。

  誰料方開房門，七巧七七二人便把她給摁住了，端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解開她隨意挽起的高髻，放下如瀑般傾瀉而下的青絲。

  青唯有些緊張，不知她們想要幹嘛，“本上仙該去鳳翎宮用晚膳了，你們……”

  七巧拍了拍青唯的肩，寬撫道，“別急別急，既然姑爺有那心思，等多久，也不算晚。小姐畢竟是女兒家，多少的矜持也是有的。”

  七巧手中的篦子輕輕的揮舞，食指交錯，與篦子簪子相差遲，繞成環形似丘壑狀的小山丘盤在頭上一際。

  再執以月青色渡銀邊玉釵插入鬢邊，上麵垂下來的鈴蘭花狀的絮子，隨著轉首而微微搖晃。

  其餘發絲不做過多的繁複盤髻，讓它垂直地隨著肩傾瀉而下，既有著女兒家的情寇，又有著年少的英氣與靈力。

  很快的，她又換好了七七拿來的披帛。簡約的一身素裳，略微輕便的披帛上繡著的卻是淡月，摘星之圖案。

  在她披上的一瞬間，仿佛將整片月華都籠罩在了身上。

  青唯更是尷尬了，“這、我又不出門，披這玩意會不會顯得太矯情了？”

  七巧搖了搖頭，“不過尋常衣裳罷了，七七聽聞天庭中的帝後及帝女們的衣裳那才叫雍容華貴，不過一點更深夜霧，便要披上一層綢紗罩住。行走時仿若庭蘭，惹人憐愛。

  小姐這身行頭穿著也是方便，若有戰事，即刻持長戟而戰也是配的。”

  聽著七巧這麽一解釋，青唯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是、是嗎？”她並不習慣這樣的發飾。

  不過那鬥篷狀的披帛倒真同她上戰場那東西相似，也是討她歡喜的。

  七七大大的點頭，“小姐這般可漂亮了！就連七七看了也轉不過眼！”

  尋常女子或是柔美，或是嬌媚，唯獨她家祖宗，平日裏是漢子了點，可一換了衣服便有著說不出來的味道。

  隻可惜，這相貌……

  著實太普通了些。

  青唯聽聞自是喜不自禁，也不再與七七、七巧二人多言，去了鳳翎宮。

  那時正是夜裏清風微涼，空氣裏散發著心曠神怡的味道。

  “——喂，死燒雞我來啦！”在青唯跨進門檻的一刻，鳳鳩愣了愣，有些慌神，卻是瞧著青月色的衣衫飄入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