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426
  他上岸,一路踩下濕漉漉的腳印。

  我跟他來到休閑區,又要了杯紅酒,然後給單挽點了杯熱牛奶,打算給他帶回去。

  蘇簡安靜靜看著,我坐到椅子上,揪了片綠蘿的葉子,含在唇間,模糊著聲音說:“你想說什麽?快點說吧,挽挽還等著我呢。”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我說:“你說昨晚?我也挺爽的,你床技有進步。”

  他沒理會我的胡言亂語,繼續說:“昨天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知道我們做了。都是我的錯,是我酒後亂性,你想要什麽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希希,你跟我賭氣,不要牽連到其他人。挽挽是個很單純的人,他玩不起。”

  “對,隻有我能玩得起。”蘇簡安真是會惹人生氣,一句話,再次讓我心底的醋意沸開了鍋:“所以你為了單挽跟我分手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他是人,我就不是人?我告訴你,你就當我是跟你賭氣吧,反正我就要勾搭單挽。”

  說話的時候,唇邊含著的葉子被我咬碎,差點咽下去。蘇簡安捏著我的下巴,讓我把葉子吐到他的掌心,眉頭緊皺:“這個不能吃,有毒的。”我含著碎葉子,瞪著他,就是不吐出來。他有潔癖,這時候卻根本不嫌髒,直接用手指分開我的唇,把沾著唾液的碎葉子都摳了出來。“吃了會喉嚨痛的。”

  “你這份體貼留著追單挽吧,我們已經分手了,少給我來這套。”

  蘇簡安眉宇間籠上淡淡的無奈之色,他用餐巾擦了擦手指,似乎想說些什麽。視線掠過我身後的時候,卻忽然一頓。

  “顧景琛?”

  我回頭,果然看見顧景琛麵上帶笑地走過來,目光帶著深意,在我們兩人之間轉了個圈。

  “簡安,你跟挽挽一起來的吧?我剛才看見挽挽了。”

  蘇簡安跟他寒暄了兩句。

  顧景琛忽然話鋒一轉,看似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向希,褚澤找你都找瘋了,你昨晚上去哪了?他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我徹查我家開的那些餐館、酒吧、會所,問你有沒有出現。你們兩個吵架了?”

  我說:“沒吵架,我們挺好的。”

  蘇簡安的麵色冷淡下來。

  我補充道:“我會再聯係他的,你別告訴他我在這裏昂。”

  顧景琛滿口答應。

  半小時後,我看到了鐵青著臉的褚澤。

  顧景琛早就不見了影。

  單挽還很奇怪:“褚澤哥,你怎麽今天也有空來。”

  褚澤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陪你玩嘛,當然有空。正好也都認識,不介意一起吧。”

  他脫了浴袍,穿著泳褲下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許多水花濺到我身上,然後他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怎麽不下水?裹這麽嚴實,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語氣森然,眼神就像刀子,在我身上一戳一個坑。

  我下意識往蘇簡安那裏縮了縮。

  單挽竟然也附和褚澤:“對啊,向希哥,你不是說來陪我泡溫泉嗎?但是你來了之後就一直和簡安哥湊著說悄悄話啊。”他喝著我給他帶回來的牛奶,杏仁核似的眼睛,連雙眼皮的褶都很精致秀氣。用極委屈的語氣抱怨著:“你們關係好,就把我晾在一邊。”

  褚澤冷笑道:“挽挽,你不知道,他們兩個……”

  我怕褚澤再拆我的台,連忙吹了一波彩虹屁來堵住他的嘴。

  “哇,褚澤,你身材好好啊!你這腹肌怎麽練的啊,這麽帥,我能不能摸一摸?”

  “少裝了,你是第一次見嗎?”褚澤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受用,麵色稍霽。

  隨即按著我的手往他的腹肌上放,硬邦邦的觸感,流麗的肌肉曲線,因為沾了水,更暈染出一種濕潤的色氣:“還想摸哪?”一邊壞笑著,一邊當著單挽和蘇簡安的麵,就要引著我的手往小腹移。我掙了掙,卻被他鐵鉗一樣的手死死扣住,根本無法掙脫,眼看我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摸到他的槍,單挽的手就搭了過來。

  褚澤訕訕地鬆開了。

  單挽順勢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小孩子炫耀玩具似的,往他浸在水裏的肚皮上摸:“向希哥,我也有腹肌的,你摸摸看。”

  他幼稚地瞟了褚澤一眼,有點較勁的意味。

  我當然要給他捧場:“挽挽,你,你這腹肌——你為什麽也有腹肌?”

  所以隻有我沒有?

  不過既然能摸到單挽,我當然要吃足豆腐,不過摸了幾下,褚澤的臉就沉下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警告地盯著我;連蘇簡安也看過來。

  吃醋的男人可不好招惹,何況還是兩個。

  我識相地收回手。

  接下來,為了避免他們再問我為什麽不下水的問題,我提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泡溫泉太久了不好,我們去玩劇本殺吧。”

  單挽說:“可是就我們四個人,玩不起來。還是去鬼屋吧。”

  “鬼屋沒什麽意思——”

  我剛想反對,褚澤這個舔狗就已經拍了板,附和單挽:“去鬼屋。”

  單挽聽到了我剛才沒說完的話,猶疑起來。

  “向希哥覺得鬼屋沒意思嗎?那我們……”

  我麵無表情道:“不用了。”

  狗褚澤,去鬼屋就去鬼屋,等單挽在鬼屋裏嚇得花容失色往我懷裏鑽的時候,你就等著氣炸吧。

  推開黑色鐵門,穿過齊膝深的荒草。

  陽光涼陰陰的,在我們腳邊投下一團一團的影子,和離離的野花一起招搖著。

  褚澤和蘇簡安並肩走在前麵,原本我走在蘇簡安旁邊,卻被單挽拉住了手,慢慢走在後麵。

  “向希哥,你覺得褚澤哥怎麽樣?”單挽不知怎麽,忽然膽大了起來,都不等我調戲他,就自己紅著臉往我身邊湊:“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歡褚澤哥那種,看起來比較壞的?比較讓人有安全感?你剛才都一直誇他。”

  褚澤?讓人有安全感?

  我差點一個白眼翻到天上:“他看起來比較壞,這個我承認。讓人有安全感就算了吧,他容易家暴,這誰能打得過他。挽挽我跟你說,褚澤這樣的男人肯定不能找,當然,蘇簡安那樣的也不成,太別扭。”

  想起單岐上次說的要給單挽相親,我就多問了一句:“對了,你哥不是給你相親嗎?怎麽樣了?”

  單挽捏了捏我的手心,微微偏過頭,欲說還羞。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會去的。”

  “挽挽最乖了。”

  我敷衍地哄了他一句,眼睛幾乎黏在前麵的蘇簡安身上。

  他偶爾回頭看一眼,見到我和單挽牽著手,神色就疏離了許多。

  褚澤當然也看到了,漆黑的瞳仁裏竄著兩簇火苗,隻是礙著單挽在場,不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