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3101
  一陣哄笑聲,他們關係好,都在嘲笑姓顧的。

  褚澤原本繃著臉,被我逗笑了,就捏著我的臉頰親了我一口:“長眼睛幹什麽用的?看你這傻樣,欺負你都沒勁。”又帶笑瞥了旁邊人一眼:“顧景琛,你少撩騷。”

  原來他叫顧景琛。

  他對我笑了笑,沒有生氣。

  褚澤穿著複古樣式的立領襯衫,紐扣解開,露出點色氣的鎖骨。

  我噴出的酒液也沾到了他身上,可他隻是隨手脫了襯衫,然後把我抱起來,我驚叫一聲,用腿纏上他精瘦的腰,手臂也勾住他的脖頸。他上身的肌肉線條流暢優美,在我這種學過畫畫的人眼裏,是極性感、極富美感的身體。

  周圍人起哄:“在這幹在這幹!別走啊。”

  褚澤道:“滾,別瞎起哄。”

  他把我抱到了落地窗前,猛地拉開鈷藍色的窗簾,外麵夜色朦朦,月色溶在窗前。

  他把我的後背抵在冰涼的窗戶上,然後惡狠狠地吻我,吻的間隙還要低聲罵:“沒良心的。”

  “我哪裏沒良心。”

  問完了又被他堵住嘴,我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忽然想起來:“我玷汙你多少次初吻了?”

  “玷汙就玷汙了,你少得了便宜賣乖。”

  誰想占他的便宜?

  “玻璃好涼。”

  “麻煩。”

  他抱著我又坐回離窗戶不遠處的沙發上,水晶吊燈反射出細碎的光,照在他輪廓鮮明的臉上。我把他按在沙發上,伏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吻他,晶亮的涎液掛在兩個人的唇邊。

  我的屁股忽然被人揉了一下。

  我回頭,看見是褚澤的另一個朋友,他眼睛裏是明目張膽的欲望。我半眯著眼看他渾身的高定,覺得他條件也不比褚澤差很多,於是對他引誘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褚澤就把我掀在一邊,往那個人腿彎處狠狠踹了一腳,把他踢翻在地上。

  場麵忽然混亂起來,有在做愛的,連褲子都沒穿上就上來拉架,好不容易把褚澤扯開了。

  我被褚澤突然的爆發搞懵了,完全不知道他爆發的點在哪裏,隻好跟著會所裏幾個同樣滿臉懵逼的MB湊在一起,喝了口啤酒壓驚。

  剛才給顧景琛口的那個男孩子往門口怯怯地瞥了一眼,小聲說:“蘇少來了。”

  “誰?”

  我也跟著往門口看,卻正對上蘇簡安一雙沉靜的眼睛,眼角有些發紅,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錯覺。

  我連忙低頭抹了抹嘴唇,有種被捉奸的心虛,但一想,他也許根本沒看到我們接吻呢?

  蘇簡安又在原地立了幾秒,才進來幫忙拉架,他跟顧景琛一起按住了褚澤,褚澤還在發狠地罵:“操你媽,誰讓你碰他的?”

  被打的那人也很冒火:“碰他怎麽了?一個婊子而已,我還摸不得了?褚澤你真行,那麽多年的交情,為了一個蘇簡安穿過的破鞋,你就跟我打架?”蘇簡安麵色蒼白、唇瓣緊緊闔在一起,眉心擰起淺淺的皺痕。那人卻還在罵:“當初他就是圖錢,給蘇簡安下了藥才攀上他,當初你不也跟我們一起當個笑話講嗎?你現在是怎麽回事?也被他下迷魂藥了?”

  蘇簡安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被褚澤的厲喝聲蓋了過去:“你罵他什麽?”

  “婊子,破鞋!怎麽?我罵錯了?”

  我心想,沒罵錯,褚澤也是這麽罵我的。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都是這麽想我的。

  可褚澤似乎忘了這些都是他罵過我的話,他罵得還詳細、深刻、惡毒得多。

  他此刻真心實意地憤怒起來,似乎很維護我的樣子。顧景琛和蘇簡安都沒按住他,他又撲上去和那個人廝打在一起,茶幾上許多酒瓶掉在地毯上,骨碌碌地滾開,酒漬晃晃蕩蕩地灑遍了地上那昂貴的手工編織地毯,留下泅濕的檸檬黃、雞血紅、鬆石綠;諸多濃墨重彩的痕跡。

  蘇簡安又過去拉褚澤,被褚澤的拳頭擦過了臉,一道深紅的痕跡從他臉上浮出來,我心髒突兀地疼了一下,連忙湊上去把他拉開:“他們打架,你湊上去幹嘛?別傷到自己了。打累了他們自然就不打了。”

  褚澤似乎聽到了。

  他抹了抹唇角的血,一雙野獸般暴烈的眸子,沉沉地朝我看過來。

  然後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婊子無情。”

  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褚澤沒有再聯係我,是件好事。

  他還給我轉了一大筆錢,意思很明白,要給我結清嫖資、兩不牽扯,更是件好事。

  天降橫財,我自然高興,連帶著第二天去單挽的畫室時,都還哼著歌。

  單挽懵懵懂懂地問我有什麽喜事。

  我摟著他的腰,親昵地用鼻子蹭他軟軟的臉,調戲他:“因為今天要見挽挽寶貝啊。”

  單挽羞紅了臉,卻沒有躲開,隻是很不真摯地拒絕道:“向希哥,你別這樣。”

  我就用唇蹭上了他臉頰上的軟肉,瓊脂一樣的肌膚,嫩得像是果凍一樣。我覺得口感應該挺不錯的,於是響亮地啵了一口。“挽挽,你好可愛啊。”

  一隻手按上我的肩,把我從單挽身上掰開,力道大得幾乎捏碎我的骨頭。

  “向希。”

  冷冰冰的兩個字,念我的名字時,就像是地府閻羅在宣判凡人陽壽已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轉過頭,跟他乖乖地打招呼:“單岐哥好。”

  單岐道:“你剛才在對挽挽做什麽?”

  單挽的臉更紅,卻還是維護我:“哥,向希哥就是在跟我開個玩笑,你別管了。”

  又嘟囔著說:“都說了讓你自己待在會客廳,不要打擾我和向希哥,你怎麽又出來了?”他推著單岐往門外走,單岐攥住他的手腕,仔細端詳了單挽幾眼,像是在揣摩什麽難懂的文學修辭一般,眼裏帶著深思。

  “你看我幹什麽?”單挽躲避著他的視線。

  “要畫就好好畫。”

  單岐又薄又冷的視線朝我逼過來,隱晦地警告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被單岐的眼睛盯著時,我渾身都是一凜,緊接著就色膽包天地酥了骨頭。

  “知道了哥,你不是還要開會嗎?你快點去掙錢。你再來我要生氣了啊,我畫畫不能有人打擾的,待會兒我就鎖門。”

  單岐對單挽總是縱容的,盡管知道我不懷好意,卻抵不住單挽滿腔天真,還是被推出了門。

  我對單挽露出一個笑,單挽就靠在門邊又紅了臉,像是朝霞遍染,我確實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像單挽這麽幹淨的男孩了。怪不得蘇簡安和褚澤都喜歡他,即使是我,也忍不住要對他好點、再好點,留住這世間難得的美玉。

  幸好我及時克製住了這種衝動,與此同時,一些惡劣的念頭就像浮木一樣漂了起來。

  我想上他。

  “挽挽。”我叫著他的名字,眼尾帶些漫不經心的媚意,緩緩掃過去。然後開始脫自己的上衣、褲子,直到隻剩一條內褲,每脫一件,單挽臉上的緋紅就多蔓延一寸。“你說今天怎麽畫啊?我應該穿什麽衣服?還是不穿?”

  “我想畫向希哥的背。”提到畫畫,單挽終於表現出了專業的一麵,剛才拚命躲避開的目光,也終於敢再次落在我身上。“你的背特別美,隻要能把背露出來就可以了。”

  我在單挽的櫃子裏挑了一塊手工編織的披肩,看著像是西藏三十塊一條的,不太像是單挽這裏能出現的東西。“這披肩是怎麽來的?”

  “我出去旅遊買的,三百一條,挺便宜的,就隨手買了。”

  我一時無語,隻能說:“是挺便宜。”被人騙了還不知情呢。

  把那個披肩搭在身上,半遮半掩,特地露出半片雪白的脊背。我跪坐在鴉青色的地毯上,單挽把茶幾挪開了,讓我趴在鬆軟的沙發上。

  我就枕著露出的一截手臂,看他帶著左臂的傷辛辛苦苦地搬茶幾,等著他向我求助,可他沒有,汗意涔涔的,又把一隻景泰藍花瓶擺到我腳邊。

  我對他有些改觀,這要是我,早就撒嬌讓身邊的人幫我的忙了,而單挽顯然比我被嬌寵得多,卻完全沒有被慣壞。

  他又過來把我身上的披肩調整了一下褶皺,用夾子夾住了。他離我太近,清新的柑橘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就仰起頭去親他的唇。

  沒親到,被他躲開了。

  躲開之後,單挽竟然還咬了咬嘴唇,有些懊惱,倒像是遺憾自己躲得太快了。

  我確信了,單挽是有點喜歡我的。

  他又輕輕瞪了我一眼,跑去畫架後麵,從身後亂糟糟的桌麵摸出一個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

  看起來更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