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678
  我發燒了。

  都怪褚澤沒有給我清理,他拔屌無情,把我扔回酒店的床上就出門了,而我累得倒頭就睡。

  再醒來滿室漆黑,剔亮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倒進來。

  我摸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手機,喘著氣躺在床上,肌膚滾燙如同燒熱的瓷器。

  “狗男人。”

  我無力地蹬了蹬腿。

  等我艱難地摸到了隔壁單挽的房間,沒看到單挽,倒是看到了單岐,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正坐在椅子裏看雜誌。

  我發燒,所以沒力氣發騷,懨懨地坐在單挽的床邊:“你在這幹什麽?單挽呢?”

  “你找他幹什麽?”

  他涼涼的目光朝我掃過來。

  “打遊戲。我又不是大灰狼,不會把小紅帽吃了。”我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又問了一遍:“你們的寶貝挽挽呢?”

  “他和褚澤在一起,我在等他回來。”

  我渾渾噩噩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有一隻關在罐子裏的鳥正在不停亂撞。

  我揉了揉飽脹的太陽穴,努力思索著他的話:“哦,和褚澤在一起……”

  單岐用卷著的雜誌隨意地托起我的下巴,吊燈光影折射,又隔著透明的鏡片,襯得他的麵容虛幻又冰冷,如同雲山霧罩。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不太自然地移開目光,把雜誌丟到了一邊:“臉這麽紅。剛才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我站起來,本想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卻直接往單岐的懷裏栽去。

  單岐躲開了。

  我摔到了地板上,渾身像是被斧錘鑿過一樣,本來就骨頭縫裏都泛著冰碴的寒意,這一下更是不得了,酸麻的滋味從頭頂一直漫到腳趾。

  “你混蛋……”我蜷縮起身體,意識不清地罵他。

  單岐蹲下身,探了探我的額頭,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清苦味道,不知道噴了什麽香水。

  “發燒了。”

  他的聲音既冷且靜。

  我被他抱到單挽的床上,燈光被按滅,他的腳步聲遠去了,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直到被他陡然失控的聲音吵醒:“你說什麽?挽挽受傷了?哪個醫院?”片刻後,又道:“我馬上就過去。”

  我勉強撐起身子:“怎麽了?”

  “挽挽受傷了,褚澤送他去醫院了。”他拎起椅子上的外套,眉目間淬著些冷鬱的焦躁,走出兩步後,才回頭看著我:“你在這裏睡,我叫了醫生過來。”

  然後徑直離開。

  又留下了我一個人,他們都在陪單挽。

  我重新躺回去,分開五指梳了梳自己被汗意潤濕的頭發,從肺腑間吐出一口灼熱的氣。

  生病也許會讓人脆弱,我忍不住又下了床,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到處翻找手機,終於在床頭的縫隙裏找到了。

  然後一秒也不肯等,撥通了蘇簡安的電話。

  嘟嘟的聲音像是小錘子敲在我的心髒,與我急促的心跳聲相得益彰。

  終於通了。

  我剛想叫他的名字,他卻搶先問我:“聽說挽挽被一群喝醉的人打傷了,你和他在一起嗎?你……”

  “你眼裏就隻有單挽嗎?”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頭靠著床,緩緩地打斷了他。

  “希希,不是,我是想……”

  “簡安,我想你。”

  那邊頓了一下。

  我等他回我一句,我也想你,他卻問我:“希希,你沒事吧?”

  “沒事。”

  我勉強笑了笑,卻想到他也看不見,我笑得再好看他也看不到。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卻很貼心地把他要問的都說了出來:“單挽和褚澤還有他哥哥在一起,有人照顧,你放心吧。”

  不等他回答,就掐斷了通話。

  然後躺在地板上,半夢半醒地闔著眼,窗外的月光灑在我身上,寒涼如白霜。

  沒人關心我。

  沒人。

  關心我。

  醫生沒有在單挽的房間找到我,在單岐的交代下,又開始敲我房間的門。

  我隻是沒力氣去給他開門,真不是故意糟蹋自己的身體。

  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沒過多久,我聽見了踹門的聲音,勉強抬起眼皮去看,一道鬆柏般挺直的身影就立在門口。

  是去而複返的單岐,他麵色冷淡地問我:“你搞什麽?生病了還不看醫生?”

  “你不是去找單挽了?”

  “他沒事,被酒瓶碎片刮傷了胳膊,皮外傷。而且褚澤在那裏。”單岐站在我麵前,脫掉了尚帶著寒意的外套,把我抱到床上。

  醫生過來給我檢查,測了體溫心跳,問了我一些問題,我一一回答了,他沉默片刻,俯身把我的睡袍解開,露出了一身情欲痕跡。我摟住了他脖頸,眯著眼睛,半天才看清是個很俊秀的男人,輪廓和蘇簡安有點像,於是用腿纏住了他的腰,聲音喑啞地問他:“你幹什麽?”

  “檢查。”他有些手足無措,求助的看向單岐。

  單岐握著我的腳踝,把我重新按回床上,眼睛漆黑如點漆,此時更是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警告我:“你要是不想看病,直接告訴我,我現在就讓他回去。”

  “我生病了,你還這樣對我。”我喃喃地抱怨了一句。

  單岐沒有理我,問醫生:“他是怎麽發燒的?”

  “你難道不清楚?”醫生道:“以後事後要記得給他清理,我現在給他打一針,睡一覺,很快就會退燒了。”

  一隻冰涼的手扶著我的臀部,我的內褲被扯下了小半邊,然後酒精更冰涼的溫度就敷了上來。

  我掙紮了一下,想用手去碰,卻被單岐扣住,按在床頭。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別動。”

  直到打過針,我都沒有什麽感覺,痛感很遲鈍,渾身的骨頭都不堪重負,隻能擁著薄被,緊緊蹙著眉。

  “是我弄的嗎?”醫生去洗手的時候,單岐問我。

  “不是你是誰?”

  “你下午沒和褚澤在一起?”

  “沒有,不信算了。”我嘟囔了一句。

  醫生擦幹淨手回來,收拾好了醫療箱。“我先走了,歧哥,你記得給他清理。”

  我翻了個身,這才感覺到股間慢慢流出了什麽東西。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不舒服,都怪那個狗東西弄得太深了,到現在才流出來。

  單岐把我抱到了浴室,在浴缸裏放滿水。“需要我幫你弄出來嗎?”

  褚澤的子子孫孫,我哪敢勞煩單岐來碰,他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搞死我。

  我縮了縮肩膀,有些可憐地在浴缸裏蜷起了腿:“我自己來吧。”

  單岐倚在門口盯著我,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我隻能頂著他壓迫感極強的視線,慢吞吞地導出,白沫在水底冒出來,又很快被稀釋。我渾身都被水蒸氣熏成了胭脂一樣的顏色,有些喘不過氣來,隻能仰著脖頸,泡在浴缸裏,慢慢沉入水中。

  單岐把我撈上來,我攀住了他結實的臂膀,頭疼欲裂,忽然想起來:“你剛才為什麽躲我?我都摔地上了。”

  “投懷送抱,難道不是你們這種人慣用的伎倆?我見多了。”他側過臉,燈光不均勻地落在他高聳的眉骨和鼻梁,投下冷漠的陰影:“即使不接,你們也不會摔。”

  我冷冷扯了扯唇角。

  但是卻無法否認。

  片刻後,他又補充道:“我不知道你當時是因為生病。”

  我知道,之前我投懷送抱、小心機太多,當然會重演狼來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