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陛下，秦九嶺既然號稱神童，怎能連這些都不知道？他一定是成心的！”

  “不錯，秦九嶺為了發財已經不擇手段，陛下，您必須要嚴懲啊！”

  在程咬金話落之後，一眾對秦九嶺不滿的大臣紛紛出言。

  李二麵上閃過一絲猶豫，不管怎麽說，這種新式馬蹄鐵還要靠秦九嶺指導鑄造，雖然他也很不爽秦九嶺態度，可現在治罪真的好嗎？

  不料，秦九嶺聞聽眾人斥責，卻是大笑三聲，戲謔道：“程將軍，還有諸位大臣，你們能不能聽草民把話說完啊？”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程咬金狐疑，實在是秦九嶺屢屢出人意料，讓他有點心慌。

  可很快，程咬金就鎮定下來，不管怎麽說，隻要死咬住秦九嶺為發財不顧一切賣國資敵，他就不信秦九嶺還能說出個花來。

  其他大臣也是一個意思，目露不善地盯著秦九嶺，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麽辯解。

  隻見秦九嶺指著“烏騅”蹄子上的馬蹄鐵道，“馬蹄下端固然擁有角質，但長度有限，若釘子長度稍長，是可以刺進馬腳當中的。

  草民聽說，突厥人不善造鐵，連彎刀都是奴役擄掠的漢民製造，在初期，突厥人聽說我大唐裝備了馬蹄鐵，鑒於暫時的休戰通商狀態，肯定會大量求購。

  就算突厥可以讓人仿製，但其茫茫草原，哪來那麽多的鐵去鑄造？

  陛下可將大量長釘馬蹄鐵賣給突厥，一來，長釘馬蹄鐵容易脫落，突厥人定會源源不斷求購，二來，長釘馬蹄鐵多少會對戰馬有微弱影響，若加以手段，定能建不世之功！”

  “什麽不世之功，俺看是天大的烏龍！”

  不等秦九嶺再說，程咬金一臉冷笑道，“秦小子，你莫非以為突厥人都是傻子不成？他們難道看不出釘子變長？”

  “就是！哪怕是三歲小孩，也能看出不同，突厥人怎麽會上這種當？”眾多大臣開口附和。

  房玄齡和杜如晦相視一眼，也不禁微微皺眉，秦九嶺這般言論，確實有些兒戲了。

  李二目光一凝，卻是沒有喝問，等著秦九嶺的下文。

  剛才秦九嶺已經說了“加以手段”，雖然心中對秦九嶺舉止不喜，但李二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秦九嶺的才智，相信秦九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果然，秦九嶺橫眉冷對：“程將軍此言差異，隻要控製得當，即使稍微刺進肉中，對馬的影響也不會很大，甚至可能都不會有什麽影響。”

  程咬金當即反駁：“既然沒有影響，那還妄談什麽不世奇功？”

  秦九嶺淡笑：“程將軍可別忘了，長釘馬蹄鐵容易脫落，一旦掉落，肯定要再換位置打眼，換來換去，馬蹄上又能釘幾個洞？

  長釘的目的不是為了刺傷馬，而是要把馬蹄打透，如此，相信換不了三塊馬蹄鐵，馬蹄下的角質也要碎了，所做的再粗一些，恐怕連三次都用不了。

  沒有馬蹄的戰馬，又有什麽戰鬥力呢？”

  “這……”

  程咬金捉急，支吾半天哼道，“突厥人可沒那麽傻！”

  秦九嶺又是一笑：“簡單，粗製的馬蹄鐵本來就容易脫落，隻要將這個消息散布給突厥，告訴他們長釘馬蹄鐵可以在馬蹄上套得更久一些……

  甚至，我們完全可以做兩種馬蹄鐵，讓突厥人采買，一種短，一種長，草民相信，突厥人知道“緣由”後，一定會購買長釘馬蹄鐵。”

  “你……”

  程咬金愣了，別說突厥，就是他，聽到“謠言”，也肯定會買長釘馬蹄鐵。

  無他，將士對戰馬的愛護，不下於對神兵的喜愛。

  秦九嶺此計當真是毒得很，毒得他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李二見眾臣無言，仰頭深吸口氣，暗暗點頭道：“如此說來，倒真是朕輸了！”

  雖然認輸，但李二心中卻是沒有半點惱喪感。

  秦九嶺此策，堪稱神來之筆，不僅解決了大唐戰馬緊缺問題，還將了突厥人一軍，埋下陰謀伏筆，以待來日。

  他輸得心服口服，更沒想到秦九嶺小小年紀能想出此等妙計。

  要不是秦九嶺口無遮攔，他都忍不住要大肆封賞了。

  至於輸掉的那一萬貫，對比起秦九嶺的妙計來，實在微不足道。

  誰料，秦九嶺聞言卻是仰頭道：“陛下，你那日曾說，草民無論提出什麽計策，都絕不值一萬貫。

  甚至還拿長孫尚書的月俸來警告草民。

  草民當時說，草民的計策最少值一萬貫，甚至不止。

  試問陛下，突厥人號稱控弦百萬，渭水之盟，更是提狼兵二十萬南下，戰馬儲備，少說也有三十萬匹。

  就算突厥人隻裝備三分之一的戰馬，隻要十萬套馬蹄鐵……

  按草民計算，一套馬蹄鐵少說能獲利五十文，配以十萬套的數量，千文一貫，足有五千貫，等馬蹄鐵脫落再購，便是一萬貫！

  而且，草民此計不僅解決我大唐戰馬稀缺問題，更是為對突厥的作戰埋下長線。

  隻要等道突厥戰馬馬掌再也無孔可釘時，我大唐軍兵出征，麵對缺少戰馬已斷一臂的突厥人，焉有不勝之理？

  現在，陛下還認為草民的計策不止萬貫嗎？”

  “秦九嶺，你，朕……！”

  李二聞言臉都黑了，他做夢都沒想到，秦九嶺會得了便宜又賣乖，竟然揪住他那天的話拿來說事！

  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這讓他情何以堪？

  簡直是放肆！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還真不好對秦九嶺發怒。

  也實在秦九嶺的計策太過宏大，一旦事成，可謂國之功臣。

  而且計劃詳細，連一點想反駁的地方都找不出來。

  難道他真要和秦九嶺說出朕錯了這種話來？

  李二不禁看向程咬金。

  但程咬金早把能想到的話都說了，此時已經被懟得啞口無言，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又一臉沉思之色，顯然還處在秦九嶺一番計策的思索中，根本沒看到他的眼色。

  無奈之下，李二隻好恨恨地說了句：“那日，是朕失言了……”

  但心裏，卻把剛剛對秦九嶺升起的那點欽佩之感卻都丟到了腦後。

  暗暗道：秦九嶺，你最好別讓朕找到機會！否則，哼……！